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未必!”
容景慵懒的动了动眸子。
苏牧缓缓的朝着那具尸体走了过去,“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景嘴角轻轻一扯,勾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来。
“当初在****边境遇到‘独臂’的场景,你应该也记得。像他那般老谋深算,阴险狠毒的人,会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斩杀?”
听到容景这番话,苏牧俊秀的脸也微微一沉。
他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掀起了尸体上面的斗篷。
这壮汉的身形手段虽然跟“独臂”有六七分相似,但是一看那假肢便知道根本不是一个人。
因为“独臂”的假肢使用雪山之巅的千年玄铁炼制而成,能挡刀枪,还能当武器使用。
而这个男人虽然缺了一只胳膊,但那假肢不过是用极其常见的炼铁制成的。
“可恶!”
苏牧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气闷的低咒了一声。
当年在****的边境,“独臂”用极其卑劣的手段将容景挟持了三日。
这三日,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三日之后,容景平安归来。
原本病弱的他,身子似乎有了一些好转--
但是,他的性格也越发诡异,脾性也是更加变化无常。
那三日,一直就是容景不能提的禁忌。
所以,当今天暗影调查到了“独臂”的消息之后,容景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苏牧知道他绝对是在意的。
否则,他也不会亲自出动。
“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牧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他看向容景:月光皎洁,透过斑驳的枝桠,洒落在他那绝美的脸上。
那张脸在月光的晕染之下,美的圣洁,美的毫无瑕疵。
即便现在没有任何表情,但苏牧却能透过他的眼神瞧出一些端倪来。
爷在愤怒,但是更多的却是厌恶。
容景有些涣散的目光淡淡的收了回来。
他一个利落的旋身,将漫身的妖冶大红带的掀起了波澜。
“我知道他早晚都会出现,只是没料到,他竟然会对那个丑女人出手。”
对于这一点,别说容景,就连苏牧也是十分好奇。
“独臂”这个人素来独来独往。
但这次,却明显的有备而来。
而且,好像还做了很充分的人力物力准备。
“有意思!本殿倒要看看他到底打算玩什么花样!”
容景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唇畔绽放出一抹妖冶的花。“咱们回吧。”
说完这话,容景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鬼林在他们离开之后,再次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只是,这一次,与往常有些不同。
这安静的鬼林里,多了一些血腥气息。
阴风飒飒,将这浓重的血腥味儿逐渐扩散开去。
让这静谧的鬼林显得更加森然可怖!
翌日一早,素来就宁静的丞相府门口,却是不同往日的热闹了起来。
自从那日闵亲王与秦沐歌在未央王府门口唇枪舌战一番之后,“秦沐歌”这三个字在洛阳人民的心中已经被冠上了另一种代名词。
但凡是有人提到“秦三”的时候,不再是样貌平平,蠢笨不堪了。
反倒是面露赞赏,说那个秦三倒是个厉害的人物。
即便是碰到声如洪钟,气势骇人的闵亲王,她亦是分毫不让。
那气魄,竟是一点儿也不像之前的传闻那般。
如今,大伙儿更是在路过丞相府的时候,多留了一分神。
闵亲王亲口允诺“十两银子换一两红景天”的话,是不是真的会兑现呢?
而且,更加让人好奇的是--
那个战神“容耀”到底患上了什么奇怪的病,竟然要让闵亲王掏空三分之一的家底去换那么些红景天?
一时间,关于容耀那秘病的谣言也是满天飞。
而今日,“战神”容耀竟然是亲自护送车队来到了丞相府的门口。
再看那车队,绵延好几里。
众人不由的啧啧称奇:难不成闵亲王当真兑现了他的诺言?
而拢翠阁里面,秦沐歌因为昨夜夙玉的出现而饱受惊吓。
即便是睡着了,似乎还能感受到手腕上专属于夙玉微凉双唇的触感--
她这一宿都没怎么睡好,疑神疑鬼地硬是将自己做的“暴雨梨花针”又加了两架。
今个儿一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浑浑噩噩地醒了神。
这边,连翘正替她梳妆打扮--
就在这个时候,前院的粗使丫鬟萍儿却是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嘴里也是语无伦次的道,“好多金子,好多金子,天呐,小姐,赶紧去看看啊!”
“金子?”
跟在秦沐歌身边许多年,也穷了许多年的连翘在听到“金子”两个字的时候--
一双眸子瞪得溜圆,里面更是闪闪发光。
秦沐歌在听到萍儿所说的话之后,面上也是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自己当初就赌了闵亲王会心疼儿子胜过心疼金子,算他守信用。
想到这里,昨夜的惊惧已然被她抛到了脑后。
秦沐歌只觉得神清气爽,转身便朝着拢翠阁走了回去。
不过她才刚迈开两步,便扭头看向站在原地的连翘和四儿,“你们不喜欢金子?”
连翘一听这话,当时就变了脸,“怎么可能,不喜欢金子的人那都是不正常的!”
说着,她又扭头看向憨憨的四儿,“四儿,你说是不是?”
四儿连忙跟着点头,“嗯,四儿也喜欢金子!”
“喜欢金子还不走?”秦沐歌嘴角一扬,便迈开步子朝着前院走了去。
连翘和四儿对视一眼,两个人亦是双眼一亮,脚下生风,飞快的跟着秦沐歌跑了出去。
而当她们主仆三人赶到丞相府前院的时候,三道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门口。
正是秦振刚,大夫人和二夫人,他们不敢置信的望着几乎摆满了整个前院的大红枣木箱子。
艳阳高照,将枣木箱子里面的金子映照的更是闪耀夺目,几乎要晃瞎了众人的眼睛。
整整三十箱黄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敞开摆放着。
负责将这些黄金送过来的正是闵亲王和他的儿子--容耀。
此刻,不光是他们望着这些黄金,心疼的五脏都要搅在了一起;
就连秦振刚他们也是目瞪口呆,面对这么多金子,说不想要根本就不可能的。
只是,闵亲才说了,这些金子都是给秦沐歌准备的。
这番话却是让秦振刚一张脸都绿了,素云夫人更是心中五味杂陈。
整整一百万两黄金,在平常的小户人家里,十两银子便足够一家三口人一年的口粮。
而且,那还是银子!
酸涩,贪欲,不甘,怨愤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嫉妒,素云夫人几乎要被那些黄金给迷花了眼。
她伸手拉了拉身边的秦振刚,低声道,“老爷,沐歌突然得了这么多金子,该不会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秦振刚眉心一跳:洛阳驿站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在眼前。
若换做从前,他断然就不会相信这些金子是真的给秦沐歌的;
可经过那天之后,他却是不得不信了。
只是秦沐歌那一番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坚决态度,却叫秦振刚有些犹疑。
那么,这些金子要如何处理,自己还过问的话,会不会显得有些……
似乎看穿了秦振刚的顾虑,素云夫人上前轻声劝道,“沐歌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哪里会处理这么大一笔钱?她心思单纯,头脑简单,若是被一些不上道的男人给欺骗了去,倒时候又要怪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没有帮衬了。”
平时跟素云夫人十分不对盘的二夫人,却在这个时候,默契的跟她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她上前走了两步,也是附和着说道,“老爷,姐姐说的没错。沐歌年纪尚轻,这些日子虽然脾气大了些,您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我觉得她不过是还在介意您之前对她忽视了,往后你且多关心关心她。说不准她就回心转意,怎么说,您也是她的亲生父亲,总不能让外人笑话去了。”
二夫人一席话说的在情在理,仿佛真真个儿的是在替秦沐歌设身处地的打算。
只是她那一双冒着绿光,死死的黏在那些金子上的贪婪眸子却是泄露了她的打算。
没错,秦沐歌对秦振刚什么态度,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如今多了这么些金子,那情况就不同了。
丞相府凭白多了这么多的金子,整整一百万两黄金,那可是大半个丞相府的家当啊!
丞相府的身家翻了一番之后,到时候她还哪里用得着替自家素雅的嫁妆发愁?
素云夫人便是一眼就将二夫人的算计给看穿了。
不过她也不拆穿,只是笑盈盈的说道,“妹妹说的没错。父亲替女儿管理银钱,这个规矩就算放到天乾任何一个国家去,也是说的通的。”
秦振刚虽然八面玲珑,但是在钱财受贿这方面却是十分小心。
所以这些年下来,真个丞相府的家当还不过闵亲王府的一半。
这次闵亲王送来这么多金子,自己的家财便与他相当了。
往后,就算是自己待在官场,这些金子也足够他疏通上下关系,扩大自己的权力了。
眼看着秦振刚的面上出现犹疑,二夫人赶紧补上了一句,“老爷,您可是丞相府的主人,甭说这些银子,就连沐歌那也是您生下来的,这些金子要怎么处置,还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可莫叫那些外人看轻了您去,还当时您怕了自己的女儿呢!”
素云夫人眉角微微一挑,却没料到这个二夫人说话竟如此刁钻,不过却恰恰好说在了秦振刚的痛脚之上。
只见他面色一冷,沉沉的看向了闵亲王。
只见闵亲王面上情绪复杂,目光投向自己来的时候,却像是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和嘲讽。
心中猛地一沉:没错,自己才是丞相府的主人,这些金子要如何处置,还轮不到秦沐歌她一个女儿家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