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海洋
第一继承人,第二继承人……依此类推的继承顺序受到挑战,富人们的首选馈赠对象不再是孩子,而是慈善。
“滚滚而来的钱会把我压死”
吃过晚饭,约瑟·约伯夫妇把孩子们叫到一边,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们三个刚刚成人的女儿:“因为太爱你们了,所以我决定不给你们留下太多的钱。”那是1971年,靠自我奋斗成为亿万富翁的约伯开始考虑身后之事。决定很简单,每个女儿获得价值100万美元的公司股票。相对他庞大的家产,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其余的部分将捐给慈善机构。
现在,这位贫穷的黎巴嫩移民后裔已经80岁了,最初的决定仍然没有改变,他说:“我能做的最坏的一件事,就是让他们没有独立成功的机会,也没有体味失败的机会。一切都是父母的,对自己,他们能说些什么呢?”老约伯的故事并非孤立。富翁查尔斯·范尼的所做所为更是惊人,最近一起官司使这位隐姓埋名的苦行僧浮出海面,人们得以一睹范尼一掷千金的金钱本色。
范尼原是美国新泽西州人士,出身寒苦,在康奈尔大学读书时,他主要靠退伍军人助学金和在大学社团内卖面包支撑学业。60年代初,他与一名同学合开了机场免税连锁店,继而开始了他的发家生涯。普通人总为入不敷出而发愁,范尼却为钱多而不安,照他的意思:“滚滚而来的钱会把我压死。”
拥有超出自己实际需求的金钱该怎么办?范尼认为:“自己成为富豪,仅靠运气。财富太多,对个人和家庭都没有意义。人只能是人,钱也只能是钱,拥有再多的钱也成不了神仙。”他找来律师商量,决定以匿名方式助学解困。最初捐一二十万,后来成百万地捐,最多的一次就捐了3000万。在给母校总计5000多万的捐款中,他指定资助家境贫寒而成绩优良的学生。因为资助额度越来越高,范尼感觉这种匿名方式迟早会被发现,便又与律师精心策划,把35亿美元资产不可逆转地一次性捐出,在百慕大胆成立了一个名为“阿特兰迪”的基金会。按百慕大法律规定,任何人甚至包括政府都无权追查基金会持有人,范尼从此高枕无忧。
范尼前后共捐出41亿,这恐怕是他所有的钱。他目前住的房子是租的,手腕上戴的是一块价值仅15美元的表,甚至没有自己的汽车。当然,他还是给自己留下退路:500万美元给自己,5个子女各设一份信托基金。他说,这一切已足够自己度过一生,对儿女们也不乏父爱与关切。
今年五月的《福布斯》的封面上,穿戴讲究、事业有成的父亲正将装满铁锯、扳手、锤子的工具箱交给他的小女儿,孩子尚未成年,还得举起双手接过木头箱子。《福布斯》在对全美国大企业总裁们调查后得出的印象是:有钱人似乎急着抢着向世界宣布,他们更愿意给孩子们工具箱,而不是万贯家财。
比尔·盖茨已经宣布,他将留给女儿詹英和她未来的弟妹们每人1000万美元,剩下的全捐给慈善机构。目前盖茨拥有的股票价值185亿,给子女的还不足零头。几个月前,在回答一个15岁孩子的网络咨询时,盖茨答:“有一件是肯定的,我不会留给继承人多少钱,那对他们没什么好处。”美国第二富翁巴菲特虽然没有明确到给孩子们多少钱,但也曾多次暗示不会很多。
两巨头既已发话,其余的富翁们甚至没有理由说不,家庭用品公司董事会主席伯纳德·马库斯已经邱岁,同意“遗产即负担”的说法。他说:“孩子们要想有钱,就得自己去挣。”他打算把几乎是全部身家的8.5亿美元留给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基金会,帮助残疾人,资助教育。64岁的可口可乐公司主席罗伯托·古祖塔也发宏愿,他的大部分遗产也将流入慈善机关。此道之中的佼佼者当属已经去世的惠普公司的两个发起人之一戴维·帕卡德,他的遗嘱清楚地表明身前所挣的绝大部分金钱将捐献,日前已捐出的金额超过50亿美元。
“随意支配金钱简直是犯罪”“把巨额金钱留给孩子们的父母最终将使孩子的创造力和生命力枯萎。”一个世纪前,钢铁大王安德鲁一卡内幕就这样断言。
那时,卡内基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富翁,名气不亚于今《福布斯》一年一度评出的全球首富。把相当于现在35亿的财物给了图书馆和其他事业,至今,卡内基大学仍是美国东部的名学院,卡内基62岁时出生的女儿玛格丽特只得到10%的遗产。
卡内基的想法对后世实在有深刻的警示作用。1992年,3位经济学家对拥有15万以上遗产的继承人纳税纪录的显示。几乎20%的调查对象停了工作、“很多有钱人不知不觉地就把孩子们搞垮了。”亿万富翁、投资银行家阿仑说:“如果你是个有钱人的孩子,第一次拿到的薪资就显得意义不大,生活中,你的确缺少了一些东西。”
34岁的米切尔·莫利斯是日用品公司的马库期的继子,现在他仍像以前一样玩命工作,他知道,母亲的婚姻并不能给他带来现实的好处。莫利斯开了一家投资银行,每周工作70到80小时。对拥有自己的公司,他感到很高兴,而且也为有“原始的驱动力”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