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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愿

人物:

李声——丈夫;

张媛——妻子。

时间:一九九七年六月中旬的某天夜晚。

地点:他们家里小客厅。

【幕启,张媛正在哄婴儿睡觉,她抱着婴儿一边不停地走着,一边轻轻地拍打着,手里还拿着一本歌曲本子,唱着“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

【婴儿啼哭着,她又焦急又无奈。

张媛:哎哟,我的小祖宗,求求你快点睡吧,妈妈要去参加迎香港回归卡拉OK大奖赛。睡吧,我的好女儿,噢!香港回归了,全国人民都高兴,难道你不高兴?

【婴儿笑了起来。

张媛:哦,笑了笑了!妈妈知道你也高兴,对吗?跟全国人民一样高兴。好了,现在你该乖乖地睡觉了吧。(一边拍打着她,一边轻声唱“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

【婴儿果然睡着了。张媛轻轻地把她放在摇篮里。

张媛:(舒了一口气)妈呀,终于把她给摆平了。(看看手表)时间不多了,我得抓紧再练练。(拿起歌本,唱)“一九七九年……”(感到唱得太重,看看女儿,见没醒,伸伸舌头,轻一点唱)“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

【唱着唱着,不知不觉地声音又大了起来,婴儿终于被吵醒,啼哭。

【张媛赶紧把她抱住,哄着,但这次再也哄不好了。

张媛:(生气地将婴儿放回摇篮)哭、哭,你就知道哭,叫你哭个够!

【婴儿照哭不误。

张媛:(终于心痛地将她抱起)哦,别哭了,别哭了,我的好女儿,都是妈妈不好。可你得理解妈妈呀,妈妈是为了实现一个心愿,你知道吗,香港回归了,一百多年来咱们中国人民的愿望实现了,妈妈高兴呀,想把心底里的话唱出来。可你,不但不帮妈妈,还尽捣蛋,再这样妈妈可不理你了。现在你躺好,(将她放回摇篮)妈妈唱歌给你听,你给妈妈当评委,好不好?(唱)“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

【婴儿又哭了起来。

张媛:(无可奈何地将她抱起)哎哟,我的妈呀,我可服了你,你存心不让我参加比赛还是怎么的?你的臭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叫你臭爸爸来管你,当了一个屁大的工程队长,家里就没了人影。看看都几点了,还没回来,这个家成了我个人承包,真是的。

【李声上。

李声:怎么了?又在发牢骚。对我有意见也要当面提,背后议论人,还当着我女儿的面。

张媛:还女儿呢,再不回家,女儿都不认你这个爸爸了。(将女儿塞给李声)今天晚上你去管女儿,我要出去。(欲走)

李声:等等,请留步。(仔细看看她)我说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化了妆,干啥去啊?

张媛:干啥去,你说我干啥去?

李声:是不是……要不我也去。(将女儿放在摇篮里)

张媛:你也去,那女儿谁管?

李声:这很简单,抱着一块儿去。(又将女儿包起来)咱们好多天没一起出去走走了,也怪我工作太忙,是该去逛逛马路,看场电影。

张媛:(看看女儿,见她睡着了)放下吧,已经睡着了。(抱过女儿,放在摇篮,将被子盖好。)

张媛:你是不放心我?

李声:这怎么可能?你有啥叫我不放心的。

张媛:那你放我走,今天晚上给我自由。

李声: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应该多陪陪你,再说今天晚上我也没啥事。

张媛:唉,你平时哪一天有时间陪我,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李声:我确实是忙,这几年宁波市道路改造每年有新文章,我们市政公司不忙才怪喽。前年,中山路改造,药行街改造。去年百丈东路改造,南北大路改造,今年人民路改造,彩虹路改造。我们把一条条道路打扮得像新娘一样,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张媛:我当然知道。但是,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今晚我的事比谁都重要。

李声:那我就不能跟你一起,一起去……

张媛: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放心,特别是今天晚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又化了妆。

李声:不是不是。女人爱漂亮这是天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张媛:李声我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声:什么日子?六月一日刚过去,七月一日还没到,咱们的结婚纪念日在十月一日,你我的生日也都过完了……

张媛:对,六月一日过了,七月一日还没到,日子一天天近了,全国人民盼望的那一天就快到了,这你难道就没感觉到?

李声:哦,你是说香港回归的日子。这我知道。谁不知道?这是今年全国人民的一件大事,六百万香港人民马上要回到祖国的怀抱。

张媛:既然知道,你应该支持我。

李声:支持你!支持你啥?你要去香港?

张媛:到香港去干吗?我要去演唱《春天的故事》这首歌,我们单位为了迎接香港回归,组织了迎接香港回归卡拉OK大奖赛,我第一个报了名。今天晚上就要比赛。

李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一百个支持你。

张媛:我想等我拿来奖杯,给你一个惊喜。

李声:可你吓得我一身冷汗。

张媛:李声,你刚才是怎么想我的?

李声:不瞒你说……还是不说好,都已经过去了,你走吧,我来管女儿。

张媛:(看表)还有时间,你说,刚才是怎么想我的。

李声:不说,不说。

张媛:(搂住他)说,说,一定要说,不说我抓你痒痒。(抓他痒痒)

李声:别闹,别闹,我说,我说。刚才我见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心想是不是要去跳舞。

张媛:跳舞又怎么了?

李声:跳舞,你被人家搂着腰,扭来扭去多难受。

张媛:这有啥难受的。老封建!

李声:你当然不难受了,我难受。

张媛:别难受了。我看你呀当了工程队队长,家里什么都不管了,对我你关心了多少?我又要练唱歌,又要管女儿,女儿吵醒又要哭。

李声:都是我不好。以后一定加倍地补偿你。

张媛:你呀,不要一天到晚忙你的工作,也该关心关心政治,要讲政治。

李声:谁说我不关心政治了!

张媛:哼,你关心了多少?香港回归,你知道了多少?

李声:小瞧人,告诉你我的夫人,我们单位也组织了迎香港回归知识竞赛,我也第一个报了名,明天就要比赛,我也想等得了奖给你一个惊喜。

张媛:哦,看不出,你也能参加知识竞赛!

李声:怎么的,不服?不服你可以考我。(将复习提纲给她)

张媛:好,我问你。第一个问题是中国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后将在香港实行什么政策?

李声:一国两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小儿科。难一点。

张媛:好,难一点,由香港人自己选举产生的香港特别行政区第一任行政长官是谁?

李声:哎,我说你难一点好不好,这个问题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董建华,谁不知道。

张媛:好,真的要给你难一点,准备好,解放军驻港部队司令是谁?

李声:太简单,太简单了,这样的问题真没劲,纯粹是浪费我的时间。

张媛:那你说,司令员是谁?

李声:知道,不就是他么。

张媛:他是谁?

李声:他是,这个……

张媛:说不出来了吧?你这样的水平也想去比赛,拉倒吧。

李声: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司令员不就是姓刘的,对不对,刘司令。

张媛:刘什么,要说出姓名。

李声:刘……刘镇武,对,刘镇武(高兴得手舞足蹈)难不倒我,难不倒我。

张媛:别高兴得太早,还有更难的,最后一个问题,香港的面积有多大,人口有多少?

李声:(被难住)面积?人口?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张媛:怎么样,问倒了吧,投降吧。

李声:别吵,让我想想,人口,我知道,现在说六百万香港同胞,大概不会差多少。

张媛:算你对,确切地说是630.1万。面积呢?

李声:面积,我想想,1092,对一千零九十二平方千米。

张媛:对,加十分。

李声:太好了,我胜利了!

张媛:真难不倒你。

李声:怎么样,你的丈夫还可以吧,看看咱们谁得奖。

张媛:看来我不行,过去我嗓子还不错,现在多年不唱,嗓子提不起来了,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奖牌。

李声:得不得奖是小事,主要是把我们共同的心愿唱出来。

张媛:是呵,心愿。香港回归了,邓小平一国两制的构思马上就要实现了,一想到这里,我就想唱,想痛痛快快地唱出来。

李声:我也想唱,可惜我嗓子不行。小时候,我不知道香港在哪里,后来上小学看到了地图才知道香港跟我们祖国大陆是连在一起的,它明明是我们的领土,为什么被别人占领着?而且占领了一百五十多年!就像一只手、一条腿绑在人家的身上,现在这段耻辱的历史马上就要结束了,咱们中国人民扬眉吐气地收回了香港!张媛,你唱吧,大声地唱,把我们的心愿唱出来,把我们的自豪唱出来!

张媛:(激动地唱起来)“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

【李声也跟着唱起来。

【剧终。

(该剧应邀为市政公司某工程队创作并在市政公司演出中获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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