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无语问天,蓝天白云,秋高气爽分外美丽,怎么她却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两丫头都是有本领的人,为何她有一种接手麻烦的感觉,而且绝对是大麻烦。
“说吧,是不是打赌我先看出谁的伪装谁就输?”穆祁然这会儿真的有一种破罐子破碎的感觉,既然人赶不走了,她先熟悉她们方为上策。
红玉得意洋洋的炫耀道:“奴婢就知道小姐是个眼尖的,绿葵还不相信,怎么样,输的心服口服吧。”
绿葵不满的撅撅嘴,仰起头不屑的开口:“不就是叠被子吗,一个月我还扛得下去。”穆祁然慢悠悠的在后面加了一句:“这一个月思院的被子都交给你了,做的不好就光吃饭吧,穆府银子不多,少买点儿菜也是好的。”
她倒是听说过欣儿提起,绿葵是个贪嘴的,每次的糕点大部分都进了她的口。
绿葵的脚步一小子就停了下来,哭丧着一张脸,哭天抢地:“小姐,不要呀,美食是奴婢唯一活下去的支持,奴婢已经忍受很久了,没菜吃会出人命的。”
若是知道会有这么一个惩罚,她一定会扛着尸体跪在穆府的门口卖身葬父,香喷喷的红烧肉,爽口嫩滑的卤汁鸡,还有好多好多,她还没吃上呢。
穆祁然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着,回头看了一眼如丧考妣痛哭不止的绿葵,朝着红玉挑挑眉头。
红玉捂着嘴偷偷的笑着:“她就是个贪嘴的,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穆祁然闻言就继续向前走了,朝着红玉开口:“走吧,肚子有些饿了,回去刚好能赶上晚饭。”
身后哭嚎的声音顿时就消失,绿葵笑眯眯的走上前扶着穆祁然的胳膊,仿若刚才发出哭声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小姐快些走吧,天色不早,早些回去为妙。”
回程的时候绿葵去租了一辆马车,杜先生所住的地方距离穆府并不远,所以穆祁然才会步行前去,谁会想到杜先生的马车居然将她们带到了城北。穆府与城东还是有些距离的,到了穆府附近,三个人就让马车回去了,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在大树下打圈圈的小狗儿,穆祁然有了几分疑惑,按理说找不到自己他应该会在外面找自己,怎么居然会在这儿等着?
心中莫名的觉得不对劲,穆祁然侧过头看着绿葵开口问道:“有没有什么药能够让人失去一段记忆?”
绿葵看着小狗儿,得意的笑笑:“小姐,他就是今日跟踪你的人吧,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不过你今天可要给我加餐。”狡黠的眨眨眼。
“没问题,走吧。”
“小姐,走后门。”红玉伸手拦住了穆祁然,对着她不解的眼神,低声说道:“一会儿就知道了。”
穆府的后门与前门距离并不远,没多一会儿就顺利的敲开了后门,对着准备离开的小狗儿,红玉开口道:“去思院喝杯茶吧,走了这么远你也该累了。”
小狗儿连连摆着手,笑呵呵的开口:“不用了,奴才得回去守着门房。”
“福伯让你跟着小姐,这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你知道怎么说吗?”红玉是打定主意不让小狗儿先离开,穆祁然乐得如此,在一旁并未开口。
小狗儿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退了一步:“那就听欣儿姐姐的。”不情愿的跟在了后面。后门距离思院距离并不远,这一路倒是少了被人发现的危险,何况思院没几个下人,不怕会有人发现不对劲。
红玉一把将小狗儿推进了杂物间,绿葵跟着也走了进去转身将门关上。
穆祁然不解,疑惑的眼神落在红玉的身上。
红玉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这可是杜先生的压箱底催眠术,能够抹去人的记忆,而且没有半点儿的痕迹,不会有人发现。”
穆祁然微微张开了嘴,催眠术,她可是前所未闻,这个杜先生究竟是什么人,身上居然有如此之多的秘密。
“小姐,欣儿,你们终于回来了,”红梅快步的从正室中走出来,指着身后对着穆祁然挤眉弄眼,不停的打着手势。
“红梅你退下。”穆行文面沉若水的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挤出一脸傻笑的穆祁然,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进去:“还不赶紧进来,还要为父请你进来吗?”
穆祁然很是郁闷的叹了口气,对着红玉摆摆手,轻声道:“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人发现。”
听爹爹的话,穆祁然就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在她的面前自称为父了,自她嫁入定远侯府后就没有听到过,想想居然还有了几分期待。
“爹,祁然错了,”穆祁然站在穆行文的身边,轻轻的扯着他的衣摆,可怜兮兮的开口:“爹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穆行文虽然还板着脸,但是口气已经松软了不少。
“祁然不该出门的,可是,爹爹,祁然一个人在家真的很闷,就是想出门散散心。”穆祁然撅着一张嘴,将头侧压在了穆行文的腿上,声音好不委屈。
“哎,我就是担心你出门会遇到危险,”穆行文露出一份无奈的笑容,将穆祁然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虽然她现在已经过了被人抱着的年纪,但是在穆行文的眼中,她永远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自己最爱的女人给他留下的珍宝,“下次出门还是让晨骏陪着你。”
穆祁然摇摇头:“哥哥也有他要做的事情,祁然不能打扰了他,”伸出手捏住穆行文的两颊向两旁一拉,乐呵呵的笑道:“爹爹该是笑的,祁然喜欢。”
“傻丫头,”穆行文苦涩的笑了笑,站起来依旧将穆祁然抱着,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肚子都咕噜噜的叫了,以后出去肚子饿了就先吃点儿。”
“不要,祁然要跟爹爹一起吃饭。”穆祁然看了一眼对着自己点头的红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若是让爹爹知道福伯派了人跟着她,偏偏她还把人给甩了,估计没这么快会消气的,“爹爹,我捡了个丫头回来,看着挺可怜的,就让她在女儿身边伺候着吧。”
穆行文的脚步停了下来,一样就看到了红玉身边低着头站着的绿葵,脸上收了笑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先让她在院子里呆着。”等他查清楚她的底细再做决定,祁然虽小,但是最近懂事了不少,行事还是有些分寸的。
穆祁然开心的朝着红玉招招手,不忘拍拍穆行文的马屁:“就知道爹爹对我最好。”
“难道爹爹平日对你不好?”故意的板了一张脸,作势要打穆祁然。穆祁然当即搂着穆行文的脖子,连声说道:“爹爹对祁然最好了。”
“那我呢,哥哥对你好不好。”穆晨骏穿着一身藏青色滚银边的长袍健步如飞的走进思院,第二眼就落在了看起来怯生生的绿葵身上,脚步顿住询问道:“这位是?”
穆祁然得意洋洋的开口:“哥哥,绿葵是我新收的丫环,怎么样,好看不?”
与穆行文的想法相同,穆晨骏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好好的查查绿葵的底细,就连做出的决定都是相同的。
“屋子里已经有红梅和欣儿了,就让她暂时在院子里候着,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穆祁然撅着一张嘴,视线在穆行文和穆晨骏之间移动着,郁闷的开口:“你们商量好的吧。”
穆晨骏眉头一挑,眼中写着疑问,红玉走上前来解释:“方才老爷也开口说让绿葵先在院子里候着。”
“原来如此。”穆晨骏笑着,走到穆行文的身边,揉了揉穆祁然的小脑袋,开怀道:“就知道你坐不住跑出去玩了,下次我陪着你。”真的是与穆行文想到了一处。
“我肚子饿了。”穆祁然装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心中却是欢喜不已,爹爹和哥哥都是那么的关心她,这份恩情她要如何偿还。
其乐融融的吃了晚饭,穆祁然梳洗完毕后就让红梅去休息了,绿葵守在门口,红玉则就在闺房中开始为穆祁然讲解一些东西。
二十天后。
空荡荡的房间中到处都挂着绳子,上面布满了寒光闪闪的倒钩。一个瘦弱的身影不断的在其中穿梭着,不时的发出一点抽气声,一张小脸满是汗珠,头发已经贴在了脸颊上,但是她的眼神依旧落在了前面的绳索上,炯炯有神,身体没有半刻的停顿。
一炷香后,绿葵甜美的声音响起:“小姐,时间到了,休息一下吧。”
穆祁然的动作这才停了下来,精神一松懈顿时就觉得全身疼痛不已,低头看着衣服上星星点点的红色,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我果然不是个习武的料,连这点儿事情都做不好。”这段时间御君倾那边并没有消息传来,杜先生还要十天才能回京,她就一直在红玉和绿葵的帮助下学习武术和易容术。
易容讲究的是观察力和细心的程度,她进步的很快,只要多加练习就好,但是习武,仅仅是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这一条,她就已经吃了无数的苦头,白玉无瑕的肌肤上现在布满了细小的血痂,看了让人头皮发麻。
绿葵拿着毛巾轻轻的擦掉了穆祁然额头的汗珠,开口相劝:“小姐已经很努力了,骨骼现在已经长成自然是困难了一些,但不都是说付出越多,收获越多吗,小姐肯定会学有所成的。”
“你呀,一张嘴就是能说,”稍微休息了一些,穆祁然的气力恢复了不少,炯炯有神的看着随风摆动的绳子,咬咬牙开口:“再来。”她这些天就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就不相信自己会是空忙一场。
精神怏怏的吃了晚饭,穆行文差点儿给穆祁然请大夫看看,穆祁然自然是摆手推辞了,直说自己这几天睡得不太好,回到思院洗了一下就趴到了床上,沾枕即睡,显然是累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