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也不管萧碧落怎么想,就这么愉快的做了决定。刚才一番沟通,萧碧落似乎听明白了些什么,大荒往事,也许只有这些亲身经历的人才能懂。
这对萧碧落而言,本身就是一个甜蜜而又沉甸甸的担子,这算什么,为了救人被胁迫着进步,恐怕放在大荒上也算是一个奇闻。
白衣男子似乎也觉得空气中到处弥漫的都是尴尬的气息,凑上前几步,慨然说道:“姑娘,以你先天中灵境的基础,我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我的能力不及他们,但是我在术法功法一方面确实比他们都强。”
“术圣前辈,碧落自知愚钝,希望前辈耐心教导。”萧碧落拱手道谢。
其他四人也都纷纷离开。萧碧落暗暗感觉好似做了一场梦,睁着眼睛,任凭黄叶飘落,就像落在心间一样,铺就了一条金灿灿的大道,通往遥远的天际,通往梦中最憧憬的地方,那里彩蝶飞舞,潮涨月圆,天海一色。
际遇一事,最是难说。
思忖间,听着男子悠然说道:“大荒几百年没有踏足,竟然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连大荒心经的心法都这么残缺不齐。真是山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
“术圣前辈,碧落的练炁法门确是从大荒心经演变而来。这么多年以来,天魔圣教众人都是以这个法门来练炁的,真正的大荒心经只有教主本人可以修练。”
“敝帚自珍,难怪会这样,能做到毫无保留毕竟是少数。碰巧,我这里有最完整的大荒心经下篇。不过,正因为是下篇,此法修行需要循序渐进,不可贪功冒进,太急于求成,反而只会害人害己,希望你能铭记。”白衣男子谆谆教诲道,萧碧落也觉得感动,点头表示明白。
银杏村正中是一处高台,大概有一人高,周围繁花似锦,正如来时路上。二人轻跃而上,盘膝相对而坐,日光微撒,照得人暖暖的。只听那白衣男子朗声读道:“净守合一,灵台清明。可容万物,万物始于大荒。无风自动,静炁迅疾。神府导于阳谷,心意顺于冲一。”萧碧落按照术圣指示,万念俱静,只觉得灵台顿时清明,腹中有一股暖流如泉水般汇聚,慢慢的汹涌般磅礴爆发,瞬间觉得有些晕眩,黑发无风自动,四周灵气聚集而成的花朵也似活了一般,纷纷离了枝头翻飞起来,在二人周围聚集起来。
白衣男子暗暗吃惊,对面的女子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修为本就不易,更重要的是这股纯净的幻灵真炁,聚实而有型,汹涌而不觉,不显得杂乱,不显得绵软。如若假以时日,比年轻时的自己倒是要强上几分。自己有在这灵犀一日境的提升,全是靠年月的积累。忽而也明了了,在天绝剑阵下可以全身而退,实属不易,虽然男子承受了大部分的攻击。
再看对面女子,一双秀目微微睁开,刚从入定中醒来,只觉得灵台清明,内息似后继不觉,缓缓叹了口气,对着术圣报以感激的微笑。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在武学的殿堂里面追寻了很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内炁雄浑,精神充沛。作为一个水灵体,在修行的时候本就快过大部分人,但是在圣教中,以自己乾灵境之中少灵境的修为在教中也就勉强排到前十,八大法王的修为也都在萧碧落之上,尤其是公认的第一法王蜀州道逍遥法王蒙泽,一身武学修为出神入化,术业专攻,一套九轮落日乾坤功霸道无双。作为一个先天土灵体,又有圣教法器‘冥日轮’加持,在教中如日中天,据说已经突破先天乾灵境的中灵境,达到了上灵境,和自己的父亲实力相差无几了。因而在教中为所欲为,无人敢惹。可能唯一忌惮的便是总坛执令法王云白羽吧!云白羽修为怎样在江湖人的眼中也是一个迷,只知其出身圣教,二十二岁便执掌总坛一直到现在,如果没有出众的修为,怎会被委以重任?
轻启秀目,皓齿明眸。周边落叶无风自动。碧落也不做他想,把刚才术圣传授的功法心诀重新默默记忆一遍。
白衣男子点点头,轻声道:“刚才我所说的是大荒心经的总诀,功法流传日久,难免会有遗失。大荒心经分为上下俩部,在很早的时候,全都属于东洲雪国内庭。后来流传到沧流大陆上,开始慢慢的被广大的五行灵者修习,不同人有不同的感悟,所以有不同版本不同内容的心法流传,但是大部分都是失了水准,要么偏于阴柔凶戾,虽然霸道无双,但是难免带些邪煞之气。对修行之人的伤害也是极大的。要么就是成了简单的御炁行炁法诀,失去了本身的作用,变成了强身健体的法门。只有心经上下俩篇俱得,则一日千里,破境无虞。不过也不要强求,仅仅把下篇真意领悟了,足可受益无穷。我在这灵犀一日境里深思领会,进入后天坤灵境,也大概就是比八妹晚了一百年。”
萧碧落听着暗暗咋舌,原来对面的男子也是坤灵境灵者,不过想想也是,此间众人都不能称之为人了。漫长的岁月,足够做很多事情。如若大荒心经下部对破镜有助,那倒是不虚此行了。自己暂时只求冲破中灵境,达到上灵境,好去绝境雪域采那千年雪芙蓉。
但是转念一想,复又问道:“术圣前辈,大荒心经上篇从哪里可以寻到?”如果能把上部心经也得到,那出去之后也可以有更多保障。
白衣男子微微一愣,轻声道:“大荒心经上部就我所知已经不存世了,不知道传世的还有没有其他版本。哎!”男子深深的感叹道,似乎有很深的遗憾一般。
“那日,我们攻下佛国都城,藏在麒麟宝塔里的上部心经便随着一把大火化为乌有了。现在想想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合理。凌天大帝一直要攻下佛国,求的便是长生舍利和这大荒心经上部,本已唾手可得了,最后却是都未得到。真是滑稽。”男子沉思着,萧碧落也寻着里边的蛛丝马迹,外边的十部天命灯设立的初衷,现在自己也得好好想想了。就自己所经历的这六部来看,要么是奇物至宝,要么是奇人怪事。需要多加留心,多做记忆。男子未醒,为了防患于未然,也为了出去之后更好的解决麻烦,眼前充足的时光是学习的最佳时间。
按照术圣这么说,天魔圣教的至宝也就是先天神功现在看来应该是一个不完整的大荒心经下部,当年风炎教主强行修行,应该是并没有循序渐进的去习练,所以才会邪煞狠毒,有伤天和,最后害人害己。如果能静心修炼,假以时日,虽是半部,倒也是收益无穷。可是,有的时候,时间最是熬人,有多少人可以为了一些目的铤而走险。随即也是释然,轻声道:“那倒是可惜了,碧落也不强求,多谢前辈指导。有这完整的下部足矣。”随即起身,对着男子躬身一拜。
“天心者,和我说说外边的事情吧!这么些年被关在这里,真是要闷死了。”那白衣男子似乎来了兴致,靠着石台的一侧依坐着。萧碧落静静站立着,风轻云淡,这八门无极阵里最好的天气便是这银杏村。似春天般生机昂然,似秋天般黄叶飘零,没有夏的炎热,没有冬天的凄凉。依照心境而建,当时的兵仙姬伯轩倒是把心中最好的光景留在了这绝情花海,镌刻在了林紫湮的心里。
不知道为何这么多年,林紫湮明明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依然红装守候;可以离开,出去一探究竟便可,又是什么驱使她委屈求全,不问世间之事。
既然男子感兴趣,萧碧落也把外界事一一道来。
天地不老,日月不落。时光无尽,人影孑然。
自此开始,萧碧落在银杏村住下了,术圣开始教导她如何练炁,大荒心经本就是无上心法,得窥下篇,萧碧落也被其中精华深深吸引。练炁之余,会到琴仙处转转,站在矮墙外,听高山流水,繁音绕梁,内心无比平静。虽然见不到男子,但林紫湮会常见,女子红装已经卸去,一袭白衣,如芙蓉出水。
时光平静如水,继续像前流淌,时空被拉的无限广博,好似慢慢的可以把自己都遗忘。枯燥的日子并不难过,比在天火平原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
青州城可是热闹了,大荒各地涌入的人流都快把青州城塞满了。大荒十月初十,最美的夜就在西荒第一边城青州府。
后来闯关的白清炎、姬翎骆二人也已经到了第五关,此时也正在河图酃书前研究破关之法。
广场高台正北,是从青州府侧门通下来的一处观景平台。平台之上对坐着二人,一人白袍白髯,另一种青衣长衫。正是青州候与姬飞花二人。
只听白髯老者轻声叹道:“姬先生,守灯一族到如今也有将近四百年。老朽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家族的一个誓言。此生倒也算无憾了。今日看来,略感欣慰。回想,四百年前的那场浩劫现在看起来倒是像个玩笑。”老者轻抚长髯,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盯着对面的男子。
“错误的人怎能做出正确的事情。云荒之上各势力错综复杂,居心叵测之人更是不计其数,南夷九族,百死不僵,触角伸遍了大荒各处。极南之渊也是异状凸显,不稳定因素越来越多了,现在的大荒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令狐一族大义斐然,重义守信,是大荒之福。”青衣男子娓娓道来,也不觉有什么顾忌。赞美之词,让人听着一点儿也不觉得虚假。
“姬先生,谬赞了。不得已而为,你当老头子不喜欢这个红尘俗世吗?哈哈,你这徒儿也不错,有些看走眼。”
“一介凡物,难入您的法眼,就如您所说,创业不足,守业有余。”
“哎,生不逢时!白清炎,南国这个烂摊子到你手里时,变得这么棘手。”老者摇头叹道。抬头看那月,已沉的低婉,月光似燃尽了的油灯,昏黄无力。
人群中陆续又走出几人,当前的便是那一高一矮唤作‘樱飞枫舞’二人。
甘州一道穆斯达坦山脉横贯东西,把偌大一个甘州一分为二,山脉北麓气候相对而言稍显的清冷,枫树挥洒,漫布北域。入秋时节,倒是有点儿类似天极战涧里红枫漫天的景象。穆斯达坦山脉南麓却是另外一副模样,四季温润如春,气候宜人,美景绝佳,樱花是独特的一道风景。那‘樱飞枫舞’二人便是出自于甘州,二人在江湖上名声也是响亮,亦正亦邪,从不站队,行事风格独特,谈不上嫉恶如仇,也谈不上为祸世人,做事全由自己。二人功法独特,一为先天土灵体,一为先天木灵体。北川枫使玄黄真气,已经快要达到中灵境。南原樱的修为也类似,已经是少灵境末端灵者。更为重要的是,二人有神器魔器护身。高个男子使盾,神器居大荒神器榜第十四位,名曰‘磐石盾’,看名字便可知道,坚硬如磐石,神器与重防的玄黄真炁配合的天衣无缝,纵然遇到一些上灵境灵者,在这样强悍的防御之下也讨不得多少便宜。矮个紫衣男子修噬木真炁,配合魔器‘蛇毒嗜血鞭’,一身毒攻让人防不胜防。那‘蛇毒嗜血鞭’也是排在了大荒魔器榜的第二十一位。这样的二人,放在谁的面前都是一个让人头疼的组合,所以碍于二人的行事作风和不讲道理的打斗方式,愿意与二人为敌的人并不多。
只听二人边走还边嘟囔着:“枫哥啊!你说这次好玩,樱弟还是觉得无聊呢!就是人多,又不打架。真是烦人。”说罢还朝着那高个男子胸口锤了俩下。腰肢轻扭,微微靠着高个男子,继续前行。那模样,那妩媚劲儿,就是女子做出来也没此人这般。后边跟着的众人都纷纷摇头,一副作呕般模样。但有些人似也习惯。
二人也不管其他人什么感受,只听高个男子憨笑道:“樱弟,你没见那神人儿嗖一下不见了,不觉得好玩吗?定是师父说的那灵犀幻境,里边一定好玩。”
“你怎么总提那个妖女,讨厌死了。”南原樱撒娇道。
“樱弟,不知道师父给我们的宝器是否有用,你看这玩意儿,朴实无光,一块破石头无虞,有啥用呢?”
“枫哥,师父错过吗,听师父的没错。”紫衣男子轻声细语,撒娇耍泼,都是一流的。突然一副庄重神色,还是让众人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