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炮挺喜欢何方策,说这个孩子有灵气,雕琢几年成就肯定远超何庆陵,于是也就喜欢和他聊天,所幸何方策受何庆陵影响,看书多而杂,任何话题都能发挥一下,甚而能深入一下,每次来两人聊起来也就相对轻松,但也只是止于轻松,并不像苦逼骚年齐烟山,每日苦挨,如同炼狱。有时齐大炮也对何方策敲打一下,也仅限于点到,至于再深,齐大炮一是觉得还早,二是觉得过了,总之只在何方策能理解感受的水准上,因此何方策也喜欢和这个赞许多过批评,点头多过否认的老人一起聊天,更让何方策心里有了忘年交的念头,不知这让凶如炮者的齐大炮怎么想。
何方策又回到齐烟山屋里,看着齐烟山伏案执笔,然后坐过去,模仿着齐烟山的皴点勾画,说道走之前还回学校不?齐烟山停下笔肯定要回一趟啊,跟你们这些狐朋狗友见一面哪够啊,再说,现在咱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得多去看看啊,要筑好围墙,谨防宵小之辈来挖墙角啊。
何方策点了点头道,你去的时候再会会那个张昭和他的撑腰人,打蛇不死万一再起风波,那就是谁也估计不到了,这老实人就怕被欺负的狠了,回头反抗可就不知道轻重了,即使被拿捏住,脑子后面也是长着反骨,一次两次甚至三次四次,都说不怕贼头就怕贼惦记,也不是说就怕贼惦记,只怕这贼没底线,不能把人都往坏了想,但是也不能全往好了想。老头子这几年时时刻刻训诫,就差拎着耳朵说了,咱们上点心,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也是倒霉,让咱们碰到这不成气候的蛇鼠,打得骂不得,就怕种下解不开的结,愁死我了。
齐烟山走到床头,轻轻一按一拉,出来个暗盒,里边摆放了十几颗烟,抽出两颗来,一人一颗点上,就着烟雾缭绕齐烟山眯着眼快速的拿起桌子上的弩,朝着墙上挂着的木雕扣了扳机,三支弩箭一字排开,正射入木雕上梅花鹿的脖子处,尾羽还在剧烈颤动,齐烟山挥手扇了扇烟雾,说道怎么样,牛=逼不?
何方策撇了撇嘴,不怎么样,吹牛=逼而已。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渣滓张反抗压迫本是合理,却是走过了,乱了轨,也不能说错,没有他也可能有别人,学校里再怎么是纯净的读书之地,也会夹杂着居心不良的害群之马,学生纯良,防御低下,多是胆小怕事,所以才有这样那样的帮派,哪里有一心为人的英雄,说到底不过是利己的草莽。找根源怕是来不及,使蛮力也是怕过了,只能稍微跟他谈谈心,聊聊事故,具体看他怎么说吧。
何方策走了之后,齐烟山继续他的“煎熬”之旅,不过齐烟山可都又把那些小玩意儿又好好藏了起来,免得齐大炮过来巡视时惹出麻烦,然后端坐正身,收敛神气。不一会儿齐秉锐过来,推开门看着齐烟山的模样,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跟前,捋着就剩几根的胡子,说道凑合,看来效率还不错,就不为难你了,那就今天晚上默写,明天早晨背给我听吧。好了,走吧,你未来泰山捎话来了,那不管什么宴就都要去了,你把地窖里最角落的那坛酒抱上,都说这个苏瑾和好茶好酒,今晚上我就掀掀他的底。
说完不理又一脸懵=逼模样的齐烟山,背着手自己先去了苏家。张荽则进来摸了摸齐烟山的头发,温柔道走吧,给烟山定亲去。
齐烟山放下毛笔,用双手搓了搓脸,然后又去洗了把脸,总算感觉好了点,看来陈飘飘偷来的酒后劲确实足。齐烟山下到地窖抱着那十斤的酒坛跟母亲张荽去往牧云家,张荽在路上嘱咐着齐烟山以后要让着牧云,这么好的女孩子现在都难找了。齐烟山暗暗笑了笑,如果母亲见识到牧云泼辣彪悍的那一幕,不知道做何感想,当然齐烟山也不会让母亲看到,牧云本就是一个乖乖女,学习好,相貌出众,识大体。
到了苏家,牧云看齐烟山抱着个酒坛,以为不重,就想接过去,齐烟山一乐,便递给牧云,怎料牧云一入手就觉沉重,刚想出声让齐烟山别松手,可齐烟山已经拿开了,牧云咬牙使劲也是没扒住,整个酒坛就滑下去了,牧云眼一闭就等着听动静了,可等了一会儿也没声音,睁开眼就看见齐烟山蹲在地上,两手托住了酒坛,牧云脸色一变,也没理会齐烟山的哈哈大笑,然后就回屋了。张荽无奈的看着耍宝的儿子,伸出脚踢了一下,然后也进屋了。齐烟山看没人搭理了,也厚着脸皮进屋,把酒放在客厅,跟苏瑾和韩意打完招呼,就坐在茶几的下首伺候长辈喝茶,齐大炮等齐烟山倒了一圈茶,就把他撵跑了,于是在苏瑾和韩意无奈的注视下,齐烟山推开牧云的房门,如大灰狼般进去,还回头跟苏瑾和韩意笑了笑,差点把喝茶顺气的苏瑾和气呛了。
牧云正坐在床上摆弄那串珠子,听见房门响,不用猜也知道是那头牲口,慌忙把珠子放在枕头下面,然后回头冷着脸看嘿嘿傻笑的齐烟山。怪不得古代君王宁舍江山不弃美人,惹怒红颜再去博美一笑,其成就感不下于攻克一座城池碾灭一个国家,哪是那些“争地以战,杀人盈野”的草莽粗人所能体会,而此时齐烟山就享受着这如此的滋味,坐到牧云的对面,跟牧云对视着,欠揍的说了句沉不,苏牧云见酝酿那么久,以为等来的是长篇幅的甜言蜜语,到头来却只是沉不两字,差点气笑了,眉眼一松却又紧接着绷起,也不搭话,起身坐到书桌拿起《漱玉词》自顾翻看,齐烟山自是不肯放过脸有薄怒的苏牧云,走到背后,也是看着《漱玉词》,却是出声念了起来。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彷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声调中正,气息平和,于结尾处溢出韵味,齐烟山心里暗赞一声吟得真是一手好湿,原本绷着脸的牧云也放松下来,怔怔出神,陷入到暗藏的萧索语境里。齐烟山弯下腰,闻着牧云的发香,把下巴轻抵在柔弱的右肩,对着眼前的耳朵吹了口气,轻声问道沉不,牧云回神摇了摇头,而齐烟山眼神往下,透过牧云的衬衫领口,入神的盯着那两块隆起的饱满滑腻,流氓道我觉得挺沉的。
然后无师自通地从后面抱住了身体僵硬的苏牧云,读书要经常温习,时时回顾,方能熟能生巧,融会贯通,化为己用,而此刻齐烟山便将齐大炮交给的学习方法一一施展,抱着牧云的时候,由僵硬到柔软现在如筛糠的身子如上好的温润古玉,齐烟山在牧云耳朵上轻咬一口,轻轻道你还不如那个酒坛重,却比那坛酒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