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狗让青梓别乱动,可青梓的手已伸出。
母狗话还说完,青梓就感觉井里一阵晃动,人好像失了重心,在下落。
"怎么回事?"
母狗有些气愤,"叫你不懂不要乱动,你只要动一个机关,我们就会向下降一段,所以井才会这么深。"
青梓突然想笑,而且笑出声来,刚才的恐惧和惊慌一扫而空。"茅流泉真是高明。"
母狗怒道:"他是唐门弟子,机关当然天下无双。"
"唐门暗器。"青梓凑过去,"那他暗器也一流了。"
又闻到那种刺鼻的臭味,这次,她真的吐了。尽情的呕吐,每一根眉毛上都挂满泪水,吐出了酸水也还想吐。
母狗似被伤了自尊,移离了青梓一段距离。
顶上的暗板自动退开,从微弱的光里。青梓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死人,已经腐烂,躯体发紧,身上的肉都被扯扯过,这里一块,那里一条。
她又一阵恶心,忍不住又吐出来,吐得肠子都揪着痛。
母狗不耐烦了,不以为然的带了些嘲讽,"习惯就好了,以后你也得跟着我吃人肉,恶心不起那么多。"
青梓叫了起来,"吃人肉,我跟你,开玩笑。"
母狗冷笑,"那你要怎样?等着饿死吗?你不想报仇了。"
"茅流泉不给你吃的。"
"给,给人,这段日子,不知他又在干什么坏事,丢下来的人特别多。害得我都吃不完,所以剩下的就烂了。"
青梓又是一阵恶心,"那我还是杀了你吧!然后自杀,咱俩都不用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青梓说杀了母狗再自杀,母狗眼里却喷了火,狂怒起来,"我要活下去,无论如何我也要活下去,我要报仇,把白流的肉一块一块咬下来。"
青梓被她的表情吓住了,"你与他到底什么仇。"
一个人压抑久了见着人就会想把心中的事说出来,母狗也不例外。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李特回到雨悉山庄,却不见了青梓。
他发了疯似的找茅静,"青梓在哪儿?说,她在哪儿?"
"不是我,不关我的事。"茅静一直向后退。
"你说什么?"李特拿出了敛御剑。
轩辕葛和茅流泉奔过来,"怎么了?"
李特掐住茅流泉,"青梓在哪儿?"
轩辕葛还是平心静气,"特儿,何必为了个女人伤了大家和气,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能儿女情长。"
李特歇斯底里大叫,"我要血洗雨悉山庄。"
手一送,茅流泉被摔在墙上。剑一挥,桌椅粉碎。
他从小就是孤儿,童年与青梓母女在一起时,就把他们当成了唯一的亲人。
后来他被羊尹收养,对青梓母女也是一种亲人的牵挂。
他对青梓的情感不同于羊陨稼,对羊陨稼是男女之爱,而对青梓却是亲人的爱。
他在乎青梓有如羊陨稼,或者,如果青梓与羊陨稼一同掉进河里,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先救谁。
他已毁了几间屋,再这样下去,雨悉山庄就真的平了。
轩辕葛出手制住了他,"你不如连我也一起杀了。"
他声泪俱下,"死要见尸,她的尸体在哪儿?"
到了后院,茅流泉假意悲痛,"就在下面,我们也不想这样,慕容姑娘实在太厉害,她冲开了穴道。我们不敢让她出去,就在后追,她不熟悉山庄,误掉进井里。"
李特心如刀绞,痛彻心扉,要不是看在轩辕葛的面下......,"茅流泉,事成之后我定将你碎尸万段,还不快让人抬上来。"
茅流泉站着不动。
李特怒道:"你骗我。"
茅流泉忙道:"没有,这井里有一条会吃人的母狗,人下去就上不来了。"
李特蔑视的斜眼看他,"你不用说些瞎话来哄我,狗还能厉害过人。"
茅流泉恭恭敬敬,"李公子说的是,只是这井里全是机关,我也不懂。"
轩辕葛明白得很,茅流泉是唐门弟子,会有他不知道的机关,只是他也不想让李特再闹下去,"特儿,这是茅庄主的家,他比你清楚得多。"
李特伏在井口,"青梓,青梓,你在吗?"
茅静小心道:"李公子,我一定杀了母狗为慕容姑娘报仇。"
李特抬眼看她,她被李特眼里的光压住,竟然不自然的向后退。
李特语里带了威吓,"你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敢说这事与你无关。"
茅静避开他的目光,不在说话,应该是不敢在说话。
"你也少在那儿假惺惺,你要还念往日旧情,还不算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就快把我放出去。"
这声音从井里传出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伏在井口。
李特摸了把泪,"青梓,青梓,是你吗?你没事吧!"
青梓愤然道:"你是不是盼着我早死,你的丑事就无人知晓了。小特哥,人不怕犯错,是怕错了不知改。无论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们大家都可一起解决。"
李特献出欣慰的笑,长长出口气,"青梓,你没事就好,都是我大意,今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茅流泉急道:"母狗呢?母狗怎么样了?"
青梓不紧不慢,"茅庄主,你是在关心母狗吗?很是不幸,你家母狗没把我吃了,倒是被我打死了。你要不要下来看看,为她收尸。"
茅流泉跳起来,"你杀了母狗,你竟敢杀了母狗。"
见众人莫名其妙的看他,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慕容姑娘没事就好,不过就是头畜牲吗?死了就死了。"
李特道:"茅庄主,这次可能还要占用你几间屋。"
茅流泉忙道:"李公子有什么事竟管吩咐。"
李特道:"我要亲自调人过来看管,以后青梓的事就不劳茅庄主了。"
看茅静,"也不劳烦茅姑娘。"
茅流泉把拳头重重砸在桌上,"要不是"佛口蛇心"撑着,你神气什么。"
茅静进来,"爹,怎么又生气了。"
"静儿,你当时真点了那丫头的穴道。"
茅静愤然,"那死丫头,竟然没死,她当时就如一个死人,一动不能动。"
茅流泉奇道:"那她怎么能杀得了母狗,难道母狗本来就死了。"
茅静道:"爹,不过是条狗,你那么在意干嘛!我就气不过,咱们家待他那么好,他就知道大吼大叫。青梓,青梓,一定是这妖女把他弄成这样的,对,他被这妖女蒙蔽了,不能控制自己。"
茅流泉像没听到她说话一样,自言自语,"母狗死了,靓匣刀怎么办,雨悉山庄就这样默默无闻,这就是我的命吗?我不甘心,不甘心。"
李特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把水泼在脸上。
用帕子擦去面上的水,"青梓没事,我就可安心去办事了。"
"李公子,我可以进来吗?"是茅静。
李特开了门,她端着一碗燕窝,"刚才你紧张过度,需要补一补。"
把碗递给李特。
李特推开她的手,"我不想吃。"
茅静想发作,又忍了下来,走到李特身后,伸手脱李特的衣服,"你那位慕容姑娘在井里,你也应该有人照顾的,把衣服卸下来我给你洗了吧!"
李特以为她要干什么,一下把她推碰在门上。知道是想为他洗衣服,便也不改口,"你离我远点,就算她在下面,也轮不到你。你也不用对我留情,想骂就骂。我们都是在互相利用,我的事办完,就与雨悉山庄一点关系都没有。"
傲然走出,留茅静一人在屋内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