高空中，一艘青玉灵舟正以极快的速度行驶前进。
齐晟一袭白衣立于船首，柳茜茜站在他的身后。
“齐师兄，小婉师叔没事吧？”柳茜茜黛眉微皱，轻声问道。
两人看着抱膝坐在角落的方小婉，有些百感交集。就在刚刚，两人亲眼见证了发生在这位小师叔身上的奇迹一幕。
临别之际，方小婉与秦空紧紧相拥，难分难舍。正是这时，方小婉身周能量波动汇聚，竟就这般突破了一个境界。在两人的感应下，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四星层次。
在来之前，齐晟和柳茜茜就已经听过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师叔的事了。据说她是月师祖碰巧发现的一位特殊体质的天才，因此被月师祖收入门墙，一跃就成了他们这些人的长辈。不过方小婉的真实修为不过战士境界而已，尚未晋级真气境。
故而，齐晟等人对方小婉更多的是惊叹她的气运。那一句小师叔不过是门规所迫，却没有太多的尊敬成份。
当方小婉突破的时候，可想而知这两人有多震撼。齐晟和柳茜茜自幼拜入玉清宫，天赋自不用多说。如今不过二十五六，就已经是五星统领，在宫中也是地位崇高的真传弟子。但现在看来和方小婉一比，简直成了愚笨之辈。
十五岁的四星统领，更关键的是按朱弘毅的说法，她三年前还是战士境界。这种巨大的飞跃让齐晟和柳茜茜有些胆战心惊。震撼之余，他们也不得不对方小婉的绝世天资深感敬畏。虽说以实力而言，他们二人都已经是五星层次，但以方小婉三年跨四级的妖孽表现来看，超过他们只是早晚的事。
因此，现在两人对待方小婉，已经有了一个根本性的心态转变，这一句小师叔才真正掺杂了他们的尊敬。
“没事，还记得当年我们离家前往玉清宫之时不也是这样的么？”齐晟从容笑道，“少年心性，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好的。”
“也是。”柳茜茜微微一笑，说道：“不过，小婉师叔的天赋着实令人惊叹，不愧是能让月师祖大开门墙的妖孽天才。”
“没法比的。”齐晟叹道，“有些人，是我们穷尽一生也只能望其项背的存在。能让封王强者收为弟子的又有几个是简单人物，就比如大师姐夜舞翎。大师姐如今在真气境已经走到巅峰，深受掌教真人重视。但终究还是要等她突破到真元境，掌教真人才会正式收徒。像小婉师叔这样还没入门就被太上师祖收入门墙的，在我玉清历史上也并不多见。”
“确实，不过以小婉师叔的天资来看，她当得起这份荣耀。相信等我等回到宫中，小婉师叔一定会让许多人大吃一惊的。”柳茜茜掩嘴笑道。说着她看向了另一边在操纵灵舟的朱弘毅。
不过，此时的朱弘毅神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从齐晟口中得知方小婉如今的修为后，朱弘毅就一直这样了，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太大。
齐晟看了他一眼，只能叹道：“朱师弟的历练尚浅啊。”随即他又想起了那位在广场上立下承诺的少年。
“不过，那位叫秦空的少年倒是有几分意思，志比天高，难得！难得！”齐晟笑道。
“哼！什么志比天高，无非是狂妄无知罢了。”柳茜茜倒是对此有不同看法，“十年封王？亏他说得出口。修为不过一介战士，口气却足以贯通古今。不知道小婉师叔怎么会看上这样心浮气躁的小子。”
“柳师妹，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他的承诺是有些不切实际，但能有这样一份心意也就很不错了。我想，小婉师叔也是被这份心意所打动。”齐晟微笑道，“再说，狂妄又怎么了。我辈修士，年轻之时不曾狂妄桀骜，这人难有作为。只不过，还是希望他能认清自己，踏实修行，十年之后至少以后不要失了小婉师叔的脸面才好。”
显然，这两人都不对秦空的十年之约有半分看好。少年嘛，有时无知急躁了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们也是从一腔热血的那个年代走过来的，所以那时他们才没有出言相讽。不过如果有人真的信了秦空的十年之言，那才是真的疯了。
但他们想不到，船上的某个角落就有一个这样的疯子抱膝而坐，完全沉浸在了她个人的遐想中。
空空，我相信你一定会来的，我会一直等你。少女想着那张坚毅的面庞，心中暗道。她从来不曾质疑过秦空说的话，而秦空也从来不曾让她失望。
她在等待，等待十年后两人的重逢。
............
而在柳河城，方林风的书房内。
方林风坐在书桌后，透过面前一堆堆的文件，严肃的看着站在桌前的少年。
“你真的决定了？”方林风沉声道。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秦空答道，“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打算，同样也是我的一个承诺，我必须去完成。”
“那你可知道这其中的艰难险恶，千军万马之中，即使你修为不弱，一个不慎便也会有身死道消的可能。”方林风语重心长劝道。为了小婉以后的幸福，他还是决定劝一下秦空，虽然他知道这应该并没有什么用。
“我知道。”果然，秦空的面色一如往常，不过那股语调中透出一种执拗劲，表明了他不可更改的意志。“即便真的马革裹尸，战死疆场，那也是战士的荣耀。方叔叔，您不用劝我了，我有分寸的。”
“你这孩子，我还不了解你。这三年来，我对你的关注可不比小婉少什么。平时你冷静沉着，一旦牵涉到情义之事，你就容易冲动。当初的赤睛熊一事不正是如此。”方林风叹道，随即他盯着秦空的眼睛。良久，他从那双眼睛中读出了秦空的坚持。
“即使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方林风终于说道，“毕竟你们的路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去走。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而不是一时冲动之举，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
“多谢方叔叔理解。”秦空躬身谢道。
“你说的确实不错，好男儿应当在沙场建功卫国。这世上，最多的还是那些连内劲都没有的普通民众，身为修士，我们有责任保护他们。”方林风说道，“你此去北方参军，一定要保重自己。沙场不比其他，连那些骁勇无敌的将军也可能战死疆场，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战士。别忘了，你还欠小婉一个承诺。”
“秦空不敢忘！”少年连道。
“好了，你先回去吧，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你再出发不迟，我再为你写一份荐信，不要推辞，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方林风见秦空一脸难色，立马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把话堵死。
“那.......好吧。方叔叔，我便先下去了。”秦空苦笑道。随即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方林风看着秦空离去，心中暗叹。他对秦空几乎就是像对待自家子侄一样，毕竟他就小婉这么一个女儿，他不想小婉伤心难过。但秦空却突然跑来跟他说要去北方参军，这就让他很为难了。北方那可不是一般军队，而是经常和蛮子作战的边军，也是百川一年伤亡最大的地方。
从小婉的角度来讲，方林风不是很愿意让秦空去边军，因为那里实在是太危险，运气不好的边军战士甚至活不过三天。但秦空心意已决，他也别无他法，只能写信托军中的熟人照拂一二。
希望秦空这小子能平安归来吧。方林风心想，随即开始动笔写信。
另一边，推开书房门，秦空伸了一个懒腰，望向北方的天空。
就要离开了。而这一次，他的目标，就在北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