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璨唇瓣紧抿着,唇边泄出一抹冷笑,冷飕飕的道:“柳小姐,听说你之事和本王有关是么?可否说来让大家听听到底是什么事?”
柳懿心掩唇看着他,定定的看了宇文璨好半响,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个不停了,她仿佛心中有着无限凄楚似的,为了不让自己过于失礼,从袖子捏出一条手绢轻沾两下泪眼,这才抬起头来,细声细气的道:“恭谨王,难道你忘记了么?”
“本王记性素来最好,如果事儿重要,本王定然记得。”
“恭谨王此话可真?”柳懿心闻得宇文璨一言模样好像更委屈了,脸庞的泪还没干,新泪又一重的滚下来,“既然恭谨王记性那么好,为何唯独忘了那一件事?”
柳懿心的话带着一丝丝幽怨,还有一点点质问的味道,短短的一句话就让人浮想联翩,将人带入了遐想之中。
‘唯独’?
‘那一件事’?
那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事,为何偏偏要将它给忘了,其中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家听了柳懿心的话,皆心底倒抽一口气,纷纷猜测那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荣骅筝听着,唇边翘起的弧度更甚了,抓住宇文璨轮椅后面横木的手一松,在众人皆静静站立中走到旁边的一张小凳子上缓缓坐下。
她决定了,她要好好的看看这一出戏到底是怎样演的!
在荣骅筝手松开的霎那,宇文璨眸子暗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缭乱,但是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大家想不到荣骅筝会在这个时候走到一个小角落去,愣了一下,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难道她就不怕柳懿心做出些什么来,让自己的位置被人代替么?毕竟柳懿心的出身比她好啊……
“二王嫂,你……”
宇文霖顿时竟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荣骅筝轻飘飘的瞟他一眼,然后再移开视线,懒得理会他。
宇文璨看到荣骅筝这样子不知怎的松了一口气,视线回到柳懿心身上,唇角似乎翘了一下,眼睛看向柳大人,眼底冷冷冰冰的,道:“柳大人,看来柳小姐的耳朵有点问题。”
柳大人一愣,他宦海多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里面的含义,脸色顿时有点尴尬,老脸涨得红红的,喃喃道:“恭谨王,心儿……”
宇文璨伸手打断他,对柳懿心道:“这世上和本王有过接触的人那么多,并不是每个人每件事都记得那么清楚的。”
柳懿心心一跳,红唇轻颤,“但是,恭谨王,那……那件事会是小事呢?”
“……”
宇文璨抿着唇,懒得回答。
柳懿心脸上的泪一重重的更汹涌了,咚的一声朝宇文璨跪下,泪痕重重的抽泣喊着宇文璨:“恭谨王……”
宇文璨容色淡淡的瞟一眼她,连个回应都没有给。
“柳小姐,有何事儿直接说吧。”皇后脸色也不怎么好,觉得柳懿心拖拖拉拉的,非常没劲,她还等着她快些爆发呢!
宇文霖在一旁看着,他是从一开始就抱着胸睥睨着柳懿心的,看了半响什么事儿也没发生,撇唇,挥手道:“柳小姐,来个痛快的吧。”
柳懿心哭声更大了些,声音也更委屈了。
宇文璨的耐性告罄,连瞥也不瞥柳懿心一眼,抿着唇转过轮椅就要往外走。
大家一愣。
柳懿心泪流满面,爬着向前追了过去,颤音喊着,“恭谨王,别走啊。”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声音原本就娇娇弱弱的,如今听起来总觉得异常凄楚,眼前这一幕怎么看就怎么像是痴情女在挽留离去的负心汉。
荣骅筝被她这话折磨得牙关紧咬。
宇文璨向外走荣骅筝也没有跟着出去,瞄了一眼旁边桌子上的茶,探了一眼深浅之后动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的浅口呷着,看起来一点慌张也没有。
宇文璨动作根本就没有顿下,手动着轮椅就往外走。
柳懿心看着,像是看得肝肠寸断似的,捂住胸口凄楚的喊道:“恭谨王,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啊……”
“噗……”荣骅筝嘴里的茶水很不优雅的从嘴巴里喷出来。
丫的,好啊,柳懿心,你胆子还真的够大的啊……
柳懿心这一话就像是重磅炸弹,一下子在皇太后的寝宫炸开了锅,众人你眼望我眼,大家眼睛都在闪烁着什么,纷纷急切的想要表达些什么,但是由于现在地点和人都不对,所以都只得闭上嘴巴不言。
“什么?!”
柳大人几十岁了,愣是大叫出声。他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儿,有点不敢置信,“心儿,你,你有了恭谨王的孩子?”
这,这怎么可能,他夫人对柳懿心的管教素来严格,事事都让她以大家闺秀之礼作为标准,柳懿心在府上也非常乖巧的,如今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柳大人简直不敢置信,“心,心儿,你莫吓爹爹啊,你,你……”
柳大人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是要面子的,女儿不受闺中之礼,竟然未出阁就和人有了孩子,这……让他老脸往哪搁啊!
柳大人还是不敢置信,脸色蓦地严肃下来了,“心儿,此话当真?”
柳懿心不答,目光凄凄戚戚,痴痴怨怨的将宇文璨望着。
柳大人一看,脚步差点就不稳起来,方才在酒筵大家在说柳懿心小产他还不相信的,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你……”柳大人气得眼睛晕了晕。
“爹爹,对不起……”柳懿心泪眼婆娑,她目光依然看着宇文璨,“只是女儿心不由己啊,女儿……”
皇帝也被柳懿心这话弄得愣了神,柳懿心竟然有了皇家骨肉?
皇帝心底想到了什么,生出几分高兴来,看到宇文璨背影只是一顿,然后继续的往外走,皇帝急了,喝住他:“璨儿,你要往哪里去,回来!”
宇文璨置若罔闻,身子慢慢的往外走。
“给朕回来!”皇帝冷了声音,“就算要走也不是这个时候,事情到底如何的,你一定要交代清楚,不交代清楚你和恭谨王妃今晚都别想回去了!”
荣骅筝看着,站了起来,朝宇文璨走去,抓住了他的轮椅后方――
宇文璨回过头来一看,唇瓣抿起,静静的看着她,好半响之后,薄唇微掀,“筝儿,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不。”荣骅筝静静的摇头,看到宇文璨的黑眸在她话出之后绽放出一抹绝世芳华之光,笑了,“我相信你。”话罢,脸色沉了一下,哼了一声,轻轻抱怨道:“只是有点生气。”
宇文璨的神色柔了一下,声音有点沙哑,轻轻问道:“嗯?生什么气?”
荣骅筝瞪他一眼,“想知道回去好好说。”
宇文璨挑眉。
“现在现将一些人解决掉,我看着都烦了。”荣骅筝说罢,伸手拍拍宇文璨的肩膀,强调一声,“我以前只会给她教训,现在如果你觉得仅仅是教训就能够解气的话那你依然可以这么做。”
宇文璨笑了,“筝儿,你这是要和为夫比狠么?”
荣骅筝哼了一声,“也该让我见识见识什么鬼王的名声是如何来的了。”
宇文璨看着她脸上哼哼着的脸儿,脸上的表情异常生动,美好得让人舍不得眨眼。看着她好半响,他才移开有些酸涩的目光,唇瓣翘起一个华美的弧度,轻声道:“好,都依你。”
宇文璨说罢,也不急着回去,却是对皇帝道:“父皇,请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皇帝皱眉,方才两人的话他们都没有听到,宇文璨用真气将他们的对话隔绝了,这里的人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皇帝有点不太放心,道:“璨
儿啊,这件事现在解决和明儿解决有何不同?”
宇文璨不答,反问:“不同在于,明儿我可以拿出证据柳小姐肚里的孩子和我没有丝毫关系,今儿大家只会相信柳小姐,相信她肚里的孩子是我的。”皇帝愣了一下,然后轻声呵斥:“璨儿,你怎能如此说话,这件事事关重大,你怎能如此说?”说时,皇帝一顿,再道:“再者,柳小姐是女子,这等事岂会乱说?如果不是真的,哪里会找到母后来说事?”
宇文璨唇边露出一抹讥诮的笑,“父皇如何得知柳小姐不会这样做?”
皇帝一下子被噎了,半响后张了张嘴巴,才刚想说什么,柳大人一把跪了下来,“皇上,小女素来洁身自爱,恪守闺中之礼,文静娴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京都人人都知晓的。”
柳大人说时脸上浮现一抹骄傲,“小女这么多年来,对登门拜访男子从来都是不暇辞色,最对恭谨王敬慕有加,上次前往龙岩寺不也是和恭谨王一道前往的么?”话罢,他眼睛转了一下,“臣斗胆在此作一个推测,小女珠胎暗结绝对是在这一段时间。”
皇帝闻言,沉吟片刻,对柳懿心道:“柳小姐,方才可是刘御医为你看诊的?”
柳懿心原本还在呜呜咽咽的擦着眼泪的,被皇帝如此一问,连忙点头,“是,是刘御医,刘御医送懿心过来的,现在还在门口候着。”
皇帝听了,也不置一词,微微点头挥挥手让一旁的太监将刘御医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