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左右,一辆黑色的防弹轿车在数辆装甲车的簇拥下,缓缓开进日军司令部,大约一个中队的日本兵荷枪实弹的在四周护卫。
防弹轿车在大门前停下,几个日本军官快步上前,殷勤的打开车门,精锐警卫士兵也连忙上前,在周围站成人墙。
一个身着呢子军装,挂着上将军衔的干瘦老头,慢腾腾的走下了汽车。
“欢迎司令官大人!”几个军官啪的一个立正,敬了个军礼。
日本军官的欢迎词还在空气中回荡,忽然自大街斜对面的房顶上,传来一声呐喊:“杀松井!”紧随其后的就是啪啪啪三声枪响。
三个站在人墙里的警卫,吭也没吭一声就中弹倒下,顿时现场一片混乱,警卫们没有人去管死去的同伴,第一时间稍加调整,让人墙重新变得密不透风。几个军官也疯狗一般扑上,在原本就被围的严严实实的日本老将身旁,又构成一道人墙,两道人墙簇拥着往大楼中退去。
“第二队行动!第三队行动!”房顶上的声音又是一声大喝,房顶上顿时站出三个彪悍的身影,完全不顾及自身的隐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屋顶上,一枪一枪将子弹射入人墙,几乎每一颗子弹,都要带走一条性命。
底下的日军纷纷抬高枪口,枪声鞭炮般密集响起,这三个人当即被打成蜂窝,直直跌落下来,摔在大街上,鲜血四溢而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日本人的枪口还没来及放下,拐弯一辆飞驰的汽车便咆哮着撞来,二三十条衣着各异的汉子手持长短枪械紧随其后,一边奔跑一边开枪,日军立刻倒下一片。
此时,人墙已掩护着日本老将进入了大楼,反映过来的日军也与来袭之敌展开对射。
日军利在人多势众,枪法精准,而袭击者虽然人少枪少,但站位却极其分散,不似日军挤成一团,像一个巨大的靶子。
一时之间,双方阵营中都不断有人被射中倒地。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几辆装甲车的机枪先后移过枪口,像袭击者疯狂横扫过去,袭击者突进势头为之一滞,纷纷被打倒在地。
打头冲来的汽车更是被无数子弹射中,挡风玻璃全被击碎,司机的面孔前胸均被打得稀烂,但他临死前死死把住方向盘踩住刹车,终于轰隆一声碾透日军阵列,重重撞在大楼上,在背后留下一趟长长的血路。
进入大楼的日本老将,在一众军官与警卫的保护下,正要快步走过被大楼四面围合的操场,忽然迎面五、六个厨师、下人打扮的中国人,背着手迎面走来。
“站住!谁允许你们到这里的?”一个日本军官上前两步,厉色质问道。
对面的几个人压根不做回答,变走为跑,猛然往前冲来。
“全部击毙!”日本军官果断下令,警卫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
“杀松井!”几乎在这军官下令的同事,对面领头之人也是一声大吼,几个人藏在背后的手往外一扬,五六颗冒着青烟的手榴弹照着日军头上飞来,另一只手上的镜面匣子也拨到了连发位置,扳机一扣,雨点般的子弹飞扫而至。
两边同时开枪,无数子弹击中在彼此敌人的身上。几个军官看着手榴弹飞来,躲避不及,把保护的老将往地上一按,自己合身趴在老将身上。
轰隆隆一串炸响,在五六个袭击者被击毙的同时,日军队列中也是火光一片,死的七横八竖。
大楼外的日军,以及大楼内部的军官、卫兵,心知不妙,如潮水一般四面涌来。几个在爆炸中侥幸没死的军官、士兵,不顾自身的伤口,拼命在尸堆中扒拉起来,直到将最底下的日军老将扶起,才喘了一口大气。
“司令官阁下,您没事吧?”一位被炸掉了左手的军官,像完全感受到特痛一般,紧张的像老将问道。
“杀松井!”忽然,从袭击者的尸体中,跳起三条身影,继续往这边冲来,一边跑一边在腰带上信手一抽,拽出一条明晃晃的软剑。
周围涌来的日军大惊,有的加快步伐冲上救援,有的就地瞄准开火。
突、突、突,三个袭击者先后被子弹击中,中弹处却传来一阵闷响,他们踉跄了几步,便行若无事的继续猛冲。
“防弹衣!瞄准头部!”一位军官立刻反应过来叫道。
但是为时已晚。
几个袭击者已冲到离老将不足五米处,挥起手中软剑,将挡路日兵接连杀死。
但是日军如打了兴奋剂一般悍不畏死,不断嚎叫着扑上。袭击者武艺虽然高强,毕竟持着不利冲杀的软剑,被日本人连抱带拖,急切间哪里还挣脱的开?待周围的日兵赶上前,勉强抵抗了一会,便纷纷被刺刀杀死。
等袭击者的尸体被日军拖走,一片皮靴声传来,一位跟这日军老将有七八分相似的老头,在十余位高级军官的簇拥下,从楼上下到草场。
走到跟前,老头拍了拍日军老将的肩膀:“藤田君,有劳了,你又替我冒了一次险。”那日军老将笑呵呵的一边脱下军装,一边说道:“司令官阁下哪里的话,能有幸当您的影武者,是我藤田家的荣幸。”旁边有人递上军装,老将接过穿在身上,看军衔,赫然是个大佐。
那老头也不穿藤田大佐脱下的军服,只着一件衬衫,回头对一个日军中佐军官说道:“藤本君,回去转告你们的课长,他的情报这次非常及时!”那藤本中佐大喜,猛一低头,大声道:“哈伊!如果课长听见松井司令官的夸奖,一定会感到非常荣耀!”
老者哈哈一笑,两只小小的眼睛中精光闪烁,对左右道:“中国人真是愚不可及,在战场上战胜不了皇军,竟然把主意打到刺杀上来。这样也好,他们军统潜伏在上海的精兵强将,这次恐怕一次性报销了吧?哈哈哈哈。”
伴随着这真正的松井石根狂妄的大笑,周围的日军也一起大笑起来,气焰极其嚣张。
“不过!”松井的笑容忽然一敛,阴狠的说道:“就连我也没想到,中国人居然把特务安插到了司令部!下令:从今天开始,司令部的任何工种,都不再允许雇佣中国人,全部由日本人担任。立刻去逮捕司令部现在所有的中国人,交给特高课审讯,然后全部枪决。”
“哈伊!”一众部下齐齐应道!
“去做事吧。”松井石根挥了挥手,部下们立刻四散,去执行各种各样的命令。
松井石根本人依然停留在原地,打量着地上的爆炸痕迹与鲜血,默默想了很久,低声对周围的心腹道:“今天的刺杀安排的非常周密,我们虽然提前得到情报做了准备,但依然伤亡惨重,就连藤本大佐也险些替我丧命!诸君知道否?中国这个民族,从春秋时代就非常善于利用刺客,来取得战争无法取得的效果,我们的谍报工作和清洗工作必须加强,对上海和其他占领区的帮派控制,还要加大力度,务必要从根源上杜绝类似事情再次发生!”
“松井司令官,您的要求可能无法做到了。”忽然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说着纯正的日语,众人愕然望去,从地下室前往一楼的楼梯上,九条汉子各持武器,一步步走了上来。
“纳尼?为什么还有刺客,来人啊!”有的军官大声呼叫。
“不是说只有三队刺客吗?他们是哪里来的?特高课的人都是****的吗?”有的军官怒骂高高才收获表扬的特高课。
松井石根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一扬手抽出了腰间的指挥刀,一言不发,往后退去。
下属们则齐刷刷的上前一步,将司令官牢牢挡在了身后。
“我认识这个人,他是军统第一杀手陈恭澍!”忽然,那个特高课的中佐军官手指那个说日语的刺客,惊惶喊道!
“速战速决,原路撤退!”陈恭澍低声说罢,手腕一翻,一只小巧的勃朗宁已握在手中,啪啪就是两枪。
围在松井石根周围的军官中,有一人往前一步,挥臂一迎,只听当当两声,那子弹被用手臂接住,竟发出金属交鸣之音。
那人一声狞笑,用语调生硬的中国话喝道:“军统第一杀手吗?今天让你见识我们大日本忍者的厉害!”说罢伸手一撕,哗的撕开军装,阳光下闪闪夺目,竟是穿了件极为精致的贴身铁甲。不知他在哪里一板,咯啦啦一声响动,周身上下竖起无数狰狞的利刃,三支长长的铁爪覆盖了拳面。这人吼道:“帝国五行上忍‘金天王’,今日领教军统第一杀手的厉害!”吼罢双臂护住面门,顶着陈恭澍、沈醉的子弹直扑过来。
“帝国五行上忍‘水天王在此!’”另一人撕开军装,身上缠满了各种颜色的软管。“五行上忍‘火天王’在此!”又一人同样撕裂军装,浑身挂满稀奇古怪的自制火药弹。
两人紧跟在金天王后方,扑向陈恭澍等人。
“该死!是皇室御用的忍者五行天王!”陈恭澍顿时面色大变。
“怕他们个屁,就是一个铁刺猬而已,看老子给他砸扁!”身材高大的八当家秦朗套上铁锤,抢出两步,忽然以一腿为中轴,原地转了个圈,借旋转之力,重重一拳轰出,正是炸浪拳中的重手“漩海撕蛟”。
金天王仗着一身铁甲不畏刀剑子弹,但锤斧等重型武器,一向是坚甲之克星,此刻见对方体壮拳沉,套在拳头上的铁锤比西瓜还大,不由一惊,不敢怠慢,双臂交叉,重心下沉,想要硬接。只听咣的一声巨响,金天王面色大变,小臂上的尖刺全被砸扁,臂骨疼痛欲裂,更有一波波内力如巨浪翻天一般涌入体内,不由啊的一声大叫,往后踉踉跄跄连退几步,已是嘴角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