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JC区的老宅门口已经被彻底的封锁了起来,黄色的警戒线在这样昏暗格调的宅院门口显得很是突兀,莫深站在宅院的门口,抬头看着这座房子,从调查资料中得知,这栋宅院最初是李洪的私人财产,可是后来又转手卖给了那个石油大亨,再然后就隐姓埋名,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中。
光是看着这座宅院的规格,当时李洪因为一本书的原因而瞬间成为了一个排行前几位的有钱人,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多种的知名度,对于他来讲,已经算是达到了人生的顶峰,更何况他有儿有女,本该好好享受晚年的清福,可是却偏偏事与愿违,如今竟是躺在了自己毕生的精力换来的老宅里。
就在莫深看着房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自行车叮铃铃的铃声,接着就听到一个老爷子的声音:“唉……是我人老了,还是记性不好……怎么这里看着不太像呢。那边的年轻人,问你个事儿……”
莫深转过头,看着身后的老人,他有些佝偻着脊背吃力的支撑着那干瘦脑袋,骨骼分明的手握着自行车的车把,然后看着莫深问道。
“小伙子,你知道这李洪老爷子是不是住这附近?”老头问道。
“是,这间房子就是他的,不过现在已经被卖给了其他人,而且……”莫深犹豫了片刻,“很遗憾,李洪先生他已经去世了。”
“什么?那老家伙怎么就死了呢?我可是最近听说他在城里这边混的不错,所以乘着来这里办事,顺便来看看他,他年轻那会儿就是我们几个兄弟里身体最结实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老爷子有些不相信的说道,说话时还一边叹着气。
“您是李洪老先生的朋友?”莫深询问道。
“是啊,那个时候我们兄弟都说要去城里打工,可他却偏偏要写什么书,一个村里来的人,大字不识一个,非要硬着头皮从基础学起,性子倔强的很。”老爷子说起的时候,声音有些激动,仿佛回想起年轻时的事情“不说性子,他脾气还臭的很,因为这件事没少和人闹别扭,要不是我们几个平时让着他,估计这脾气没人能和他处的来,谁要是说他注定写不出出来,他就像是被拔了胡子的老虎一样,直接破口大骂,像个疯子。不过他后来娶得媳妇到真是个好人,可是最后也还是受不了他的脾气,离开了他。”
“李老先生他后来有和他结仇的人吗?”莫深抿了抿嘴唇问道。
“就他那脾气,结仇的人估计不在少数,就是他儿子和闺女也没少因为他的事和他吵架,当时孩子要念书,急着筹集学费,这老家伙竟然是把所有的钱都买了纸和书,一点儿都没剩下,你想想,那个时候他把写那些换不来钱的破稿子看的比自己孩子都重要,这孩子能不闹别扭吗?”老爷子说道这个的时候,不由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后来因为这个他妻子走了,就剩他一个,儿子女儿,除了自己打工赚学费,还要养着一个游手好闲的父亲,久而久之儿子工作了,出国了,女儿也嫁人了。连我当时听人说起他一直在搞写作都觉得他已经没救了,兄弟几个除了我还稍微留意些他的状况之外,已经没人再关系他了。”
“后来又听说他搬到了城里住,再然后他的消息也没多少了,当时他没钱的时候,我也帮过他不少,谁让都是兄弟呢,可现在这糟老头子居然还真的写出了些名堂,可这不,知道他住址的时候,我就过来了,我还想好好骂骂他这个有了钱忘了兄弟的老家伙,唉……哪知道……唉……”说道这里,老人将手里的自行车靠在了墙边上,走到宅院的门口打量着这栋他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大房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这老家伙,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享了清福,却这么去了。”
看着老人遗憾的目光,莫深突然间想到了在李洪的书中曾经写到过一个小插曲,书中迷惘的诗人在每一个城市停留的时候,曾花光了他所有的钱,身上除了一支笔再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而他的旁边还有两只嗷嗷直叫的小奶猫等待着喂食,诗人终于还是迷惘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卖掉手里的笔,去换一块面包来感谢这两只一直陪伴他到现在的小猫,而就在这时,却看到对面街角的一家蛋糕店里的厨师冲他挥了挥手。
“他对我说:‘老伙计,进来吃点东西吧。’我依然记得那块世界上最美味的蛋糕,它不仅填补了我胃里的孔空缺,更是填补了我心里的那份空白,猫儿啊,你看,我们又能活下去了。”莫深自顾自的将书中的句子念了出来。
而身边的老头却很疑惑:“小伙子你在说什么?”
“老人家,李洪老先生他生前很感谢你,您作为他身边最重要的朋友,他也从来没有忘记您,只是他应该只是不知道该用神峨眉方式去表达。”莫深说道,那篇文章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李洪对于那个给予他蛋糕人的感激,开始莫深并不明白一块蛋糕的含义,可是如今,他发现这个馈赠者,竟然也是李洪身边的朋友。
“我当然知道,这家伙他从来都是这样,我要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恐怕早就像其他人一样离开他了。”老爷子说道这里还分外的得意。
“也是……”莫深虽然无法体会这种信任的感觉,但也不由的感到好奇,朋友做到如此,为什么李洪的儿女会在李洪流落街头的时候对他不闻不问。
这些零碎的东西,对于莫深来讲要比这些案子来的复杂的多,但也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而在九JC区的商业街区的大桥下,陆文浩虽然不能确定这个地方究竟是不是李洪住过的屋子,但是里面的摆设却还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放在靠近门口的四角方桌上除了一些被揉搓的有些褶皱的纸张之外,还有一个空的饭盒,饭盒里面放着一些米饭,但是已经有酸味从里面撒发出来,显然这里的主人已经有几天没有回来了。放在饭盒旁边的是两本书,书的封面有些褶皱,正是李洪的那本《迷途与曙光》。
陆文浩随意的翻看着这本书,一张呗裁剪过的白色纸片从里面掉落在书桌上,他拿起那张纸片,却发现那是一张老照片,上面除了李洪之外,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站在他的身边,另一边是一个个子瘦瘦小小的男孩,看这两个人的年纪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应该就是他的女儿和儿子。
这么一来,这间简陋帐篷的主人,就是李洪无疑了。
陆文浩将照片重新夹在了书中,然后将书放回了原位,再向周围看去,放在桌前的凳子倒在地上,除了摆在地上麻袋里的空塑料瓶之外,就只剩下一张单人床,床上的床单有些褶皱,床单的一半落在地上。
就在他准备继续向前走的时候,脚下却突然踢倒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小药瓶。
捡起药瓶,上面写着的正是速效救心丸的字样,瓶子里只剩下两颗药丸,剩下的全都散落在地上,陆文浩不敢破坏这些药颗粒的位置,站在原地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到就在单人床床单耷拉在地上的位置,床单压住的地方,有一只鞋。
而这只鞋,刚好是李洪尸体上缺失的那一只,这么一来,如果李洪的尸体是从其他地方转移到古宅的,那么这个小帐篷,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可是看这些药丸掉落的位置,还有地上凳子到下的位置,陆文浩不由的开始怀疑,李洪会不会是正在写东西,然后心脏病突发,来不及吃药,就倒在了地上。
而且按照这个距离来看,如果李洪凳子的位置摔倒,脑袋很有可能磕在这边的床角上,更何况在李洪的头上确实有擦伤。
可是如果这么说,那么尸体又是谁带走的?虽然陆文浩很不想将这个案子也和前面两个抛尸案有所挂钩,但是越是不这么想,就越觉得毫无头绪。
就在他准备出去的时候,却撞上了刚刚准备进来的舒心:“你干嘛去?”
“我去给那黑神棍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瞅瞅。”陆文浩说道。
“黑神棍?”舒心迷惑,什么黑神棍。
“就是莫深,总穿一件衣服,说话又神神叨叨,不是神棍是什么。”陆文浩说罢走出了帐篷,但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说道:“里面的东西不要乱动。”
“切,你不是一直讨厌深吗,干嘛还打电话给他。”舒心说道。
但是陆文浩却没有理会舒心的问题,自顾自的走出了帐篷,然后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