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风轻还可以沉默下去,阮含玉却没办法沉默了。毕竟她不能装作和张家的兄弟不熟的样子继续装糊涂。于是阮含玉抬头看着张子陆甜甜的笑,问道:“大少,请坐呀。你这样站着,我们这些小人物儿岂不是要去洗手间躲着去了?”
“阮小姐真会开玩笑。”张子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在苏静言和苗伊东面前,他自认为还是没有资格被称为什么大人物的。可是在阮含玉面前倒是可以摆谱,不管怎么说,阮含玉现在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演员,纵然现在攀上了大人物当靠山,也算不得什么金凤凰。她这样说话张子陆还真是挑不出毛病来,即使她明明就是带着讽刺的意思。
苏静言终于开口,转头挥手叫来服务生,“添把椅子在这里。”然后又对张子陆点点头,“张少,不好意思,慢待了。请坐。”
“苏少客气。”张子陆终于坐在了这张茶几旁,但很是突兀的,他打横坐在一张欧式的雕花椅子上,正襟危坐,而其他四个人却悠闲的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慵懒闲适。这种气氛颇有些诡异,但张子陆知道今晚自己有大事要做,便计较不得。
“阮小姐,前几天的事情,我要提子陵给你道歉。他被母亲宠坏了,任性不懂事,请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父亲已经责罚了他,还特别嘱咐我一定要替他向阮小姐道歉。”
阮含玉原本低着头喝果汁,听了这话神情稍微一顿。
实际上,张子陆忽然这样光明磊落的道歉,真的让阮含玉有些招架不住,也摸不清他到底要走什么样的棋,不过阮含玉知道如今的自己和以前不同。以前自己放低了身价委曲求全任凭这些公子哥儿们揉搓,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做一个红遍半边地球的影星让地下的母亲安息,如今她已经是风轻的人,自己的老板在港督夫人面前都不用小心谨慎的赔笑脸,自己至少也不能丢了她的脸。
于是阮含玉的迟疑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含着吸管的红唇轻轻地吸了一口果汁,然后优雅的抿嘴咽下去,目光微微抬起,斜着眼睛瞥了张子陆一眼,扑哧一声笑道:“张大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得这么糊涂?”
张子陆差点被气成内伤。什么意思?你他妈听不懂华夏语吗?这么简单明了的道歉你却问什么意思,明摆着耍人呀?不过张子陆知道自己不能生气,生气会让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从而导致自己智商下降,然后坏了今天晚上筹谋已久的大事,和弟弟张子陵一样被父亲责骂一顿或者暴打一顿甚至更惨,以后再也得不到重用。尤其是今晚这样的场合,依照父亲的脾气非得把自己送到非洲去为张家开辟新市场不可。
所以张子陆依然陪着笑脸,一脸的虔诚对着阮含玉双手抱拳一副正经八百的赔礼道歉的样子:“阮小姐心中有气也是自然地。子陵做事太过分,这事情也不能就这样算了。父亲已经发话了,只要阮小姐能原谅子陵,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都行。我们张家一定满足阮小姐的要求。只求阮小姐能和子陵之间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以后,大家还要在香港这地面上混,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您说是不是,阮小姐?”
阮含玉微笑点头,风情万种的看着张子陆,一张性感妖媚的娇颜堪比诱人的绝色妖姬。
“张大少说的不错。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敌人多一堵墙。以后大家都是在香港这地面上混的。风轻小姐是大陆过来的老板,绝不会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五天留在香港罩着我。张大少不用明着暗着的点化我,我阮含玉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
阮含玉此话一出口,把张子陆给呲的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等她说完便急忙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不不不……阮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可能是那种意思呢?阮小姐误会我了……”
“张大少,我误会你也好,曲解你也好。我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你是什么人你却不清楚。至于你弟弟张子陵是什么人你更加不清楚。所以,你今晚坐在这里向我道歉,分明就是投机取巧。你以为当着苏大少的面,在苏家的地盘上,我阮含玉一定会卖你个面子,不会对张子陵怎么样。我原谅了你,事情就这样翻过去,表面上看着是化干戈为玉帛,你我相安无事了,可只要我的老板离开香港,我这样一个弱智女流依然是任凭你们兄弟揉捏,呵呵……”
阮含玉说话毫不客气,极其尖锐的揭开了张子陆的伪善面孔。
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翻脸不认人,当场就发作了。可张子陆却没有,相反,此时张子陆却一脸无辜的微笑着,好像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个,不仅仅听凭阮含玉夹枪带棒的讽刺,还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脸。
这样的人,才是最阴险可怕的对手!
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能像个纯良的孩子一样无辜的笑着,看上去憨憨的十分的大度,实质上却是最毒辣最阴狠的毒蛇。他超强的忍耐力之后,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死磕。
一直没说话的风轻暗暗地想着,这样的对手应该一次性解决,千万不能留下什么后患。
“风轻小姐,你看,条件由你来提,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替子陵答应。”张子陆保持着良好教养的微笑,再次申明自己的观点,然后又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来,叹了口气问道:“难道子陵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让阮小姐如此恨他入骨?或者说阮小姐是要家父出面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