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洑国清外出参加小学聚会的那个晚上,韩娟英是苦苦等了她一夜。丈夫还是喝了很多酒,她觉得有些委屈,不值,这种想法又突然冒在了心头,是那种不受自己控制,自然而然出现。
可能是因为担心丈夫,她才没有睡意,把丈夫安顿好了后,她马上就入睡了。
第二天的早上,洑国清没事,韩娟英却是着凉了。是药毕竟有三分毒,妻子着了凉,身体难受,体温又有点高,像是又发烧了,肚子里还有宝宝,这下可把洑国清给急的。这药不能吃,这病又不会马上好,真是苦了韩娟英。
就连平时很疼儿子的王水文,也是忍不住说了他几句。
一家人围在一起商量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说了半个多时辰。最终,还是决定不去医院,其实说白了去了医院也没什么用。药又不能吃,无非就是让你注意节气,身体之类的话。也省的韩娟英来回再折腾一次。
“国清,在最后的几个月里,晚上别出去了,好吗?”在床上,韩娟英说。
洑国清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他握紧了妻子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饿了,我想喝粥。”
“好,我这就下楼给你去煮粥。”
过了半个多小时,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加上几块斜桥榨菜,洑国清端到了韩娟英身前。说道:“我喂你吧。”
韩娟英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病的连手都抬不起来,还是我自己来吧。”
洑国清小心地把粥递给了韩娟英,就安静地看着妻子喝粥。
“看着我干吗,我脸上长花猫了吗?”韩娟英问。
“我只是觉得你喝粥的样子很好看,我想多看看。”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平时不好看咯?”韩娟英冲着翻了一个白眼。
“哪有!我媳妇不仅贤惠,还号称马家河的‘香香姑娘’呢!我怎么看都觉得漂亮。”
“油腔滑调!”
又到了傍晚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洑小明在灶炕上升着火,这个灶炕分为有两个火堆和三个坑洞。平时生火煮饭只需要用其中一个就可以了。不过天气变冷了,洗澡要用热水了,夹在中间的小炕洞就放满了水,准备让韩娟英晚上擦身子用的。
“国清,快点下楼帮你妈抬一下布。”洑小明升着火,他的声音从底下灶炕旁传到了二楼。
“晓得了,爸。”
“妈,我来帮你。”洑国清看着满头大汗的母亲,一个人抬着一卷比她两个胳膊加起来还要粗的卷布,突然间觉得有些心疼。
“你抬前面,把它放在推车上,然后你推着车把布送到嘉平那,今天要的,他们一下午就来催过了。”王水文吩咐着洑国清。
“嘉平那边每次都这么着急要,给他们送过去了么又不急了,真是奇怪。”洑国清嘴里嘀咕着。
“吃别人给的饭,不要这么多话,路上小心一点,送完赶紧回来吃晚饭。”
洑国清推起了木车,临走时还不忘扔下一句‘你们先吃,晚了就别等我了。’
把布一切顺利地送好,任务也算完成了。前脚刚出纺织厂,后脚就在大马路上碰到了好朋友,老虎。老虎是隔壁村老沈的儿子,之所以叫他老虎,是因为他名字中带有一个‘互’,互与虎同音,相比,老虎叫起来顺口,久而久之,连他爸爸妈妈都开始叫起了他‘老虎’
老虎的体型跟洑国清正好相反,前者是瘦的只剩下一张皮,那后者就是身上肉多的全是油。两人的身高又是一高一矮,站在一起,真是一对活宝。
“胖老虎,上哪去呢!”洑国清大喊。
老虎也看到了洑国清,先是惊讶,随后整个人的胖脸上洋溢着一种奇怪的笑容,“我刚送我媳妇上班呢。”
“你小子,听说你媳妇怀孕了之后,晚上人面都不见了。”老虎笑着说道。
洑国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你说我老婆怀孕,我总不能把她一个扔在家里吧。”
“男子汉,怕什么老婆!我老婆以后要是怀孕了,我肯定天天出去喝酒天天出去浪!咱毕竟是大老爷们,怎么能跟个丫头似得,天天窝在家里。”老虎一脸得意的样子,像是在说,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又怎么会怕一个女人呢。
“得了得了,你就继续吹吧你,等你老婆怀孕了,你就知道了,我先走了,我们回头见。”冲老虎摆了摆手,洑国清打算回家。
老虎忙着上去拉着他,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洑国清稍稍瞟了一眼,利群。这可是逢年过节,都舍不得抽的烟啊!
“嘿嘿,怎么样,小国清,想不想来一根?”老虎这包烟也不是自己抽的,无非就是碰到熟人给一根,当然这其中表达了好几种意思,可以是要面子想炫耀,但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一面。
“想啊!”洑国清说得没有任何的犹豫。
“那走!咱们兄弟俩上国良饭店喝几杯,再打上那么几杆子球!”
老虎抽出一根利群烟,向洑国清递过来。
“不太好吧……”洑国清接过老虎的烟。
于是,只是出去送货的洑国清,又不经意间的进了国良饭店,喝了几两白酒,顺便打了几杆子台球。至于白天还答应过妻子的话,在一根利群烟的诱惑下,早已经抛在脑后,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彻底迷醉。
“国清这孩子,出去送个货,怎么这晚饭,又不回来吃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7点了,这出去送个货已经送了快要两个多小时了。
“又出去鬼混,这还不都是被你惯的。”洑小明说道。
“有什么好说的,趁着热,,你把饭菜给娟英端上去,可不要饿坏我家的小宝宝了。”
“回来可得好好跟他说说,还有没有一点人样了。”拿起饭菜,洑小明有点微怒。
“少说几句你要死哇,赶紧的!”王水文厌烦着说。
洑小明敲了敲门,说:“娟英,吃饭了。”
“爸,麻烦你了。”
进门,把饭菜递给了韩娟英手中,说:“咬国送货去了,可能晚点回来。你吃好就把碗放在地上,晚点让你妈来拿。”
“晓得了,爸。”
其实很简单,自己也该想到了。吃完饭,把碗筷放在了地上。
“宝宝啊宝宝,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像你爸爸那样,一定不要,不然妈妈会很伤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韩娟英靠着床头,坐着。
九月中,只能算是初秋,夏天这也才刚刚过了没多久。照理说,往常的今年并不冷,更不会让人觉得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