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胭脂亲端了参汤进入燕王帐内。
车燕王正专心的看匈奴地图,头也不抬,"胭脂为何如此早,有事吗?"
胭脂放下参汤,不说话,绕到他身后给他揉肩。
车燕王回头,却惊得站起来拉住胭脂的手,因为他看到胭脂两眼红得像桃子,似有哭过的迹象,"胭脂受何委屈?"
胭脂别过脸去,"大王务怪,是进了沙子,揉的。只是看大王为乌恒牧民如此操劳,我也不能为你分忧。"端起参汤,"只愿大王躯体安康。"
车燕王喝了口汤,"胭脂也操劳了,我心情好,躯体也好,有你如此贤惠,又有雁将军,把匈奴赫散打败,我就万事如意了。"得意的笑。看胭脂眉头紧锁,奇道:"我打败赫散,胭脂不高兴。"
胭脂道:"高兴,喜欢还来不及呢!只是......"。
"什么"胭脂又不语了。
车燕王急得怒道:"你今天说话怎么吞吞吐吐,到底何事,再不说我治你罪了。"
胭脂急道:"大王恕罪,只是说了怕大王不高兴。"
车燕王道:"你尽管说。"
胭脂道:"我本不该管国事,只是又怕误了国事。我只是要提醒大王一句,不可太信人。雁将军与匈奴有通奸之嫌,不可给他兵权。"
车燕王怒道:"谁说的,雁将军对乌桓忠心耿耿,谁在造谣?"
胭脂忙跪下,"他们都说大王被他蒙蔽了,现在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下面这一层都畏惧他的权势,大王自是听不到。"
车燕王瞪着眼,"都是胡说八道。"
胭脂道:"臣妾也不信,大王待他不薄,雁将军也对大王忠心不二,大王只当是听一曲戏,不要放在心上。"
帐外道:"大王,燕将军到。"
胭脂道:"臣妾先告退了。"
燕庐舍进来,胭脂出去。
车燕王道:"我叫雁将军来,是想与将军讨论攻打匈奴之事。"
雁庐舍道:"我也正想跟大王说,现在赫散只是一支驻扎在下党,应由我马上带兵去围剿。"
车燕王听到马上带兵四字,突然想到胭脂的话,他想急于得到兵权。他道:"下党靠沙漠近,常起大风,对我们攻打不利,上次就吃了亏。"
雁庐舍道:"赫散之所以驻在下党不走,正是怕我们在半路拦截,等待王庭的军队来接应,如果我们不趁现在这个机会,王庭的兵一到,我们的胜算就小了。"
车燕王犹豫着,因为雁庐舍说的在理,又想起胭脂说的谣言,雁庐舍急于攻打下党,难道是想带兵去降。道:"让我再想想,你先下去。"
雁庐舍无奈道:"机不可失,大王三思。"
车燕王心烦意乱,走出帐去,见胭脂拿着马鞭,身后是一群姐妹。
胭脂笑道:"大王看来有心事,去散散心吧!"
几个女人就把车燕王拉上了马。
到了北坡,几个女人先是赛马,英姿卓现,又是跳舞,阿娜飘逸。车燕王倒也暂时忘了烦恼。
几个女人又嚷着让车燕王射鹰,车燕王看蓝天白云,就是不见鹰,天边飞来一只鸽子。
胭脂道:"就射那个。"
车燕王道:"那是鸽子。"
胭脂道:"这更能显示大王的神威。"
那些女人也一起起哄,"大王,就射鸽子。"
车燕王举弓把鸽子射下来,那些女人欢呼着拾来鸽子,惊道:"大王,是一只信鸽。"
车燕王接过鸽子,取下信条,看后生气地扔在地上。
胭脂看势不对,示意姐妹们退下,自己捡起布条看,只见布条上写着:事不顺,得兵必反,雁。
胭脂想到雁庐舍,车燕王必也是这样想。
胭脂扯了布条,"看来,谣言不是空穴来风,也难怪,他精明能干,武艺超群,怎会甘居人后。"
车燕王怒道:"我并未亏待过他。"
胭脂笑道:"哪个男人不是野心勃勃,想征服天下,况且你总把兵权分散,他功高,却也比各酋长的封地多不了多少,当然会不满。国家之事,我一介女流不便参与,大王多提防些总是好的。"
自此,车燕王便对雁庐舍有了疑心。
慕容烨进入伙食包,买通里面的人,又给了阿巴空大量的黄金,让他公开散布,"雁庐舍为车燕王领兵打仗,功劳很多,然而却始终没有得到裂土为王的封赏,心里很不平。他现在想与匈奴大王联合起来除掉车氏,代替车燕王为王。
又觉阿巴空说话分量太低,又用大量黄金在车燕王军中进行活动。
车燕王也听到了风声,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他便也对雁庐舍更加怀疑。
雁庐舍也奇怪,怎么这几日燕王对我冷淡不经,也不再问我行军布阵之事。
四处查看,见几个守卫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正欲上前让他们不可松懈戒备,忽听自己名字。
一人道:"你们不知道,雁庐舍其实是个伪君子,大王待他不薄,他却跟匈奴人勾结,想自立为王。"
雁庐舍听到这儿,刚才的疑问全解了。他一下冲出去拉住那守卫,"这些话是谁说的?我雁庐舍对燕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谁如此居心叵测,陷我于不义。"
那些人吓得汗流浃背,那个被他逮住的守卫更是瑟瑟抖栗,"将军饶命,小人也是听说的。"
"谁?"雁庐舍瞪着他,"你与我去见大王,把话说清楚。"
又听人大叫,"起火了,快救火。"
守卫都站着不动,雁庐舍放开那人,"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其他人先救火。"
起火的是伙食包,不一会就把火灭了。
车燕王也来了,"雁将军,怎么回事?"
雁庐舍道:"大王,一定有人故意放火,想断了我们的伙食,现在草原上最强的队伍除了赫家就是大王,两虎相争,大王万不可听信小人之言。"
车燕王道:"我自有分寸,车家到这个位置,雁将军功不可没,可也要分清君臣之别,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臣要守臣的本分。"
雁庐舍忙道:"大王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请跟我去见一人。"
车燕王跟他去,雁庐舍却惊恐不已,因为他刚才逮住的那个守卫倒在地上,刚死不久。
车燕王道:"怎么回事?"
雁庐舍刚要开口,一人道:"不敢说。"
车燕王怒道:"我在这里,有什么不敢说的。"
那人道:"我听到他在给几个守卫说雁将军要自立为王,与匈奴人联合之事,正好被雁将军听到,就杀人灭口了,我当时吓得不敢出来......"
雁庐舍急道:"大王,我没有杀他,其他几个守卫都可以作证,我去救火时他还是好的。"
又有人来报,那边发现死人,大家奔过去,刚才说话的那人道:"大王,正是他们几人,刚才死的那人正是与他们在一起说话。"
雁庐舍有口难辩,"大王,我是冤枉的。你是何人,竟如此诬陷我。"
车燕王怒道:"雁庐舍,你还有何话说?"
"大王,他一定是赫散派来的奸细,想使我们君臣反目,大王,千万不要中计。"
那人道:"我对大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雁将军竟诬陷我是匈奴奸细。我知道我人微言轻,多说大王也不会相信,就请掏出我的心来看。"一举手,自杀了。
车燕王怒气冲天,"来人,把雁庐舍打入死牢。"
所以将士都跪下,"大王,雁将军跟着大王征战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大王三思。"
车燕王也并不想处死雁庐舍,虽对他怀疑,可细想他这些年的功绩,也确实对车家别无二心,改口道:"把他贬为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