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梓扯下一只鸡腿递给殳墨雀。
殳墨雀满眼泪光。
"对不起。"青梓才想起她手已不能动,扯下鸡腿,放到她嘴里。
殳墨雀声音抖栗,"我已三十七年没吃过鸡肉了,也没吃过熟食。"
青梓笑道:"人肉哪有鸡肉好吃,我保证今后你天天吃熟食,在不吃人肉。"
殳墨雀细细的嚼着肉,竟像小孩子一样呜呜的哭起来。
青梓帮她擦干泪,"好,不哭了,不哭了,先喝点水。"
王颙众人到了琴轩山庄,接见他们的就是善也林栖。
淡淡的笑,"恭迎济善公,"折铲沉沙"前辈,老夫人正与嵇公子在论琴,各位先随便看。"
王颙道:"想必是琴圣善也姑娘,听说琴轩山庄风景怡人,我们也想一览为快。只是皇上急召嵇侍中回京,就下次吧!这是公文,请姑娘过目。"
善也林栖淡然一笑,没有接公文,"我问问老夫人。"
赫连濮阙道:"我们千里迢迢赶来,殳夫人也不见个面。"
善也林栖笑道:"赫连前辈误会了,老夫人知道前辈安好,才放下心来。说见了又想起故人,免大家见了伤怀,不见为好。"
赫连濮阙撇撇嘴,显然也没办法。
艾野然小声道:"爹爹,他们会不会放人。"
赫连濮阙道:"我看多半不会,殳夫人脾气怪得很。"
赫连濮阙说琴轩山庄不会放人。
王颙道:"不行就硬闯,前辈如有不便,不必勉强。"
赫连濮阙道:"有什么不便的,殳老兄在时我常来,只是她那个碎心诀,你们怕是闯不了。"
王颙正要说话,善也林栖和嵇绍走了进来。
善也林栖道:"老夫人说,既是皇上召嵇公子,我们山庄也不便留。嵇公子一出山庄便有危险,你们一路多加小心。"
嵇绍抱拳道:"多谢姑娘这几日的照顾,后会有期。"
出了门,急问王颙,"发生什么事了?青梓有消息吗?"
王颙道:"没有,马上回京,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王颙众人到洛阳,四处一片狼藉,似乎刚大战了一场,还看到官兵在拉死尸。
俞诗韵奇道:"我们才走整夜,发生什么事了?"
赫连濮阙走向前,"看这情形,就知道是打战了。怪了,怎么偏在我们走的时候他就打起来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急走过来一官员。
王颙一看,是长沙王乂。
王乂已到王颙跟前,"长沙王乂见过太尉大人。"
王颙道:"昨夜洛阳城发生什么事了?"
王乂道:"齐王冏有无君之心,帝知太尉大人在洛阳,才放下心来。后又觉齐王是司马氏,怕太尉大人为难。就亲派小人与新野王歆、范阳王虓同会洛阳,废冏还第。齐王司马冏果然有造反之心,昨夜大战一场,司马冏已诛。"
王颙心里凉凉的,惠帝现在谁也信不过,只要有所忌者,竟都不经查实,尽诛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惠帝单独见了王颙,"王爱卿,洛阳一行,辛苦了。"
王颙道:"臣有罪,身在洛阳不能为圣上分忧。"
惠帝笑道:"你也有功劳,若不是那夜你离开洛阳,齐王也不会放松警惕。"
"谢皇上,圣上还信得过我吗?"
惠帝有些吃惊,"王卿家何出此言,我的太尉都信不过,朕还能信谁?"
王颙道:"臣说这世界没有《广陵散》,皇上信吗?"
"信,我不是已不在追究,已放了嵇侍中。"
"是,可是现在臣有个不情之请,请皇上昭告天下,嵇侍中已把《广陵散》献给圣上。"
茅静一想到嵇绍傲然的神态,心里就来气,嘴扬起可挂个油瓶。
随即又泄了气,"可为什么我就喜欢他那傲然的神情呢?那么不卑不亢。人就是贱,越得不到的越想要,送上门来的就觉厌烦。雨悉山庄的人对我都是惟命是从,我倒觉得他们没骨气、低俗。李特啊李特,你个死李特,你对我哪怕就是好一点点呢,你住我家,吃我家。至少不要对我大吼大叫,我也可放下姑娘的傲太,好好对你。
嗯,什么声音,好像在几丈外,是打斗的声音。"
茅静加快步伐,果然是在打斗。
一个红衣女子和七八个男子,女子用的是弓,近距离好像她的弓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男子倒是都用刀。
红衣起身走,三个男子跟上去。
红衣脚尖点树,侧身,箭已放出。
三个男子悬空的躯体掉在地上,滑去一段才停住。
茅静惊叹,"好毒的箭。"
剩下的五个男子同时攻向红衣,红衣面有烦太,"真是难缠,魂幡影。"
红衣变了五个,茅静只听得箭声,五个男子已同时倒下。
红衣悄然落于地,如一片红叶。
茅静隐在树后喘气,"这是什么人,竟能同时发几根箭,好歹毒的女人,一箭毙命。"
"什么人?"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她还有同伴,茅静惊出一声冷汗,糟糕,被他们发现了。
正想怎么逃,又听那女子道:"恒山派的人,好像认识你。"
"李特。"茅静屏住气。
李特正从死尸上拔箭,"婵羿宫带出来的箭吧!虽比不上你们少主的离心,在江湖上也应是难找的好箭。"
红衣是吕衰依。
她淡笑,"婵羿宫也不是浪得虚名。"
"所以可能还要劳烦你,去一趟含音阁。"
吕衰依接了箭,"你真的相信《广陵散》的事,可能真的只是一首曲子。"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开战要很多物资,如果真与皇脉有关,那最好;有宝含,也不错;真的只是一首曲子,也不赖。那些大人侠士,达官贵人不都愿一听散千金吗?"
"《广陵散》,他们要去皇宫偷《广陵散》。"茅静也听过一些关于《广陵散》的事,可是听说放《广陵散》的那个地方是机关重重。
"你在这儿干什么?"
茅静惊得一时语塞,她才眨了一下眼,李特便已站在她面前。
"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到。"不经意与李特的目光相遇,她竟有些害怕,挤出个下脸,"你住在我家,做什么事我又不是不知道,男儿志在四方,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坚决支持。"
"我的事,你少管,对你没什么好处。"
"好吧,不管就不管,本姑娘还没心情管呢?啊!"茅静的躯体向前倾,痛苦的回头。
吕衰依放下弓,面无表情。
李特看到倒下的茅静,怒道:"你怎么能杀了她。"
"我不想她坏你的事。"
"她一死,我怎么回雨悉山庄,青梓还在那儿。"
吕衰依哼了一声,傲然转过头去,"看来该死的应是慕容青梓,让你失去心智的女人,这么简单的问题竟还要心急。"
李特才想到除了他们俩,谁知道茅静死了。
恢复了常态,"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容忍,如果你敢动青梓一根毫毛。我在牡丹圃把你从阎王那儿抢回来,也可把你还回去。"
吕衰依咬着牙,已暗暗做了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