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梓正要拿到曲谱时,被善也林栖从中阻拦。
她对青梓道:"你是什么人,刀从何而来?"
青梓不答话,抡刀直劈过去。
善也林栖的琴本是在背后的,一晃已到了手里,拔了两声,琴攻向青梓。
青梓一个翻转,把琴踢回去。
王颙已无顾虑,拔了剑,出手比以前更快。
李特没想到青梓竟然已出来,已弃了王颙朝这边来。
唐开的暗器被尹宫詹的剑全数搅碎,尹宫詹的剑被唐开握住,他向前推剑,唐开腹肌急收。
尹宫詹手腕向上使劲,唐开手里的曲谱脱手而去。
曲谱的落位已不在地面,而是掉向悬崖的方向。
青梓整个人就这么全身的扑上去抓曲谱,跟着曲谱掉下崖去。
众人奔到悬崖处,这谷深不见底。
王颙正欲跳下,被俞诗韵拉住,"王大哥,从那边。"
众人才看到离此处十余丈的地方有一个凹面,低下去了很多。
轩辕葛听到了这边弹的两声琴音,"琴轩山庄。"也奔这边来。看到这边的人都奔悬崖去,也跟了上去。
艾野然觉着有人拍她的肩,一回头,唐开,人已软了下去。
谷底是一片原始森林,成棵的大树枝繁叶茂,遮住了所有的光。
林里一片漆黑,只有靓匣刀的光芒燃糠自照。
落叶有几层,一脚下去就是一个窝,踩着如在海绵上,松松软软,却也给人不安全的感觉。
青梓摸索着向前,还好这段时间在井里的感觉跟这儿差不多,总算还适应。
她突然停住,屏气静听。在她掠起挥刀的一瞬,从落叶堆里和密枝间同时涌出人来。
青梓刀锋过处血染腐叶,刀上无一点血的痕迹。
地上都献出了尖尖的柱针,她一个翻滚过去,凌空向上劈刀。
在她扯开尸体的同时也从空降下一张大网。
她看了眼地上的柱针,义无反顾的钻进网里,刀光一闪,网已被扯破。
她武了一下刀,风声悦耳,"果然是好刀。"却是一惊,向下扑去。
因为她胸前的罐子正往下掉,在要碰着柱针的一瞬,她稳稳接住了罐子。同时一个起身,脚尖点树,落于地。
人总是在得意时易出事,她的高度紧张,又为接住罐子松口气,落于地时就那么大意了一点。
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俯下半边去,原来脚被安野兽的夹子夹住。
她正欲掰开夹子,突觉后背冰凉,刀锋已到了后颈。
她向前一挪,刀砍在她背上的匣子上,同时匣子离身,打在那人胸处。
在她移动时,夹子又重新弹回,夹住她的腿,伤口处又深了一寸。
她坐下来随便包了一下伤口,双手已沾满血。
四面杀气又起,而且越来越重,越来越近。
她随手抓把落叶擦手上的血渍,把匣子重新背在背上,罐子挂在胸前。先发制人,天焱门第二式--掂斤播两。
林口已有大片人声,山上的人已经入林。
这么缠下去又还有一场恶战,敌在暗,含于致密的古树间无从知晓。
青梓砍,没有。
劈,剑势可达五丈,没动静。
发出豌豆,天女散花,豌豆可见缝插针,也无回音。冷不妨却又杀出一人来。
青梓正急时,听到几声惨叫,就从叶间滚下人来。
她也紧张起来,"好强的内力,决不在超然师父之下。"
那人却已到了她跟前,发出暗器,不是向她,而是向四面。
"快走。"那人拉了她就走。
换了衣物,青梓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背上还是那个匣子,胸前还是那个罐子。
那人早站在院前等她,"坐吧!"
青梓也就坐下,"多谢前辈相救,不知这是何处?"
那人道:"独孤门。"
青梓忙站起来:"原来是独孤掌门,失敬,失敬。"
拿出那卷竹简,扳下一片,放在石桌上,用手一按。起手,竹简已成粉末。
独孤浦道:"假的。"
青梓笑,"这世间根本没有《广陵散》"。
"有。"
青梓一愣,心也跟着紧起来。
独孤浦笑道:"只是嵇先生不愿留下罢了!"
青梓哭笑不得,只能感叹,这位独孤掌门也会开玩笑。
独孤浦继续道:"世间知音难寻,我曾有幸听过此曲,竟真三月不知肉味。"
青梓喜道:"你听过。"
独孤浦道:"没错,千古绝唱。"拿出一个竹简,"这就是曲谱,除了我,没有第二人知道这件事。"
青梓一阵狂喜,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他就在眼前。竟有一种感动,莫名的哽咽,伸出的手竟然在抖栗。
听一人道:"等等。"
是独孤郁。
独孤浦也警觉的看她。
她轻蔑的笑,"怎么,堂堂独孤门的掌门,世人眼中的正君子,还怕我这个冒牌的竹林七贤不成。"
"你来干什么?"独孤浦面无表情。
"这是我家,不能来吗?是不是真的打算不要我了。新认了个干女儿!这么贵重的宝物也舍得给她。"
要是以前,青梓早动怒,不是瞪着他,就是动手。现在却有了不同,入江湖这么久,也学会了一些忍让。
只是在静静的看,看他们父女。
独孤浦无望的叹气,"你难道还不明白,还有什么比渴望不死更空虚。"
独孤郁冷笑,"我已经明白了,时间运走万物,甚至心也不例外,人是多变的,今天和昨天也不是同一个人。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连我自己都难也相信,我也会变。"
独孤浦看她,"仇恨容易掩饰,爱情却难以掩饰。"
独孤郁冷冷道:"是,有些感情,连时间都不需要。"献出一丝微笑,带着孩子的纯真,"原来,知儿者,唯父母也。"
独孤浦的面上反更又罩了一层忧雾,"要救人,得有救人的力量,没有力量,连自己也会搭上。"
独孤郁甜蜜一笑,"以前我总想活得很久,现在终于明白,生和死的区别,其实没我们想象的那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