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听的连连点头,当下说道:“我这就吩咐手下前去办理此事。”冯达叫住转身要走的李严,语气认真的说道:“徐晃此人有大将之才,正方兄还需小心此人不顾流言,趁机偷袭城池。”
李严听后,一拍额头,说道:“多亏伯谋提醒了,此事我必会多加防备。”冯达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施礼道:“正方兄,天色已晚,在下回房歇息去了。”常遇春也是抱拳告辞,李严把二人送到门口,目送冯达和常遇春渐行渐远,叹道:“伯谋之才不可估量啊,今后也不知伯谋会走多远,不过如今看来,我李家与冯家的联姻真可谓一步好棋啊。”
却说冯达与常遇春回到房中,看着屋角的两张床,常遇春却并不急着入睡,而是问向冯达:“伯谋,如果曹操真的以弱胜强,你答应过帮其劝降鲍信,为兄却不知你到底有何把握劝降鲍信此人?”冯达开口道:“无他,形势而已,到时鲍信除了选择明主投效之外,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只要晓明利害,必能说降此人。”
常遇春听后,点了点头,又是说道:“子龙应该快到了,如此一来的话,守住此城便更有把握了。如果真到了你去说降鲍信的时候,便由我二人陪你前去,护你周全。”
冯达摆手笑道:“大哥不必如此,此去又不是龙潭虎穴,只我一人便可,你见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常遇春哈哈笑道:“那倒也是,到时为兄听你安排便是。”
二人谈话完毕,各自上床入睡。
第二日,刚过辰时,阴县的城头之上,李严已是顶盔挂甲,站在城头中央,身边站着一位身披铁甲的彪形大汉,正是常遇春,二人身形严阵以待,俱都一脸严肃之色。
李严低声问向站在旁边的常遇春:“伯谋今日为何没来?”常遇春道:“二弟说道,以将军之能,守住此城半月之期,当无大碍,让我一人前来相助将军守城,他在城中恭候将军佳音。”
李严听后,点了点头,接下来便开始一一发号施令,城头的曹军士卒在李严的号令之下,立刻行动起来,滚木擂石堆积在城墙之上,弓箭手早已把弓箭握在左手,右手探到箭囊之中,双眼凝视前方,其余的枪兵、戟兵、刀盾兵也已在城墙上方严阵以待。
城池的三里之外,鲍信军已是列好了攻城的阵型,三万大军排列的整齐无比。前方是抬着云梯的军中悍勇之士,俱都体格雄健,身披铁甲,腰悬大刀,除了云梯之外,旁边还有井阑、攻城车等攻城器械。攻城器械后面站着的则是一万刀盾兵以及五千弓箭手,最后方则有几千枪兵压阵,两边各有五千铁骑游弋在阵型的左右两边,严防城中的突袭。
最前方立着一员大将,面目刚毅,手提大斧,胯下一匹良驹,正是鲍信手下大将徐晃。徐晃对着身边的副将史涣说道:“传令攻城。”史涣抱拳称诺,摇动令旗之后,攻城车、井阑、云梯,以及后方的刀盾兵全都冲向了远处的阴县城墙。
最先到达城墙处的是攻城车以及云梯,攻城车被早有准备的李严用火油摧毁,云梯虽说搭上了城墙,但往上攀爬的鲍信军士卒不时被滚木擂石砸到,当场便从云梯上面掉了下去,再去看时,已是骨断筋折。还有的则是被城墙上方的箭雨射中要害直接身亡,有些没有被射中要害的悍勇之士则是把牙一咬,继续冲向城墙上方,不过就算他们冲到城墙之上,也大多死在早已在旁边严正以待的曹军士卒手中,只有极少数的军中勇士才能在冲上城墙的瞬间躲开刺向自己的长枪,并且有所斩获,不过之后也会被曹军士卒迅速斩杀。
一刻钟之后,鲍信军的井阑已是到了离城墙百丈之内,据史书记载,井阑是一百多年前的墨子所发明,现今的大多数攻城器械和兵器也俱都是此人发明,此人与当时的孔子、老子两人合称三贤。井阑这种攻城器械,成四方形,高三丈以上,底部安有滑轮,内里有楼梯,可以使弓箭手爬上井阑与城墙之上的敌军展开对射,通俗来讲,就是移动箭楼。
五座井阑上的弓箭手此时已是对着城墙上的曹军倾泻着自己手中的羽箭,不过这种倾泻只持续了短短的两轮,下一刻,城头便出现了无数的火箭射向井阑,虽说井阑的关键部位包着牛皮用来防火,但那些火箭全都粘了菜油,火势根本灭不掉,不到一会,井阑便已燃起了熊熊大火。跑得快的已是安全的撤到了井阑之外,而一些跑的慢的不想被活活烧死的只能是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运气不好的直接当场摔死,运气好一些的也无不断手断脚。
徐晃看着前方的攻势不顺,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而是对着身边的史涣说道:“城中的守城物资估计也要消耗殆尽了,再加上城中新兵众多,再有两日,我军必能攻下此城。”史涣说道:“将军明见。”
从辰时起,鲍信军的攻城便一刻不停,直到酉时,期间好几次都攻上了城墙,不过最终被曹军杀退,其中常遇春出力甚大,杀敌无数。鲍信军退去之后,李严看着身边的常遇春,只见常遇春的面部与铁甲之上,布满了鲜血,不时有血迹顺着盔甲流到了地上,当真是血透重铠,李严对着常遇春说道:“新兵还是太多啊,虽说历经血战,不过却也需要时间把战斗经验真正掌握,希望离间之计奏效,给我军几日休整的时间。”
常遇春赞成道:“正是此理。”李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今晚还需你我两人带领精锐好生把守城池,以防徐晃此人不顾流言,率军突袭。”常遇春抱拳称是。
阴县城西二十里之外,正是鲍信军的大营,此时徐晃正坐在帅帐之中研读兵书。就在这时,从帐外冲进一人,徐晃抬头视之,正是自己手下心腹副将史涣,徐晃放下手中的兵书,问道:“史涣,何事如此惊慌?”
史涣面露焦急之色,急道:“将军,军中有流言传出,将军有自立之心,这可如何是好?”徐晃听后,咬了咬牙,说道:“本将忠于主公之心,天地可鉴,此必曹军离间之计也。”史涣接着说道:“可是,曹军既然实行离间之计,估计安平郡也会有流言传出,将军难道不担心主公的想法吗?”
徐晃脸上露出一丝不甘之色,正待要下令让其他人接替自己领军,自己快马加鞭,亲自赶回安平郡向主公解释此事。就在这一瞬间,福至心灵,脱口而出的命令变成了招众将前来议事。
一刻钟之后,帅帐之内坐满了前来议事的将领。徐晃环视一周,帅帐之内立刻变得静悄悄一片,从这里不难看出,徐晃治军很是严谨,只听徐晃说道:“想必诸位已然知道,军中有流言传出,言本将有自立之心。然本将投效主公以来,主公待我恩重如山,本将安会做此小人之举,此乃曹军离间之计也,还望诸将下去之后,好生抚慰众位将士,安抚人心。”
徐晃说完此话,众人皆道:“诺。”就在这时,右手边站起一人,众人视之,乃鲍信之弟,副将鲍忠是也,鲍忠行了一礼,开口道:“既然将军忠于主公,言此乃曹军离间之计,将军为何不亲自回安平郡向主公解释此事?”
徐晃见是鲍忠此人,心中欣喜,鲍忠作战勇猛,为人急躁,不过鲍忠的身份确是主公之弟,只要说通此人,自己的奇袭便可实施,事后再向主公解释,相信主公也不会多加怪罪了。就算主公到时要怪罪自己,自己也不负本心,任凭处置,作为一个将军,取得胜利是自己的职责。
当下,徐晃心中一定,开口说道:“鲍将军,既然我军中有此流言,想必此时的安平郡,一两天之内也会有此流言产生,本来本将想要把大军托付于你,再快马加鞭的回到安平郡,亲自向主公解释此事,不过如此一来,怕是要延误军机,阴县又会得到喘息之机。而既然此乃曹军离间之计,想必此时的曹军必定会放松警惕,因此,我准备今日晚间,亲自带兵奇袭阴县,拿下此城之后,再赶回安平郡向主公解释,不知鲍将军以为如何?”
鲍忠为人脾气急躁,脱口而出道:“不知将军如何断定此流言乃曹军离间之计?安知不是事实?”众将听完此话,除了徐晃的几个心腹将校之外,其余人等俱都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徐晃看到众将眼中的迟疑,当下站起身来,拔出身上的佩剑,对着帅案的一角斩去,只听卡擦一声,帅案的一角已是断掉。
徐晃不顾众人眼中的骇然之色,举起手中佩剑,大声道:“我徐晃在此立誓,如有不臣之心,有如此案。”众将见到断裂一角的帅案,耳中回响起徐晃的誓言,相互对视一眼,俱都单膝跪地,齐声道:“末将等听凭将军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