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蔚然是被走廊里的吵闹声惊醒的,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早晨六点十分。
“出了什么事?”
徐蔚然有些疑惑的呢喃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挑了一件衣服穿上,匆忙的洗了脸然后离开了房间。
走廊里不断的有人走来走去,有些女人脸色惨白,似乎是被什么给吓到了。徐蔚然更加疑惑,不由的看向人最集中的地方。忽然,她的眼睛陡然瞪大。
那个房间,是威廉王子的。
几乎是凭借着心底最原始的驱使,徐蔚然也走到人群前。刚刚看到房间,入目的就是一大滩已经干涸的暗黑色血迹。以及,昨天那两个保镖的尸体。
再往里面看,徐蔚然的目光不由的就呆滞了。
在房间的正中央,威廉浑身赤果,被绑在一张华丽的椅子上。那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姿势,身体分开到了骨骼的极限。在他的胸口,跟徐蔚然一模一样的位置,一个比徐蔚然的伤口大得多的伤口格外的触目惊心。
鲜血早就已经干涸了,看起来就像是神秘宗教的某种符号。而曾经碰触过徐蔚然脖子的嘴,此时正被数个别针一样的东西固定着。那副模样,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如果不是徐蔚然承受能力强的话,恐怕她会直接忍不住晕过去吧。尽管如此,徐蔚然还是觉得胃里一阵搅动。
转身,步履飞快的离开了。
气喘吁吁的回到房间,徐蔚然已经面无血色。
那家伙不是王子么,怎么会被人弄的那么惨?等等,他被毁的地方全都是碰过自己的地方,难道是……陌世做的?
原来昨晚陌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动手了。他玩死了堂堂一国王子,难道就不怕对方的家人咬住不放跟他为敌吗?那是一个国家,是军队啊?他还真敢,这个男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威廉所受的惩罚,能让你满意吗?”
“啊?”
听到陌世的声音徐蔚然被吓了一跳,她还以为他不在房间里呢。
“真的是你做的?威廉可是王子,你这样做就不怕得罪他的国家?就算你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跟一个国家为敌吧?”
徐蔚然一脸惊慌的冲到陌世面前,焦急的说着。
相对于她的担忧无措,陌世则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得。俊美的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浅笑,神情慵懒而又惬意。他漫不经心的抬头看向徐蔚然,璀璨的双眸倒映出她的身影。
“所以,我需要前去赔罪。”
“赔罪?去哪儿?”
“莱尼斯,威廉的国家。”
徐蔚然怔怔的看着神色淡然的陌世,他根本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那副神情,似乎根本就没把什么莱尼斯当一回事?然后,莱尼斯是什么地方?徐蔚然发现,她也不曾听说过。
地球上,有这个国家吗?
“我们,什么时候去?”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船靠岸。下了船,直接坐飞机过去。”
“啊?”
徐蔚然再一次惊愕了,怎么听都有种陌世已经事先安排好了一切的感觉。那种不舒服的怪异感,一下下的在她的心底跳跃着。
很快船就靠了岸,徐蔚然跟陌世一起下船。刚刚走出码头就被几个黑衣保镖接应着,在码头东侧的一大片私人机场里上了飞机。整个过程,用时不到十分钟。
怎么想,也觉得这也太顺利了。
“陌世,你怎么知道我会遇见威廉?怎么会知道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徐蔚然终于忍不住把心头的疑惑全都吐了出来,她目光灼灼的看向陌世,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然而陌世只是冷淡的扫了她一眼,随手拿过一旁的高脚杯悠闲的晃动了几下。酒杯里暗红色的液体摇摇晃晃,在杯子里绕圈。陌世眯起眼睛,轻啜了一口,满意似的微微扬了扬眉。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如果不是的话,又怎么预料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怎么会准备好直升机什么的?说是巧合,恐怕鬼都不会信。
“就算我知道威廉的为人,就算我知道他对东方女人有种莫名的偏执,就算我预料到了一切。但是,擅自离开房间被威廉撞见的,是你吧?”
徐蔚然被陌世轻而易举的话给堵得哑口无言,她虽然很想一巴掌拍过去,但是很可惜陌世说的都是事实。
是她擅自离开的房间,可是在那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不走出去确认一下情况的人才是脑子有病吧?所以她的反应根本就是人的本能,换做是任何人一个人的话都会那么做的。
等等,陌世是不是因为熟知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带到了船上。然后等着她醒来,因为本能而离开房间,之后理所当然的遇到威廉发生后面的事情?
这样做的话,一旦自己责怪他,他就会拿出像现在一样的话来堵住自己的嘴巴。
陌世,可真是个心思深沉又可怕的家伙。
徐蔚然忽然觉得在他面前,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根本就不够看的。这让她觉得更加的气氛,气氛到双手几乎不受控制的直接捏住了陌世受伤的左臂。
当时的动作几乎是出于徐蔚然恼羞成怒的本能,想也不想的就做了那样的事情。
狠狠的捏过之后徐蔚然就后悔了,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兔子一样忽然站起来猛然退后了几步。
“我……”
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说了第一个字之后,剩下的内容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它们梗在喉咙间,就像是鱼肉里漏掉的细小的刺。咽不下去,可是也吐不出来。
陌世只穿了白色的衬衫,伤口被徐蔚然用力的捏了之后就开始流血。此时鲜红的血已经染湿了一大片的衬衫,红白交替,格外的刺目。徐蔚然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你……没事吧?”
徐蔚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询问着陌世。他没吭声,依旧在悠闲的晃动着杯子里的红酒。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这样小的伤口,应该不至于造成失血过多。”
陌世轻飘飘的语气传来,徐蔚然整个人都愣住了。双眼暮然瞪大,然后才惊慌失措的跑出去找保镖要急救箱。等到她再次回来的时候,陌世已经喝光了一杯红酒。
“我来替你重新包扎。”
神情呐呐的说着,徐蔚然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蹲下。她伸出手,指尖有些颤抖的替陌世解开衬衣的纽扣,他精壮的胸膛逐渐袒露在她面前。肌理分明,很漂亮的肌肉。
纱布已经被染的彤红,徐蔚然谨慎的把它解开。看到再一次裂开的伤口,徐蔚然有些心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却让他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了。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说完,徐蔚然开始拿起消毒水消毒。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仔细而认真,浓密的睫毛下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两个人挨得很近,彼此的气息都可以纠缠在一起。
徐蔚然的脸,不由自主就红了起来。她有些痛恨自己的自制力薄弱,竟然一次又一次的被这个痛恨自己至极的人所迷惑。根本就是,自取灭亡的飞蛾才会有的行为。
好在,总算是到了缠纱布的时候。弄完之后就一切结束了,她可以再次距离他远远地,逃出这一份悸动。
“威廉是莱尼斯国王的第二个儿子,是除了三子之外最有机会继任王位的王子。夜归这一次要跟莱尼斯合作,而三王子又希望除掉身边的竞争继任王位。”
陌世仿佛谈心似得,总算是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的忽然坦白等于印证了徐蔚然的猜想,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而她自然也作为一枚棋子被利用着,什么惩罚,不过是陌世对付威廉的借口罢了。
总算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徐蔚然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愤怒。反而,平静了许多。
“哦,反正也是复仇工具,能利用的时候当然要利用。”
这是徐蔚然真实的想法,她也是认清楚了自己的身份才会如此坦然的就接受了陌世利用自己的事实。
她原本就是复仇工具,没有什么好奢求的。陌世的践踏、屈辱、轻蔑和利用都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她是复仇工具。没有人会对复仇工具心生怜悯,那太傻了。
陌世没有让她真的被威廉上了,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对于徐蔚然此刻过于淡然的反应,陌世忽然觉得很碍眼。他原本以为亲耳听到自己承认的徐蔚然会比之前更加的愤怒,会觉得难堪觉得屈辱。然而她的反应却云淡风轻,出乎了他的预料。
其实一开始根本就不用徐蔚然做什么,至于之前他说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激怒徐蔚然。理由那种东西他完全不需要,威廉那种人,想杀就杀。夜归还不至于会惧怕莱尼斯一个无名小国,他那么说只不过是想要看到徐蔚然难堪愤怒的表情。
可是为什么,她竟然会这么镇定?
“你怎么不生气?我利用了你,你不是应该愤怒吗?”
徐蔚然惊讶的看着陌世,仿佛他的问题让她很吃惊一样。
“陌少不是说了么,我只是你的所有物。又怎么有权力生主人的气呢?”
“呵……”
陌世忽然有些讥讽的看着徐蔚然,她的低眉顺眼让他觉得碍眼无比。这个女人,竟然面不改色的说出那样的话。她是真的太过于下贱,不管他怎么对待她都不会生气是吗?
既然如此,那他就来试一试。试一试看,究竟做到什么地步,徐蔚然才会爆发。
“既然身为我的所有物,想必取悦主人也是你应该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