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和靖国之间隔着一条滁河。六月里,河两岸开满了绿茵茵的树,有些甚至垂落在河水表面,随水波浮动。
于姜在弃陆行舟之后,明显好了许多。李高带着她在越国境内买了条船。
于姜在李高付完钱,踏上船之前,感叹道“不愧是中书令啊,真有钱,足足一百两银子,你就这么花出去了?”
李高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这一叶扁舟,反问“一百两很多吗?”
于姜竟无言以对,一百两完全可以让普通百姓过十年了。
船上的日子可比在马车上过的舒服自在多了。
刚吃完饭,于姜躺在床上,迎面的河风吹动她的头发,一脸惬意的哼起了歌谣。
“看天上月亮,倒入水中影。我来捞起它,放在我手心”
坐在船头的李高听见了歌声,笑着对于姜说“这是什么歌,我怎么没有听过”
“这叫藏月歌,是我在靖国的时候学会的,怎么样,好听吗?”
李高点了点头,回道“好听,你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她听完,依言走了过去,在李高身边坐下,她问“什么东西?”
李高用手一指河里,于姜顺着看去,只见许多的鱼在河水里跳动游着。不自觉的,心情跟着愉悦起来。看的入神的时候,李高突然一把拉过她的手,迅速伸入河水里。
六月的阳光照在水面上,泛起一层水光,表面上热的冒出水汽,于姜一开始被他这个举动给吓了一跳,急着缩回手,但随即,她渐渐放松了下来。
水面以下传来的丝丝凉意,渗透于姜热烫的皮肤,直达心肺处。于姜舒服的叹了口气,看向一旁闭眼享受的李高说“真凉快!”
李高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这片宁静之中。
整个河面上只有他们一片小舟,逐渐漂向远方,形成一个小点
晚霞笼罩在前方,洒下闪闪红色的光点,落在水面,有如一副美丽的风景画。
这与硬朗的楚国截然不同。
楚国的山就是山,水就是水,没有这样的山水交融,形成一道绮丽的风光。
夜晚,他们的船被停靠在越国的岸边。
于姜摸着肚子说“哇,怎么这么香,要不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李高听了,转身问船夫“大哥,请问一下,这里有什么酒肆吗?”
船夫将纤绳朝岸边一扔,套住柱子,嘿嘿一笑道“你们赶上好日子了,今天可是越国的酒节,到处都是比酒的。有些人啊,还通过比酒来挑夫婿呢!”
船夫厚实的脸,因为常年被风吹日晒,所以两颊通红,他正朝着李高他们憨憨的笑。
于姜和李高见他说的如此有趣说“难怪这么香,原来是酒香,还真是够吸引人的”
于姜的视线也被前面传来的阵阵笑闹声吸引,于是拉着李高说“我还没见识过这样的节日,不如去瞧瞧?”说着,彼此笑着朝前走去。
越国的酒节是越国人最喜欢的节日。这天,越国人会把自家藏着的好酒统统拿出来,让大家来尝,然后评选出一年之中的酒王。
有些人会通过试未婚男子的酒量来选择自己女儿未来的夫婿。
还有些人会利用酒来做好吃的食物,然后拿来卖。
更多丰富多彩的生活呈现在街头的大小商贩之中。于姜从来到楚国起,就一直生活在悦君来,酒量自然被提升不少。
一闻到酒香,就像猫见了老鼠一样,朝着挤满了人群的一户人家走去。李高拉住旁边一小哥,问“小哥,请问,这里面在干嘛,怎么这么多人?”
那小哥眼皮子轻轻一抬,就看出他们是外乡人,不太热情的说“老张在里头挑女婿呢”
“借酒挑女婿?”
“当然了,这可是越国人的风俗”
随即,李高听了,拉住于姜的手,说“走,进去看看”
透过人群,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青年,举着个不大不小的缸,大口大口喝着从里面涌出的酒。
于姜不禁看呆。
眼见那酒快没了,青年的脸色丝毫不变,她激动的和围观的群众一起拍手叫好。
老张明显不高兴,伸手又呈上一缸,加大难度,说“你这家伙,这样,我把我压棺材的底拿出来,只要你喝了这个都不倒,我就把女儿嫁给你”
旁边一大哥都看不下去了,义愤填膺道“你这老张头,小李都做这份上了,你非但不答应,反而为难他,你也太不厚道了”
老张头被这番话刺激的吹胡子瞪眼睛的反击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能不希望她嫁好点儿吗?”
那大哥不屑的白了一眼,说“小李这小子是街坊邻居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对你和你闺女的好,大伙都看在眼里,你还纠结啥呀,就把女儿嫁给他吧”
一直站着的小李,立即洪亮的喊了声“岳父!”
老张眉头一皱,连忙止住他,说“把这喝了不倒再叫”
这时,从里间跑出一个娇俏的少女,那少女不理会众人,直接靠到青年身边,扶着他对他说“李郎,你可千万别逞强,那是几十年的陈酿,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少女说的严肃。
众人都吃了一惊,想不到那小缸子内的东西有这么大的威力。
于姜也开始替青年担心起来,这时,一道声音从身侧响起“放心吧,有我在,他怎么会倒下去呢”
说完,于姜就看着李高上前,先是拍了拍青年,然后对着青年说了几句话,随后,青年毫无顾忌的就开始举着缸子喝了起来。
众人都被青年这种为爱奋不顾身的豪爽气概给深深打动,纷纷替他呐喊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