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阮正对她的话很反感,现在想一想,可能自己的反感的确是带着偏见的,庄粱说的不算错。她自己一直是那么坚持的吧,即使明明她这种人更辛苦,更为别人考虑,可是外人更照顾的却是那些外表柔弱的女子。她默默忍受着这些难以解释的荒诞和不公,但是实在不能接受连她的感情都要掺杂着这种偏见。
阮正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个故事,说一个有食人心理病的病人被关在医院治疗,主治医生很关注她,慢慢地也和她建立了友好关系,是她唯一信任的而且努力不去伤害的人。有一天她的主治医生在工作时睡着了,醒来后发现病人在他面前啃食自己的手指血肉模糊,于是惊叫着跑了出去。后来那个病人自杀了。不久后这个主治医生也自杀了。
因为主治医生想起来,在病的那么重的情况下看到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睡着的人,那名患者忍住了没有吃掉他反而选择伤害自己来保持清醒,结果之前还信誓旦旦的他却那么惊恐的逃走了。是他放上了压死这名患者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无药可救了。
我和那个医生有什么两样。阮正苦涩地想到,我不正是给她加上最后一根稻草的人吗。
他把外套挂在肩上在路上茫然地走着,脑海里想起刚刚和百蕾的对话,三四天联系不上小梁,公司的领导已经生气了,手下的人只好打给百蕾姐。百蕾去她家没人,电话不接,本来想问看看是不是去找阮正了,就听朋友打电话来说好像小梁姐出事了。
原来那天巴西公路出了事故,但是没有人报警,因为是富人区,很快巡逻的交警便发现了事故现场,很明显的血迹和撞击残渣,因为当地路段主人的要求,监控被撤了,只能从两端的镜头找端倪。交警在入口处看到一个穿紫衣的女子,颇有些蓬头垢面,一副宿醉的样子,进了公路,就没在出口处再看见她。旁边来办事的百蕾的一个下手认出这可能是庄粱,再想到老大这几天找她不得,赶紧联系上百蕾报告了这一情况。百蕾赶过来看到现场收集回来的那条项链,知道百分之百是庄粱没错了,当下心就一凉。
“可是小梁怎么会宿醉呢,她喝不了酒你是知道的。”百蕾焦急地说,“她吸收不了酒精,每次喝完又困得要死,又无法入睡,第二天保准进医院,她怎么会宿醉呢。”
阮正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他想起那个故事,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他可以接受不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如今他确切知道,他不能活在没有她的世界里。现实里的故事,也会像这预言般的故事一样,因果相逝吗。
他难以把这种结果当做事实,所以想出来也无妨,只是如果一旦噩梦成真,恐怕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才知道什么叫无法收场。
“小梁……”他踢了一脚地上的烟头,不自觉地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