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昕醒来时已经是七天以后,蒋敬早已回了巫峰山。此刻屋中圆桌旁坐满了人,兀官瑶正与兀官云、幕山静聊的火热。
“小兄弟醒了!”手里握刀,靠着门边上的康长老第一个发现陈景昕醒了过来。
“景昕!”
“小馒头!”
“景昕……”
兀官瑶第一个冲到了床边,兀官云、幕山静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大家……”陈景昕身上缠着绷带,吃力得坐了起来,背靠在了床头墙上。
“别乱动!你伤的太重,还没好!”兀官瑶坐在了床边上,担心道。
“景昕兄弟,听妹子说你又胡来了”兀官云面上带笑,假装责怪道。
陈景昕难为情得揉了揉后脑勺。
“好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大家都明白景昕喜欢逞英雄,我们就捧捧他”幕山静手里握着臧花剑,抿嘴而笑,故意恭维陈景昕。
“只怕他成不了英雄,被人打成狗熊!”兀官瑶气呼呼得说道。
兀官瑶此话一出,屋里响起了众人的欢笑声。
晚间,兀官家大摆筵席祝庆,院中满满当当地坐了几桌人。
大假、小假忙里忙外,为宾客们端上一道道香喷喷的美味菜肴。
席间觥筹交错、谈天说地、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我爹爹做的鸡腿最好吃了!”兀官瑶眼疾手快,在饭桌上夹了一块最大的鸡腿放进了碗里。
“妹妹,这里有客人呢!”兀官云手里捏着筷子,委婉的责怪兀官瑶不讲礼数。
兀官瑶向兀官云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得意着将鸡腿放进了碗里。
“哈哈哈——兀官家小姐真是性情中人,不拘小节,有女将的风范!”康长老伸出大拇指,赞叹道。
“那是!”兀官瑶脸上笑开了花,更为得意,“还是走南闯北的康长老见多识广,有眼光,不像我这勺气的哥哥!”
兀官云坐在一边,面上无光,颇有些难堪,拿自己的妹妹没辙。
“怎么——小女又调皮了?”兀官敷上做完了菜,嘴里含着烟嘴,入了席。
“哪有——”兀官瑶撒娇道。
“敷上兄!大家!康某先敬一杯!”康长老见兀官家一家之主就位,连忙举起酒杯站了身来。
其它桌上的雪木族族人见状,全部拿起酒杯起了身。
兀官家三人,陈景昕、幕山静也都站了起来。
康长老激动地说道:“没有你们的帮助,这追击了许多年的雪虎一族,我们是铲除不了的!你们的大恩大德无言以谢,康某代表雪木族先干为敬!”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恩大德、无言以谢——”
众雪木族勇士们跟着康长老,齐声而说、齐声而敬。
敬完酒后众人都坐了下去,幕山静倒了一杯酒,站了起来。
“景昕……小瑶……云兄……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完成不了身为一族圣姑的使命,没有你们我也不会活下来,我敬你们!”幕山静一手双指扣杯,另一只手轻托杯身,仰起头来,抿酒而饮。
“静静——你太可气了,我们可是好姐妹,你要再跟我来这种繁文缛节,别怪我生气哦,当心我跟你绝交!”兀官瑶放下还没吃两口的鸡腿,鼓着嘴说道。
“是啊,静静我们可是患难之交,不要来这些”陈景昕跟着回道。
幕山静坐下,用手背轻轻抹了抹嘴,微笑道:“这是最后一次!”
“吃——吃——吃——”兀官敷上乐悠悠地摊手作礼。
众人在愉悦的氛围之中边吃边聊来。
丰盛欢乐的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酒过三巡,陈景昕、兀官兄妹都回房休息去了,一些雪木族勇士有的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互相搀扶着回客栈。
院中,兀官敷上与大假、小假们收拾残局。
一夜过后,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
兀官府邸外,众雪木族人已经酒醒,他们排排站好,整装待发。
幕山静身上系着披风,衣着整洁得站在未关的门前,踌躇不前。
“圣姑这样真的好吗?”康长老站在一旁问道。
“我怕再见面,会舍不得……”幕山静说道此处,眼睛里像是揉进了沙子,一阵酸涩。
陈景昕酒醒的早,头有些昏沉,本想到院子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没想到恰巧见到幕山静要走的一幕。
“静静——”,
陈景昕出了屋子,见幕山静整装待发,像是要离开聚灵镇,连忙一瘸一拐得往她跑去。
幕山静连忙上前,扶住了陈景昕。
“你这是要去哪?”陈景昕激动地问道。
“嘘!”幕山静轻轻捂住陈景昕的嘴,让他不要乱叫,以免惊醒其余的人来。
“要走了吗?”陈景昕在捂住的手掌中闷声说道
幕山静见陈景昕冷静了下来才放开手,点头应予“恩……”
“去哪?”
“回家……回昆仑山……”幕山静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满心的不舍,有些哽咽起来,她转过身去,怕自己会流泪,怕陈景昕看见自己的软弱。
“那我们就要在这告别了吗?”陈景昕与幕山静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早已感情深厚,他还来不急做好心理准备,便要与之告别,这犹如晴天霹雳般使他心理触痛。
幕山静强忍着心中的伤感,转过身来,笑眯着眼睛望向陈景昕,故作欢快的语气道:“你不要用这副表情,有缘还会再相见的”
“你……真的想好要离开大家了吗?不再多呆一阵子吗?”陈景昕逼问道。
幕山静知道假象骗不过陈景昕的眼睛,她转过身去低沉道:“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大家……景昕……小瑶……云兄……敷上伯伯……都是我行走在外多年来见过最好的人……你们热心,有着一副好心肠,能够带给我那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快乐……真的不想离开,可是我有自己的使命,必须去完成,有着不能不回去的理由……”说着,微低下头,眼眶已经湿润起来,幕山静其实心里知道也许这一别或许就是一辈子了,她既再骗景昕,也是再骗自己。
“我们——我们还会再见吧!”陈景昕忽然坚定地说出这句话来。
一阵风吹过,幕山静抬起头来,摸了一把眼眶里未落下的泪水,再次转过身来,从陈景昕眼神中可以感受到一份或许能再见的希望。
再渺小的希望也是美好的,这让幕山静终于释怀。
幕山静一脸欣慰,嘴上含笑道:“嗯!我们还会再见!”
“好!我们约定了,一定会再见!”陈景昕坚信得伸出小拇指来。
“嗯”幕山静伸出小拇指来,“我们拉钩!”
此刻,两个人就像小孩一般纯洁、幼稚、彼此相信着或许有一天会再茫茫人海中相遇。
二人边拉钩边说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开弓没有回头箭,谁若要变,不得好死遗臭万年!”
“哈哈哈!”拉完钩,两人都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笑完,幕山静上前拥抱住了陈景昕:“景昕……珍重……再见……替我向他们道一声……抱歉……”
说完,幕山静松开陈景昕,转过身去,一挥手道:“我们走!”
远处,康长老向陈景昕抱了一拳,同幕山静一起领着雪木族勇士离去。
陈景昕站在鱼肚白的天空下,目送着他们的离开,喃喃道:“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静静……一路保重……珍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