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害怕,不同于自己以往遇到的任何一次。
现在,她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眼前站着的不是那个银发少年,而是从地狱而来的白无常,就是来索命的!
望着秦沐歌几乎要吓呆的模样,银发少年璀璨的眸子一闪。
那透白的脸蛋似乎因为秦沐歌血的晕染,而带了一丝人气。
“喂,你……”
秦沐歌倒抽着气,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原本只是擦破皮的地方被他吮的通红,细小的血珠也像是止不住的往外冒着头,将那白皙的手腕缀上了几多红梅。
银发少年抬起素手,轻轻的在她手腕伤口处轻轻一拂……
原本还在冒着血的伤口瞬间凝固了,只剩下一个紫红色的秀气血痂。
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刚才这伤口被人摧残过。
少年一边动作,一边在僵住的秦沐歌耳边吐气如兰,“我不叫喂,叫我夙玉。”
秦沐歌呆呆的顺着夙玉的气息,机械的重复道,“夙,夙玉?”
“没错,记住了。”
在看到秦沐歌乖巧点头的时候,夙玉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不要告诉我,你为的就是我的血……”
兴许是从刚才那一刻开始,秦沐歌对夙玉的好奇瞬间转变成了恐惧。
夙玉也不掩饰,他清透的蓝眸望向秦沐歌的脸,“一半一半。”
秦沐歌僵着脖子继续问,“那另一半是什么?”
听到她这般问话,夙玉绝美的脸上少有划过一丝浅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秦沐歌整个人都呆住了。
苍白的双唇透露着她不安的情绪。
夙玉仿佛看穿了她的惊恐,他缓缓地靠近她,顺势的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这一次,她竟然没有丝毫反抗。
头一次见到她如此乖巧顺从的模样,就想是一只被人擒住的小猫咪。
夙玉深邃的蓝眸里面闪过淡淡的暖意,他轻轻的在秦沐歌耳边吹了一口气。
那微凉的气息叫她身体轻轻一颤,“放心,这个程度不会要你的命。不过……”
秦沐歌警惕的扭过脖子,看向了夙玉那张绝美的脸,期期艾艾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不过,若是你想逃跑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了。”
这一句话像是紧箍咒一眼,瞬间就套在了秦沐歌的身上。
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道极其别扭的笑容,“怎,怎么会,在还清夙玉公子人情之前,沐歌哪也不会去。”
夙玉纤长的指尖轻抚过秦沐歌乌黑的发丝,最后顺着她歆长白皙的脖子落在她粉嫩的双唇之上。
“叫我夙玉就好。”
指尖轻轻摩挲着秦沐歌那饱满丰润的双唇,感受着那美好的触感,夙玉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舍不得挪开指尖了。
秦沐歌头皮有些发麻,她强忍着唇上的触碰,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待秦沐歌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夙玉的人已经不见了。
空旷的香闺里面,只剩下他如同清风一般的声线。
“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
秦沐歌的目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能够看见自己香闺的矮窗帘子被一阵清风带着动了起来。
夙玉已经离开了!
秦沐歌只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身边的软榻之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透湿了。
这个夙玉到底是什么人?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秦沐歌竟然发现原本红肿的伤口在他那一个微笑动作之下,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了。
按照这个节奏,估计再过上一刻钟,压根儿就瞧不出之前的擦伤了吧?
秦沐歌只觉得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自己这到底是遇上什么妖孽了呀?
嘤嘤嘤,好可怕呀!
整座拢翠阁因为秦沐歌的悲伤恐惧而陇上了一圈淡淡的阴霾。
而与此同时,洛阳城郊外的鬼林里面,却又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鬼林,光是从名字上就能听出一些门道。
这鬼林因为曾经闹过鬼而得名,即便是白日里,也鲜少有行人经过。
更甭提夜色浓重,阴风飒飒的晚上了,更是连活物都瞧不见一只。
此时,夜色逐渐降临,原本通透的鬼林也渐渐昏暗了下来。
野兽的低吼,山风呼啸,将树叶吹的沙沙作响,替这鬼林又凭添了几分骇人诡异。
而在这原本应该不见人迹的鬼林深处,却是不合时宜的亮起了点点绿色的“鬼火”。
不过再近一些,便能看清楚:那些压根儿就不是什么“鬼火”,而是十来个黑衣人聚在一起罢了。
那些黑衣人利索地站成了一排,唯一露出来一双眼睛也是恭谦的看向地面。
在他们面前,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巍然而立。
偌大的黑色斗篷遮去了他所有的容貌,就连眼睛也看不见。
“今日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低沉的声音里面,带着叫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地狱来的修罗使者。
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一名黑衣人从列队中迈了一步走了出来。
“主人,人没抓到!”
黑衣人的话音刚落,斗篷下的男人周身立刻散发出一股叫人魂飞魄散的阴鸷气息。
豆大的冷汗就这么冒了出来,黑衣人猛的跪倒在地,“今日以芙楼人多眼杂,我们是跟到相府后面的小巷子才动的手。谁知道眼看着便要得手,却被一群乞丐给搅了局……”
黑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斗篷男身形一闪,斗篷下一只钢铁铸成的铁爪猛的擒住他的喉咙,叫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放屁,一群乞丐能搅了你们的局,你们都是****的吗?”
黑衣人憋红的脸,艰难的解释道,“那些人都是高手,只不过装扮成了乞丐,我们,我们暂时还没有调查清楚是哪一路人!”
斗篷男鹰眼一眯,手上一个用力……
只听见一声清脆“咔擦”声响,被他擒住喉咙的黑衣人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脖子一歪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斗篷男手上凝了内力,抓住他的尸体嫌恶地往外一摔。
那尸体像石子一样被射了出去,砸在树干之上,最后就如同凋零的树叶一般,跌落在了地上。
“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都搞不定,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斗篷男冷冽的开口,“还不给我滚回去,下次要是还没有得手,你们就跟他一个下场!”
看到之前那场景,那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大都被冷汗浸湿的后背。
此刻,听到斗篷男的吩咐,更是犹如得了大赦一般。
他们身形一闪,一道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的消失在了斗篷男的眼前。
“哼,一群没用的东西!”
斗篷男望着那些黑影,鹰眼之中闪过杀意。
而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却是传来了一声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他一惊,回过头去的时候,竟然堪堪看见自己的手下被人半路截住,拧断了脖子。
“是谁!”
斗篷男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名黑衣人的尸体就迎着他砸了过来。
他厉眸一寒,迎面一掌,便将那名自己的手下打的支离破碎。
“到底是谁?”
斗篷男一双鹰眼里面带着可怖的怒火,正屏息环顾四周,想要发现那个偷袭自己的人。
不过,一阵沙沙声之后,一抹容在夜色中的大红色却是缓缓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帘之中。
树荫影影绰绰,将来人的样貌遮去,叫他看不真切。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是哪一路的吗?”
带着戏谑和玩世不恭的声线从暗处传了出来,一双耀目的桃花眼折射出耀目的皎洁月光,莹莹润润,美不胜收。
只可惜,那眸光之下,藏匿着的却是杀人不眨眼的凌厉。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哪一路的!”
这边声线还未落下,刚才那些黑衣人的尸体竟然是从四面八方朝着斗篷男射了过去。
他大惊失色,自己手下那么多死士,竟然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被人斩杀于无形。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怎么会如此之厉害!
斗篷男这边手忙脚乱地要对付突如其来的尸体,哪里还有空顾忌别的?
这不,才刚刚打落五具尸体,便叫人得了空子。
他刚刚准备抬手朝着面前的第六具尸体击打过去的时候,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居然惊愕的发现自己胸口竟然插着一柄利刃。
利刃从后而至,几乎是将他的胸口插了个透穿。
他不敢置信地一个扭身,生生将那利刃从自己胸口抽离。
而更让他不敢置信的是,刚才那个红衣男子根本就没有动手。
此刻,手中持剑的竟然是一个书童打扮的俊秀小生。
他这一剑十分精准,下手也是干脆利落,面上竟然是一丁点儿的波澜也没有!
“你们到底是谁……”斗篷男呕出一口血来。
那持剑的俊秀小书童眉目一弯,嘴角一咧,露出森白的牙齿,“想知道我们是谁,下地狱问问阎王就知道了!”
斗篷男抽抽了两下,一口老血喷出去之后,整个人僵直着朝后面倒了过去。
眼看着斗篷男已然是气绝身亡,影影绰绰的暗处才缓缓走出一道歆长的身影来。
热情的大红色,映照在月光下,是诡异的妖冶。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南陵风华绝代的未央王--容景。
而刚才出手干净利落的,正是他身边的小书童--苏牧。
这主仆两个若是站在一起……
旁人决计想不到他们会有这样杀阀果决,干净利落的手段。
苏牧收了手上的剑,面上带着鄙夷.
“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不过尔尔。”
苏牧的话音刚刚落下,容景一直落在斗篷男尸体上的眸子微微闪了闪。
那凝重的目光瞬也不瞬的落在他半露出来的铁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