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天冬最近总觉得有些坐立不安,就连饭也少吃了半碗,感觉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她在某次饭后哭丧着脸问萧笙,她是不是快要死了?结果萧笙翻了两个白眼,鄙夷的回了她一句:“神女大人请放心,祸害遗千年。”
可即使萧笙是这么说了,但巫天冬却并不怎么相信。毕竟巫族里的人谁都知道,神女是活不长久的。再加上巫天冬掐指一算,自己今年也二十有三了,按照惯例来看,她最多也就只有不到七年的寿命。但,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就折寿挂了呢?
这可真是说不准的呀……
巫天冬无聊地托着腮帮子趴在窗边仰天长叹,只觉得有股淡淡的忧伤扑面而来。
萧笙风尘仆仆地从外边走进来,神色似乎有些不悦。她绷紧了脸上的肌肉,猛灌几口茶水。待到气息稍稍平稳下来后转头看向巫天冬,眼里的色彩浮浮沉沉,最终积淀成一抹黯淡的幽邃。
她微微垂眸沉声问道:“神女大人,你……想不想到外界去看看?”
巫天冬心头猛然一颤,下意识的摇摇头,眼里满是抗拒。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攒紧了拳头,掌心也沁出丝丝冷汗。巫天冬自己也察觉到她这猛烈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可那个人终究……”萧笙的声音极其微小,巫天冬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汝在嘀咕些什么呀?”巫天冬转身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随手理了理裙裾,明眸微挑,看着坐在八仙桌旁的萧笙轻声问道。
萧笙像是忽然被巫天冬惊醒一般,立时敛起脸上流露出来的晦暗,又恢复到之前那副冷漠的样子:“没什么。”
巫天冬没有兴趣去探究萧笙刚才的话语,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调侃道:“话说,汝可是巫族的右护法啊,平日里吾要找汝可不容易呢,今儿怎就如此闲暇,居然有空来神女居和吾闲聊?”
“怎么,神女大人不欢迎我?那好,我现在就走。”萧笙说罢,即时起身往外走。
巫天冬急了。这萧笙好不容易才来一趟神女居,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她走,至少也得让她给自己讲讲最近长老殿里发生的趣事吧。
“萧笙,停下!吾近几日可闷了,汝就当是可怜可怜吾吧,别走。”巫天冬可怜巴巴的盯着萧笙,仿佛一只是在含泪不停摇尾巴的小狗狗。
萧笙顿立在门前,眼眸微眯,似乎在竹林里隐隐约约发现了一抹墨蓝。她轻勾嘴角淡笑道:“我要是再不走,估计我哥就得在外边站上一整天了。”
“萧笛?他也来了?”巫天冬闻言立马激动得匆匆起身,三步作两步的蹦到萧笙身旁欣喜的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
竹林里的那抹墨蓝人影见自己的行踪已经藏匿不住了,便跟一阵风似的飞到巫天冬面前,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略显白皙的俊脸上隐约浮现出一丝尴尬。
“萧笛,汝最近都去哪儿了?好些日子都见不着汝的人影,吾好想念汝啊!”巫天冬笑着微微踮起脚尖,拖着长长的素色衣袖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萧笛的肩膀。
萧笛深邃的眼眸里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厉色,“没什么,就是出去替长老们处理了一些事。”
“嗯,汝是左护法,长老们难免会多加一些任务给汝完成。”巫天冬点头表示理解。
巫族以左为尊,萧家兄妹包揽了两大护法之位,虽是同为巫族护法之列,但萧笛在族中的地位却是要比萧笙略微高一些。
萧笙若有所思的注视着萧笛动作略微有些僵硬的右手,她看得出来,萧笛的手受伤了。
“神女大人,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和我哥慢慢聊。”萧笙眉眼里暗含着愠怒。
萧笛明白,萧笙一定是看出他的不妥,想要替自己去找那个人算账。但,连萧笛都不一定能够打得赢那个人,又何况萧笙?
“萧笙,凡事要三思。”萧笛拉住萧笙,微微侧身避开巫天冬,低声在萧笙耳边提醒道。
巫天冬好奇的凑到他们兄妹二人面前嬉皮笑脸道:“尔等在说什么悄悄话呀?”
萧笛警告似的拍了一下萧笙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乱来,继而转头对巫天冬笑着解释道:“我给萧笙交代了一些公务而已。”
巫天冬了然。她虽是巫族神女,但却很少管理祭祀以外的事物。是以,她可以理解萧笛和萧笙在巫族某些公务上对她有所避讳。
“萧笙,汝如果有事的话就先走吧,萧笛留下来给吾讲讲江湖上的趣事也行。”巫天冬挥挥素袖表示谅解。
萧笙眼神复杂地看了巫天冬一眼,便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