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三代及至春秋战国的信仰风俗文化经历了从自然拜到祖先崇拜,再到上帝崇拜交叉发展的历史过程。自然崇拜原始神秘而丰富多彩,对天神有日神、月神、星神、雨神、风神、云神、虹神和雪神的崇拜;对地神有土地神、山神和河神的崇拜;对动物有龙神、凤神、麟神、龟神、虎神的崇拜;对植物有对稷神和树神的崇拜,几乎涵盖了自然界的方方面面。祖先崇拜从灵魂不死的鬼魂俗信中升华而出,神秘而虔诚地创立了崇庙,并与宗法制度结合形成为庙制。上帝崇拜从商代的一元神上帝发展为周代的二元神上帝,神秘而权威,主宰着人世间的一切,从而“天命观”流行不衰。为了沟通这个与神、人与天之间的关系,于是占卜之俗大兴,有骨卜、包卜、梦卜,并从卜筮并用发展到八卦之俗。于是,在汉民族形成的过程中,也同时形成了具有先秦特色的信仰风俗。
一、天神崇拜风俗
1.日神
先秦对日神崇拜的神话传说有二话,一为“阳乌”说,《山海经·大荒东经》云:“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艺文类聚》引刘向《五经通义》则云:“日中有三足乌”。二为“十日”说,《山海经·海外东经》云:“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吕氏春秋·求人》亦云:“十日出而焦火不息。”据有的学者研究,《山海经》中的日神,原始性较浓厚,太阳的运行是靠乌鸦带着它走的。而《淮南子·天文间》中的日神拟人的成分最多,其云:“日出于汤谷,浴于威池,拂于扶桑,是谓晨明。登于扶桑,爱始将行”,“至于悲泉,爱止其女,爱息其马,是谓县东。”这个日神配备了女御者,使用马车在太空中行走。朱天顺:《中国古代宗教初探》,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7月版,第12页。
夏代的日神是一位恶神。《左传》昭公十七年引《夏书》云:“辰不集于房,瞽奏鼓,墙夫驰,庶人走。”杜预注:逸书也。集,安也。房,舍也。日月不安于舍则食。说的是天象惑乱,发生日食,夏众惊慌失措,以为大灾降临,瞽吏击鼓,啬夫庶民到处奔走以避危难。可见日神是一个降灾的恶神。《墨子·非攻下》亦云:“至乎夏王桀,天有命,日月不时,寒暑杂至,五谷焦死。”总的是日神又能频起灾异,导致阴阳错乱,气候失调,四时不序,干旱或水潦连连,五谷不收。
商代的日神是一位善恶兼具的自然神,甲骨卜辞云:“癸酉贞,日月有食,惟若。癸酉贞,日月有食,非若。”《合集》33694。又云:“[癸]酉[贞],非[祸惟]若。”《屯南》3646。这种日月交食,惟若与非若对贞的观念反映了商人视日神可能会给人间带来灾殃,但也可能是示意平安顺利。因此商代汉族的先民一方面视太阳的非常态现象,为日神对祸福或灾祥的预示,卜辞《通》448云:“癸巳卜,争,贞日若兹敏,惟年祸。三月。”说的是商人把日敏变化视为年成有灾的预告。又如把冬春之际的风视为日神的作害,卜辞《全集》24369云:“癸卯卜,行,贞风,日惟害,在正月。”有的还把天鸣视为日神所发,卜辞《安明》1741云:“……小求……呜日求……”另一方面又认为日神也能降祥,卜辞《合集》30022云:“惟日羊,有大雨。”《安明》1311亦云:“今其夕囗不羊。”羊即祥,商人视久旱大雨视日神降祥。
由于夏商代对日神的崇拜甚盛,故迎送日神的祭祀亦盛。《尚书·尧典》云:“分命羲仲,宅夷,曰谷,写作突出日,平秩东作。……分命和仲,宅西,日昧谷,寅饯纳日,平秩西城”。说的是夏人的祖先就命令羲仲住在东方的谷,恭教地迎接日出,辨别测定太阳东升的时刻。又命令和仲,住在西方的昧谷,恭教地送别落日,辨别测定太阳西落的时刻。商代仍行此俗,卜辞中有“宾日”、“出日”、“入日”仪式的记录《殷契粹编》,科学出版社1965年版,第354—355页。据阵梦家先生研究,商人祭日的仪式有“宾”、“御”、“又”、“”、“岁”等类别。《殷墟卜辞综述》,科学出版社1956年版,第573—574页。卜辞《屯南》2232有一组祭日的卜辞云:
王其观日出,其截于日,。
弜祀。
弜
其湡。王其焚。
其(沉)。
,其五牢。
其十牢,吉。
说的是商王在祭日神时施行了杀牛牲、祀祝、焚烧、沉玉于河等一系列祭仪。此外,卜辞中商人祭出日入日的卜辞不胜枚举,宋镇豪先生在《夏商社会生活史》中列举了23条卜辞宋镇豪:《夏商社会生活史》,中国社会出版社1994年9月,第472页,祭仪有、屮、又(侑)、燎、裸、岁、酒、卯等。商代早期盛行剽杀牛牲的祭,晚期流行侑祭侑祭指新死者附祭于先祖。因商代祭出日入日,培与祭先祖以强化王权,《公羊传》宣公三年云:“郊则曷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则曷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无匹不行,自外至者,无主不止。”故商代晚期流行侑祭。及剖牲的卯祭,有牲多用于畜,或一牛二牛三牛至多牛不等。
夏商之时对日神不仅有礼拜出日入日的祭祀,还有对日食的祭祀。《尚书·胤征》云:“惟时羲和,颠覆厥德,沈乱于酒,畔官离次,俶扰天纪,遐弃厥司,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羲和尸厥官,罔闻知,昏迷于天象,以干先王之诛。”说的是羲和行为颠倒,沉醉在酒中,背离职位,开始搞乱了日月星辰的运行历程,远远放弃他所司的事,前些时候季秋月的朔日,日月不会合于房,出现日食。乐官进鼓而击,啬夫奔驰取币以礼敬日神,众人跑着供役。羲和主管其官却不知道这件事,对王象昏迷无知,因此触犯了先壬的诛罚。在此,“瞽奏鼓”是日食祭祀的最初形态,并遂成风俗,《公羊传》庄公二十五年云:“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即六月辛未朔田出现日食时,鸣鼓,并用牲体祭社神以救日。《谷梁传》庄公二十五年又云“天子救日,置五麾,陈五兵五鼓;诸侯置三麾,三鼓三兵;大夫击门;士击析;言充其阳也。”进一步说明天子校日,要竖五杆旌旗,陈五种兵器,五面鼓;诸侯竖三杆旌旗,陈三种兵器、三面鼓;大夫击门;士击梆子。击鼓救日之俗从此兴起。
及至周代由于“天”了“天帝”的创立,对日神的崇拜衰落了。但是对日神祭祀的风俗仍传承治习。《礼记·祭法》云:“王宫祭日也。”《礼记·祭义》亦云:“祭日于坛,……祭日于东”。可见周代祭日的祭仪与夏商之不同在于筑高坛用“实柴”、“燔燎”献祭,《周礼·春官·大宗伯》云:“以实柴祀日月星辰”灾柴即堆积薪木烧之祭礼。燔燎之祭仪与实柴同。因此,周代不仅仍礼拜出日入日,《国语·周语上》即云:“古者先王既有天下,又崇立上帝明神(旧注:明神,日月也)而敬事之,于是乎有朝日夕月。”《鲁语下》亦云:“天子大采朝日。”《礼记·祭义》又云:“周人祭日以朝及暗。”在此所谓朝日、祭日于东、祭日以朝、迎日等,均是拜祀日出之礼,送日、暗日等是拜祀日入之礼。同时还行对日食的祭祀,《左传》庄公二十五年云:“非日月之灾不鼓”,说明击鼓救日的古俗久传不衰,但救日除击鼓外,后起的用牲和用币救日之俗在周代亦流行着,《左传》昭公十七年云: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请所用币。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礼也。’平子御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伐鼓用币,礼也。其余则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日过分而未至,三辰有灾于是乎百官降物,君子不举,辟移时,乐奏鼓,祝用币,史用辞。故夏书曰,辰不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民走。此月朔之谓也。当夏四月,是谓孟夏。’平子弗从。”
这段史料虽然是关于日食祭礼的一切争论,但周代仍流行祭祀日食之俗却是无疑的。
2.月神
先秦对月神崇拜的神话传说也有二说,一说是《山海经·大荒西经》所云:“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即“十二月”说;一说是《楚辞·天向》所云:“夜光(月神)何德,死而又育?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屈原问月亮腹中养着兔子干什么?即“月中有兔”说。
先秦虽有关于月神的神话传说,但月神的地位却很低,在先秦对自然神的崇拜中处于配角地位,所以《礼记·祭义》云:“郊之祭、大极天而主日,配以月。”因此,月神在先秦时仅仅只被当做自然界的群神之一受崇拜,《尚书·舞典》云:“肆类于上帝,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在此,所谓类、、望是指不同神灵的不同祭法,“六宗”是被祭的对象,包括“天宗”三——日、月、星,“地宗”三——河、海、岱(泰山)。《礼记·月令》亦云:“天子乃祈来年于天宗”。祭祀仪式的“实柴”。《周礼·大宗伯》
3.星神
先秦之时,人们对幽幽发光星辰的神秘感引起幻想而产生迷信,《礼记·祭法》云:“幽宗、祭星也。”祭祀的仪式为“实柴”《周礼·大宗伯》和“布”《尔雅·释天》:“祭星曰布”。实柴之仪与祭日神、月神相同“布”祭是将祭物散布开来,使众星普遍受祭的一种祭法。
与日神、月神相比,先秦之时人们对星神崇拜的人化的程度甚于日神和月神。《尚书·洪范》云:“庶民惟星,星有好风,星有好雨”,说的是星和庶民一样,其好恶也和人一样,有的喜欢刮风,有的喜欢下雨。于是大约到了周代,星神具有了主风、主雨的神性,人们认为好风之星是东宫木宿的箕星,《史记·天官书》说“箕为敖客”,其《索隐》解释为“箕又受物,有去去来来之象也”,《正义》又进一步说“箕主八风,亦后妃之府也。”这样,周人就给箕星附加了掌握刮风的神性。好雨之星则是西宫金宿的毕星。《史记·天官书》说:“毕曰罕车,为边兵,主戈者”,《正义》却说:“毕动兵起,月宿则多雨”。这样,周人就给毕星附加了支配下雨的神性。
到了春秋之时,周人又给星神赋予了司命和司禄的神性,造出了文昌宫中的司命星和司禄星。司命星是文昌宫中的第四星,它不仅掌管人间的赏罚,而且掌管每一个人一生的命运,《礼记·祭法》所记的七祀中第一个祭祀的就是“司命”,郑注:“司命主督察三命。”三命,即受命、遭命、随命,即人一生的命运。《九歌·大司命》中就说司命神的职责是“何寿夭兮在予?”司禄是生文昌宫中的第六星,它掌管人间进士做官。故纬书《春秋元命包》云:“司禄赏功进士;司命主老幼、司灾,主灾咎也。”
更有甚者,周代还根据西周的宗法社会制度编造了“星辰官职录”,据《史记一天官书》所记,中宫的天极星是“太一”(天帝的一种称呼),它是天上的最高统治者;“旁三星是三公”,“末大星是正妃,余三星后宫之属也。环之匡卫十二星,藩臣。”南宫的“门内六星,诸侯”,“廷藩西有隋星五,曰少微,士大夫。”
4.雨神
先秦之时,雨神在商代名叫“媚”,卜辞中有“多媚从雨”转引自朱天顺:《中国古代宗教初探》,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7月版,第42页。的记载;有周代尊为“雨师”。《周礼·春官·大宗伯》云:“以燎祀司中、司命、师、雨师。”但此方叫雨师为“应龙”,《山海经·大荒东经》:“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 ,故下数旱。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南方叫雨师为“”转引自朱天顺:《中国古代宗教初探》,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7月版,第42页,《楚辞·天问》云:“有号起雨,何以兴之?”。
对于自古以农为本的汉民族来说、雨神一直受到重视,先秦这时对天神的崇拜中,最盛行的就是雨神崇拜。早在商汤之时,就有求雨祭祀的记载,《淮南子·主术训》云:“汤之时,七年旱,以身祷于桑林之际,而四海之云凑,千里之雨至。”在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有关求雨、卜雨和祭祀雨神的卜辞甚多,《粹编》665的一条卜辞是十分有代表性,求雨卜辞,其云:“丁酉卜,己亥雨。丁酉卜,戊戌雨,允雨。丁酉卜,戊戌雨,允雨。丁酉卜,辛丑至癸卯雨。允雨,戌又囗。丁酉卜,庚子雨。辛丑止,不雨。及今夕,雨。癸卯卜,乙巳雨。不雨。允雨。癸丑卜,乙卯雨,不雨。允不雨。”此外,雨北太多之时,又有向雨神求晴的卜辞,《珠》11611即云:“勿雨。”《屯南》679亦云:“甲申卜,去雨于河。”
对于雨神的祭祀有两类,一类是直接祭祀雨神,另一类是为求雨、去雨祭祀解决定下雨或不下雨的云神、土地山川、动植物神或祖先神。
祭祀雨神的祭法有四种:
一种是祭求雨。“”,即“烄”,亦作“燎”,《说文解字》云:“烄,交木然也。”《玉篇》亦云:“烄,交木然之以烄柴天。”而燎则是焚柴使烟气升腾可贯于天。故商代卜辞《续》4181云:“兮日,从雨。”《屯南》770则云:“燎于云雨。”
而周代的文献《周礼·春官·大宗伯》则明言:“以燎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
一种是焚巫求雨。焚巫就是焚人之俗。多在天大旱求雨时行祭。商代卜辞《合集》32290云:“壬辰卜,焚小母,雨。壬辰卜,焚,雨。”《合集》32297亦云:“戊申卜,其焚永女,雨。”从众多的卜辞材料上看裘锡圭:《说卜辞的焚巫尪与作土龙》,《甲骨文与殷商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所焚之巫多为女巫。
商代焚巫求雨之俗的盛行,从商汤“将自焚以祭天”可见一斑,《淮南子》“汤时大旱七年,卜用人祀天。汤……乃使人积薪,剪发及爪自洁,居柴上,将自焚以祭天,火将燃,即降大雨。”焚巫术雨的祭礼还有祷辞,先秦文献中汤涛旱文求雨祷辞十分有价值,《吕氏春秋·顺民》云:“昔者汤克夏而正天下,天大旱,五年不收,汤乃以身祷于桑林,曰:“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在余一人,无以一人之不敏,使上帝鬼神伤民之命。于是剪其发,其手,以身为牺牲。”
焚巫之祭法周代乃流行,《左传》僖公十十一年云:“夏、大旱,公欲焚巫尪。”
一种是作龙求雨。作龙就是或装扮龙神或作土龙求雨之俗。《安明》1828云:“其乍龙于凡田,有雨。”“乍龙”就是装扮龙神求雨许进雄:《明义士收藏甲骨释文篇》。加拿大多伦多皇家安大略博物馆出版,1977年,137页。《山海经·大荒东经》云:“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郭璞注:“兮之土龙本此。”《淮南子·地形训》亦云:“土龙致雨”,高诱注:“汤旱,作土龙以像龙,云从龙,故致雨也。”
一种是奏舞求雨。就是奏乐。跳舞求雨。《说文解字》云:“雩,夏祭乐于赤帝以祈甘雨也。”又云:“雩,羽舞也。”可见先秦时祭雨神的祭礼中所跳的舞蹈,可能是使用羽毛做为道具,或跳舞者是用羽毛装饰起来的“羽舞”。商代卜辞《乙》6859云:“勿舞污,亡从雨。”《前》320,4云:“兮夕奏舞。出从雨。”周代的文献:“琴瑟击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说的是琴瑟击鼓之乐是祭田祖和雨神时所用。《周礼·地官·舞师》亦云:“教皇舞,帅而舞旱之事。”说的是遇有干旱灾害举行求雨祭祀时舞师领跳舞的人前去。
上述求雨祭祀一般野外举行,但奏舞求雨行为上层贵族的求雨祭祀,则可在宫廷内的庭院举行,《合集》131022即云:“于孟庭奏。于新室奏。”
5.风神
先秦之时可以与雨神相比的是风祖。商代人们把风神想象为凤鸟,甲骨卜辞凤与风没有分别,甲骨之“凤”字即为鸟形。因此,《山海经·大荒东经》中北方的风神俗称“”。及至周代,北方欲称风神为“师”或“风师”,《周礼·春官·大宗伯》云:“以燎祀司中、司命、师(一作风师)、雨师。”南方俗称风神为“飞廉”或“风伯”,《楚辞·离骚·远游》云:“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王逸注:“飞廉风伯也。……风伯神名也。”《远游》又云“风伯为余先驱兮,氛埃辟而清凉。”
先秦的风神具有方位性,分为四方风神。商代卜辞《合集》14294所记商代的四方风神为:“东方曰析,风曰。南方曰因,风曰。西方曰夷,风曰彝。北方曰伏,风曰。”周代文献《山海经》所记四方风神与商代卜辞大同小异,其云:“东方曰析,来风曰俊,处东极以出入风”;《大荒东经》。南方曰因,乎夸风曰乎民,处南极出入风”《大荒南经》。“有人名曰石夷,来风曰韦,处西北隅以司日月长短”《大荒西经》。;“北方曰,东之风曰,是处东极隅以止日月,使无相间出没,司其短长”《大荒东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