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的一天早晨,中国最后一任皇帝溥仪的夫人婉容起床后,例行公事,开始更衣梳妆,其间,窗户突然开了。起初,婉容没有察觉,继续穿衣打扮,却不知此时,不远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她,企图一饱秀色。
张园的很多房间都和吴府隔窗相望,包括婉容所住这一间。
偷看婉容梳妆的正是吴府的一位仆人。
其实,这位仆人也不是故意要偷窥,只是婉容窗户打开的那会儿,他正好在打扫吴府与婉容隔窗相望的那间屋子,无意撞见了。想不到这位过气儿皇后还是蛮有姿色,吴府仆人忍不住呆立窗边失神了一会。
仆人的失态很快被婉容察觉,他由于紧张便及时转身开溜了,婉容只看见一道匆匆离去的蓝色背影。
“是谁?”婉容疑惑道,是有人在偷窥自己更衣么?这可不行!
婉容气嘟嘟地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心里思量着以后的日子。会像这般被人监视着么?
“这个男仆必须掌脸打嘴!”这个男仆也只会是隔壁吴家大院的男仆。婉容差人到吴府上提出这个要求。
吴家也雕梁栋画,门口巨大的铁铜大狮子比婉容自己居住的张园还更加气势逼人,红红的铁门紧紧地关着。
孙耀庭是跟随着皇上多年贴心的太监,他带着一帮太监来到了吴家大门。
婉容站在窗台前,看着孙太监大声叫着吴家开着大门。
“您是谁呀?”听到吴家大院里一个男仆高叫着。
“我是孙耀庭,内务总管。”孙耀庭回道。一帮太监跟着他后面,也有一种想替皇后出气的气势。
“您们是否知道,那个隔壁的张家的院子住的什么人?”孙耀庭放足了话语。
“当然知道。是废帝,是一个只会靠着日本人作威作福的人。还有一个不会下蛋的。”那个吴家仆人一开口,不仅没有说什么尊敬的话外,居然还说得这样刻薄。
婉容听道这话,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可不是么?!人家说得没错啊!
“您们家仆人居然偷看我们家皇后,胆子还真不小,小心皇上动怒。”孙太监更是一肚子气来。
“什么皇上,皇后,现在是民国了。在您们自己的院子去称皇上皇后,别真拿自己当回事。”
孙太监一脸气怒地回来后,故作镇静地说:“皇后,我把吴家的人大骂了一顿。”
“哦。。。。。。”婉容没劲地答道。
傅仪正带着几个侍从回家,一踏进门,就看到婉容在会客大厅里拖着下巴闷闷不乐地想心事,就停下了脚步,用一双疑惑不解的眼光看着婉容。
“婉容您是玩什么游戏又输了是不是?”傅仪看着婉容生气的样子,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婉容与太监玩什么游戏一定是输了。
“没有。”婉容面无表情地答道。
“回皇上,皇后是受了委屈了!皇后娘娘在更衣时,吴家的一个穿蓝色褂子的仆人皇后娘娘的窗前偷窥皇后更衣,奴才带着人去找吴家,让他们交人,居然还大骂我们。皇上,您看这事是算了,还是找他们交出人来?”孙耀庭忍不住说道。
溥仪一听,原本清瘦的脸倏然地暗沉了下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露出种不容侵犯的杀气。他穿着一身精干的西装,威严而又深沉,脚上的长靴散发着逼人气息的光泽。
傅仪回转过身子,望着伫立一旁的侍从。
“我是皇上!我是皇上!我是皇上!我的皇后仍是高贵天下的,怎么容得平民渺视,那怕就是一眼也不行。我是中华民国及外国各国都以君主礼仪相侍的皇上。”傅仪的声音如爆炸似的,似能将空气迅速点燃爆炸似的。
空气沉静令人心颤,所有人都屏住气息,大气都不敢出。婉容见了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来人!”
只听得眼前的皇上的皮鞋的脚步声如同挂钟一般一声声清晰地传入耳膜。
孙太监这才猫着腰上前,恭敬地回道:“奴才在!”
“民国的警察局亦为我所用,去报警!”傅仪说完这句话,圆圆的眼镜上的长长眉毛轻挑地往上一挑,颇有一份得意之感,脸色如同薄冰有了层层的融化之气。
婉容见状也不能说什么,皇上这是在保护自己的尊严呢。
警局特别专线的电话迅速被接通。
“林局长,现皇上报警,吴家宅子的一个蓝衣仆人张家窗前偷窥皇后更衣,理应罪该万死。望林局长立刻派人捉拿。”孙太监一脸正言地说道。
“好好,我立马派人前去明察。”一身威严的局长放下电话,严板的脸上厚厚的脸皮绽开了层层笑容。
“陈队长,这天津张家园租给不知天高地厚的皇上,以为还是大清国呢,说皇后被人偷窥也来报警,现在时局动荡,连被人杀的事也管不过来,警局的现在的任务居然去管一个仆人偷窥女人更衣的事,真的是脸上无屎,偏偏要往脸上抹呀。”林局长说完,很悠然自得地抽了几口烟,那烟雾遮住了他整个黑溜的脸。
陈队长定了定眼神,试图想看清林局长的脸,但是发觉烟雾却在脸上越来越浓烈。
“这皇上也太遵守民国的法律法规,找个人将吴家的仆人打一顿不就行了。再说这种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事。是一个令人捧腹大笑的笑话而已。”陈队长有一口气快速将这句话说完的架势。
“是无能。人人口中的清朝也只是浪得虚名了,也无回天之力了,同几个女人混了几年,连一个小孩子的屁影都没有见到,还张扬什么?无能货物!”林局长不紧不慢地说道。
“您的意思?”陈队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吴家的府邸主人是谁?是北洋政府陆军总长吴光新。他是是段祺瑞的小舅子,段祺瑞是什么人?是令人丧胆的北洋之虎,是我们小小警局能招惹得起的嘛?”林局长被浓烈的烟雾呛了几口,轻轻地咳了起来。
“那我们不去了,谅他这个无能的空图虚名的皇上也不能把我们怎么着了。”陈队长说完一脸的喜色。
“您不要忘了,皇上还有很多奇珍异宝,何不去赏识几件去。”林局长说完,用手轻轻挥了挥眼前浓浓的烟雾,此时这烟雾已迅速漫延了整个屋子了。
“那我们去了不是得罪了吴光新总长,更得罪了段祺瑞,弄不好,脑袋瓜掉下来,都不知怎么掉了?”陈队长是一脸的疑惑和担忧。
“哈哈哈哈!您怎么是队长,我怎么就是局长,高度不同,处理的方法就是不同。”林局长为自己想法得意的笑了,用力按灭仍能吸的雪茄烟。
“林局长有何两全其美的办法?”陈队长全力堆满笑脸地问道。
“打个电话给吴总长的管家,叫他们仆人全部穿上蓝衣衫,我们去也就是走走场子。再说皇上这块肥肉看您怎么拿捏吧。”
“小弟全明白了,还是局长高明。”
陈队长说着急速地退下,朝着大堂内无精打采的小士兵们吆喝了一声。
“今天就让您见见曾经高不可攀的皇上。皇上的女人皇后在更衣时被人扒窗偷看了,说是北洋陆军总长吴光新的仆人偷看了,所以我们先到皇上那报到,要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保护国家和个人平安幸福的警员。所以大家举手投足间不能让清末的小皇帝看走了眼,明白了没有?”陈队长说完,在所有的警士面前很有威严地走了一回,手很有姿态地挥了挥。
皇上自打了报警电话后,就在客厅里焦急等着警员地到来。
溥仪来回地在客厅里走着,只听到客厅来回滴嗒的声音和溥仪很有节奏的皮鞋声。
一辆,二辆,三辆……那是警车的声音,溥仪紧锁的眉头才轻轻舒展开来。婉容则明显有了淡淡而又得意的笑容。
溥仪轻点着头,婉容和女侍都回到二楼去了。
婉容回到楼上,时不时站在门边偷偷地听着楼下明朗的声音。
“报告,皇上,奉天津张区片林局长的指示,特前来为皇上保驾!一定为皇上的事尽全力之劳。”陈队长也不愧高手,在溥仪面前行了严严正正的见面礼。
溥仪的眼角轻轻扯动了一下,这个不经意的表情还是被陈队长捕捉了。
溥仪还是没有一丁点儿的表情,他摆着不可一世的表情和不可高攀的神情,将他与陈队长的距离拉得很远很远。
“尊敬的皇上陛下。”陈队长说这句话时,猫着的腰,眼睛却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溥仪,那一声,让溥仪原本就直的腰更挺了挺。
溥仪的整个人都有愣的感觉,他要就是这种仍被人奉为至高无上的尊敬。特别是眼前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关联却要他替他出口气的警察局的人。
“我是奉天津市天化警局的林局长的指示,特别听喉您的吩咐,只要是您的事,我们赴汤滔火,在所不辞。如果没有什么事,小的们还有几件街头枪杀案,抢劫案,焚尸案需要处理。”
溥仪的眼睛圆珠珠骨溜溜地转了几下,要是在大清国的时候,有敢这样说话地嘛。可是能来,已给他面子了。
孙管家想上前说什么时,溥仪挥了挥手,又摆了摆手。溥仪一声不吭,坐下,又站起来。
很快孙管家端着雕刻龙的红木托盘,高高举过头顶,呈现在溥仪的面前,溥仪用手轻轻抓起这些奇些珍宝,有将捏碎的快感,从他的指尖漫延到他的眉心与嘴角,溥仪畅快地一笑,这些依然是手中的法宝,可以操纵着一切。他的眉毛一个抖动。孙管家便将这整盘的奇异珍宝呈在陈队长的面前。
“这些价值连城,告诉林局长,做多大的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如在我这里眯一会眼。”
“是的,是的,您可是皇上,就是您眯一会眼,也能载入历史册,小的,也跟着沾光。”陈队长说时,眼睛看着雕龙的红木托盘,眼神里全是发光的光泽,似乎这眼神的光泽都能将这些珠宝瞬间吸俯进去。
“拿着吧!”溥仪的声音轻而又淡。犹如蚊子一般地声音。
但这样的声音一出,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
陈队长尽力让自己文雅些,但是这些拿这些珍宝让他文雅不起来。
陈队长终于将这些珍宝装着满满的。低着头,猫着腰,满脸如嬉笑地退了下去。
“皇上,这些人?他们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呢?”孙管家是一脸的茫然。
“他们什么都知道,因为这些珠宝让他们知道该怎么做?”溥仪显得很倦意上了楼。
陈队长一行到了吴家。
陈队长到了吴家,起先也是堆满的了笑脸,可是一看这些仆人也像当上皇上似,个个目无表情,吊得象他的长管似的。
“管家的,谁是管家的,既然不严管着仆人的一举一动,放任自流,那吴总长为国为民操心,要您们这些宝做什么呀?”陈队长一通气下来,仍没有人理他。
“既然有人霸占着吴家的院子里还没有出来说一声,给我搜!”陈队长心想没有说话倒是好事。
“且慢,大人息怒。快递烟,您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下人,您们睁大眼睛看着这是谁?这可是咱们警察局的陈队长,陈队长是谁,可比隔壁的皇上更有权更能保护咱们的人。还不快快端茶,递烟,小心伺候着!”吴家大院的一个管家模样出来招呼着。
仆人这才来了劲似的,个个回过神来,满脸笑脸地围在他身边转。
“神气什么,连段祺瑞我们都见过!”一个仆人小声低咕着。
“就是,什么个队长,居然在我们吴总长耍威风,我看是不是想掉脑袋了。”
两个仆人小心轻声地在厨房倒茶水说道。
陈队长眉开眼笑地喝着茶,抽着烟,一副乐淘淘的神情画卷。
“吴总长不在家,把这个家交给您们,不只是看看家,那不如放一狗。还要的是您们与邻居之间显示出大将风范,接到隔壁报案,说您们家仆人偷看皇后更衣,这是不是有伤风化,更有伤吴总长的面子,一个仆人在吴家做自己要做的事,而不是给吴总长惹麻烦。”陈队长抽着烟,一本正经地奚落着。
“陈队长,您有话就直说。我们吴家的仆人个个可是对吴总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怠慢。”
“您们中有一个着蓝衣大褂的仆人偷窥皇后更衣,那皇后的身子能看嘛。放在以前,可得灭九族呀。”
“是啊。有这样一个仆人我得叫他滚出吴家大院。”
“有一个穿蓝衣衫的仆人,偷看了皇后。”陈队长说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有种自己正在偷窥的快感的味觉。
“传下去,将吴家的厨房,后院,大院,门汀,锄草,浇花,买菜,凡是男仆人一律叫上来,听候陈队长的发落,如果真有偷窥的,也得听从陈队长的。”管家历声叫道。
转个身子,满脸笑地说着:“这事,我也得向吴总长汇报。”
管家说完这句话,陈队长整个表情僵硬了一下。是的,他不能无事找事,他更不能无事生非。他要做的只是大事化小,无事化鸟。
二十个来仆人齐唰唰地站在陈队长的面前。一样的蓝褂子,一样的神情。
“您们有谁偷窥过皇后更衣。”
“我们没有!”齐唰唰的声音就像刚刚训练一般。
“如果有,得进巡捕房,如果没有,我也不能无中生有。”陈队长话里有话。
“陈队长,我们身为吴家的仆人,只是做粗活,干粗事,哪有闲工功看那玩意儿。再说皇后住哪一间,我们仆人怎么可能知道?是不是光线在她窗前晃了一下,让她产生的幻觉?”其中一个仆人走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对着陈队长说着。
“您是说皇后无中生有?”陈队长依然是一本正经地样子。
”我是说误会,绝对误会,不知是哪个府上的仆人?”
陈队长扫了一眼,说实话,他没有火眼金星的能力,没法找出哪一个偷窥了。
“我来只是皇上报了警,他也是国民保护的一个公民,怎么样来着,我也得过过场。”陈队长压低着声音对吴家管家说着。
“您们这样说皇后就是白痴,没有偷看还说偷看了?”陈队长说时鬼蜮地一笑。
“那是皇后思春后的幻觉。”一个男仆高声地说着,空气突然结冰一般地安静,又突然成了一块爆冰,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陈队长想克制住自己,但是却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都没有偷看,我怎么向皇上交待?”陈队长看着一群笑得一点正象也没有的男仆。
“吴总长也是忙得日理万机,这点小费全是这个管家的心意,请笑纳。”吴家总管递上了银票,往陈队长怀里直揣。
陈队长暗自嬉笑着,挥了挥手,离开了。
陈队长按了按腰间鼓鼓的奇珍异宝。再次踏进了张园的大门。
“尊敬的皇上陛下,陈队长已从吴家大院搜了一个遍,确实没有发现一个人偷看皇后更衣的可能,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溥仪虽然没有说出一个字,但是他急速回转的身子和从圆镜里反射出来的光泽说明他的疑惑。
“那就是吴家一个会飞的蓝鸟,它偷窥等于没有偷窥,因为蓝鸟是有眼无珠,还请皇上皇后消除误会,本来皇后的闺房,谁要偷看了,天地不容!”
溥仪原本紧板的脸突然松驰了一下,脸上的邹褶也一层层地出现。
“不过,吴家也给皇上的面子,不管怎么样,也开除了三个在张园溜达的男仆,为的是警告所有男仆不得靠近张园。”陈队长心想,这吴宅仆人动不动开除仆人是常用的,糊弄一下眼前的皇上,很容易过关的。
溥仪很大度地说:“谢谢警局为我效劳!”
“应该的,随时听候皇上的吩候!”陈队长说着,还没有等溥仪说什么,就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撤离。给力文学网
等警局的一行人走了,溥仪很不自在地一笑。目光盯着有明显优美弧度的楼梯。
溥仪象奔赴战场一样,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楼上。
推开门,只听婉容穿着凸显身材的金黄色的丝绵旗袍,身材就像一个完美的雕塑,玲珑有致,起起伏伏,让人好生联想。仅仅是背影,溥仪也是微微一愣,在他所见过的女人中,唯有她是那么地撞入他的心魂,就像一个美得不能美的物品,令人回味无穷。可是她却是那么地有思想,有主见,她要她所想要的生活和态度,这是溥仪所不能容忍的。
一双黑而又亮的高跟鞋,肉色的美国丝袜,那是美国外交官的夫人所赠送的。
那件金黄色的旗袍是特地为了参加美国外交官邀请参加的一个晚宴而特意定制的。当时溥仪明显感觉到所有人看到他的皇后惊羡的目光。是的,她是美的。可是这样的美,独属他一个人的,却被一个吴家一个男仆偷看了。这样一想,溥仪的心情突然就像一个野马似,冲出前将一头黑亮的且烫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揪。
“是您在臆想一个男人在偷看您?”溥仪的声音像一个暴怒的狮子,怒发冲冠之势。
婉容的双手紧紧掩住了头回转过身子,很漠然地望着他,因为她已习惯了他的暴燥。
“我看您是成天没有花边新闻,就想找花边新闻。”
婉容只是拼命想拿开溥仪不知轻重的手。
溥仪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更用力扯住婉容的头发,势有一种将她的头发全部扯掉的冲动。
“您是什么皇后,就知道无事挑事的蠢女人,您要知道明天全国大街小巷都传言一个男仆偷看了皇后的身子,而且是一个寂寞透顶的身子!”溥仪不停地撒叫嚷着,有种特别愤恨的感觉。
溥仪被旁边的椅子拌了一下,溥仪的双手不由地松开了。
此刻的婉容花容失色,原本清爽光亮的头发,已是满头的蓬松,凌乱。
“您是皇上,我只是您的一个女人,您连您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婉容委屈极了。
“啪!”重重的一个耳光清脆掌在婉容的脸上。
“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嘴贱!”
“一个女人会不穿衣服出门?一个女人更不会不关紧窗子就更衣的,只能说明有意而为之。”溥仪的声音清而冷,就像一把刀刺身婉容,婉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委屈的泪水不由从眼角处流了下来。
“您可以抽烟,您可以花钱如流水,您更可以在镜子化妆一天,但是绝不充许有任何杂念。因为您是万人瞩目的皇后。”溥仪说着根本没有看着婉容,而是自顾自地走出房间。
羞愧,懊恨,还有被自己的男人误解的愤恨,让婉容流完眼泪后,躺在榻榻米上,她吩咐女侍点着大烟,她轻吸了一口烟。
那一口浓烈的烟进入她喉咙,袅袅娜娜地进入她的五脏六肺里,一种前所未所的快感消除了所有的不快和委屈。她微闭上眼,有种很幸福的满足的感。
果真,第二天,《北洋画报》上刊登一则新闻,就像天上掉一个震天震地的陨石般,把所有人从迷糊中惊醒了。那就是北洋画报的记者将婉容被偷窥的事诸于报章上,一时,从天津到北京到上海,直至到日本东京,美法英等报上都祥细写下此画。
溥仪既避居津门,寄寓张园,此人所共知者也;有一趣闻,人或鲜知之。闻之友人言:前任陆军总长吴某有宅,与张园为邻;一日,溥仪夫人晨起梳妆,窗户洞开,吴宅仆人蓝衣者一人,登楼倚窗窥,为溥仪夫人所觉,怒甚,立令太监数人,赴吴宅大兴问罪之师,吴仆亦殊崛强,谓太监曰一如今民国,没有什么皇上皇下,您们老公,更不必作威作福,谁会窥妆,不过夫人无聊自臆心狂罢了……
婉容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把一个仆人抓出来,竟会让他人炒作成这样,这世界是疯了么?
女侍小红道:“皇后,不必生气,想想平凡女子被人偷窥,会上报吗?只有皇后的一举一动,点点滴滴都会成为众人所想关的人物。”
“小红,你能别说闲话了么?”
“您想,报章只是是隔壁偷窥而已,两个大宅子相距太远,能看清吗,不过是无聊小报为取悦民众而已,我自会派人去报馆澄清事实。再说,虽然是民国,还是怕皇族的,根本不敢看扒窗而望。”
”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辞了!“婉容把报纸扔在地上,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又开始抽烟了。
北京王府井茶馆内,有各色人等在喝着茶,有穿长衫的,也有穿西装的,有穿旗袍,戴着精贵的饰品时尚女子,也有穿对襟衫的丝绵衣服的,男人与女人们很亲切地品着茶,有安静的,也有喧哗的。
“皇后更衣被一个仆人偷窥,真的是仆人一饱眼福,皇后的身子比平常女子的身子就精贵些。”一个穿着长衫的清瘦的男人大声地说着,那声音有点要渴死的味道。
“皇后再精贵,也是民国了,身子再精贵也比不过烟花巷的18岁姑娘。”
“我看呀,也是报馆无事可写,就专拿还是人人目的皇后说事,您想怎么说也是皇后,她的窗户会开着,任人看着。就是真的看了,难道她不知道,唯有沉默不语,才是保持皇后的最大的体面。”
“不是皇后,是人所共知也,而是北洋画报出名了,也只是在天津混的北洋画报,自从不停地报道皇上皇后的各种趣闻,令人人皆知了。”
“皇后真的漂亮呀。这则新闻真的让人想入非非了。”
“皇上,皇后,还不如咱们老百姓呀。吃喝玩乐睡,都在一个不相干的眼皮底下,不自在,不快活。”
茶馆的各等人因为这一个话题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如果能看到皇后的身子也是国色天香,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呀。”
婉容知道会这样,心想没事也能惹出点事来,是闲得还是闲得啊?
“如果身材好看,被下人看见了,也是一桩惹人目的新闻。”淑妃那一段时间心情大好。
“您看见了什么?”淑妃冷不防地站在婉容的身后,话里话有。婉容依旧照惯例跑到溥仪身边告状。
“同为皇上的女人,淑妃很乐意我有什么不快,才是她的大快?”婉容向溥仪诉着苦。
“由她作吧,如果不是在天津,早就将她休掉了。与其休掉,惹人多舌,不如当作养了一条不听话的狗而已。”溥仪劝慰着婉容。
淑妃听闻后,久久地沉默。“就是一条狗,它的主人也知道摸摸它的背,喂喂它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