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廿明明死去之后,丁川把所有责任都扛了然后被判入狱。而我,顺利考入重点中学之后最终考入了这所大学。”我仰起脸,无法度测自己的表情。
梦鹊闭着眼,微红的脸蛋呼吸起伏,仿佛熟睡中。
我知道她未睡去,介于之前的决心,只能继续说道:“所以,我——如果丁川是罪犯的话,那么秋目就是从犯。甚至——反过来说更加接近真相。”
“那么。”梦鹊倏的睁开眼,其中有我无法直视的光芒,“丁川是罪犯吗?”虽是发问,但语气笃定如同宣判的法官。
“他坐过牢。”
“他是罪犯吗?!”
“是......不是。但是我是。”我看着她,她满脸的坚硬突然间土崩瓦解泪水横流。
“我好开心。秋目。”她笑着流泪道:“可能你觉得我现在的模样莫名其妙,又哭又笑,说话还不着边际,可是,我就是开心。”
“......”我长久地凝望着她的面庞,理解她的话语,一点儿也不觉得突兀。
“你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还是关于你的——你可能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她似乎手足无措,语序混乱,但是却不愿停止,“我了解你,和你让我了解——无论我是否知晓——况且我还不知晓——这是不同的。如同两个杯子,你是大一点的那个杯子,到现在你终于愿意把水到给小一号的那只杯子里。原本我是空的,之前就一直死皮赖地去碰你撞你想让你分给我一些,但是现在你终于愿意给我了。我真的好开心!秋目,你,你能理解么?”
“我想,我能。”我说。
“我不在乎。”她说:“真的!我不在乎。不要说你是罪犯,哪怕你是魔鬼,我也喜欢你。”
我一时间陷入沉默的境地,我无法回应如此强烈的情感,与此同时,一种似曾相识的负罪感隐隐浮现。
梦鹊不再说话,除了眼泪皆是静止。
最终我还是轻轻抬手替她拭去泪水,她迷蒙的双眼欲显深邃,下一刻,她一把捉住了脸上的手掌,并且固定下来。
她的目光穿过我,然后命令道:“锁门。”
我的灵魂漂浮在空中,看着躯壳迟疑了几秒随后起身锁门继而返回。在此途中,我瞧见梦鹊猛然拔掉了手背上的针然后脱下毛衣。躯壳回过头来震惊地望着这具鲜活【屏蔽】体,在寒冬凄迷中,梦鹊缓缓开口:“吻我。”
我吻了她。
我抱着她。
我脱下束缚。
我扑上去。
她笑着。
她又哭了。
婴婴咽咽,我听到了潜伏深水中哭泣。
蜘蛛的哭泣。
蜘蛛......也会哭泣?
我猛然惊醒,顿时停止了一切动作。我睁开眼,梦鹊正盯着我,脸颊初涌的潮红迅速消退,身子明显僵硬下去。所幸还未到最后一步,我顺势推开她,避开她的注视,然后替她盖上被子。
我穿好衣服,然后朝门外走去,打开门锁的那一刻我回过头来小声说道:“对不起。”她原本痴愣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听闻后滕然间双目流下血色的泪水来,她偏过头望着我笑着回答道:“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