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开始就着大街上的一处处角落寻找,却在一处卖着臭豆腐的摊边发现了一个十分大的箱子,这箱子自然没有什么特别,特别的是那露在箱子外头的一截红绸带一节花枝和掉落在箱子旁的……半朵菊花?
将菊花与红绸一同装在箱子里?
吴忻睿一时好奇,觉得这箱子会不会同方才那支唱歌的队伍有什么联系,便迈步走上了前,哪知道还未到,便是忽然听得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响起,那臭豆腐摊旁的巷子里忽的便是冲出了几十号人,个个身穿大红衣衫,到了那箱子跟前,一人打开了箱子,他这才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果然是绑着红绸带子的菊花。
这些身着大红衣衫的依旧如先前岳府门前的那一拨一样的不修边幅,一眼便能看出也是乞丐,他们一人将手伸到箱子中拿了几朵,而后理了理原本就十分凌乱的头发,接着,提脚向岳府门口那拨凌乱的人群冲去!
吴忻睿见此忙将目光追随了上去,直觉就是又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叶茫?”忽的一声诧异的女音自身边响起,吴忻睿闻言转过了头,便见一袭白色衣衫衣带轻跃的少年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看见了二人,勾唇笑了笑,“真巧,你们也在,一起看一场好戏可好?”
“刚才已经看过一场了。”吴忻睿说着挑起了眉,“别告诉小爷这是你一手策划的?”
“当然不是……”叶茫闻言便是咬了咬牙,“本公子怎么会做这么损的事情,你且看着吧,这是有人送给岳府的礼物,第一波大礼,锣鼓歌声,第二波大礼,菊花红绸。”
吴忻睿不解,“菊花红绸?”
“菊,素来有崇敬严肃之意,在咱们望月国,菊花开放在九月,与九九双阳相叠的重阳一样,被赋予如意的意义,一般用菊花来祭奠悼念死者,以体现出对死者的尊敬以及含有美好祝福的思念的寄托。”叶茫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但,红绸,素来有喜庆之意,皆是在男女大婚之时亦或者新铺开张之时才用到的东西。这二者绑在一起,悼念与喜庆,意外不言而喻:恭喜你死了。”
吴忻睿:“……”
“是谁跟岳家有过节要做到这种地步?”吴默然自然是清楚这幕后之人不会是叶茫,却依旧有些好奇,若不是真有过节,怎么着也不能在人家家里办丧宴的时候闹成这样,这简直是缺德了。
“今日是替谁办的丧宴?又有谁敢做这样的事?”叶茫望着对面的二人,眸带笑意,“你们稍微想想便应该能猜到。”
姐弟二人沉吟片刻,忽的齐齐开口……
“萧家?”
是了,萧家跟岳家一向是不对盘,做这样的事情也正常。
“猜对了一半。”叶茫笑道,“萧家所扶持的是谁你们应当知道罢?”
二人默。
话说到这里,已经心里有数了,此事若不是皇后娘娘,便是六皇子了。
“行了,心里知道就好。”叶茫道了一句,而后抬手一指二人身后,“看,第二波大礼出场了。”
二人转过了头,这一看,吴忻睿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
只见那先前从箱子里捡出菊花红绸的红衫男子们纷纷用手指捏住了花枝,一手一朵极有节奏地双手摆来晃去,脚下的动作也配合着挥舞的双手一跳一跳,就那么欢脱地跳入了那混乱的木棍与锣鼓的战场中。
那站在岳府门口的中年男子见此眸中几乎有一瞬间闪过茫然的情绪,而后便是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家公子的丧宴,这里不知哪来的一群疯子,先是敲锣打鼓,现在又聂花跳舞,谁能告诉他今日的这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在捣乱!”一声低沉的男子声线响起,中年男子转过身,见到来人便恭敬地弯下了腰,“二少爷。”
“这……怎么回事!”岳炀听闻府门口有人闹事便带人赶了过来,哪知一出门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混乱的场景,满大街尽是锣鼓与唢呐,以及他们府里的下人拿着木棍子胡乱地追打着那一个个穿红衣的人。
岳炀的面色当即阴沉了下来,而那中年男子抬起了头,刚要说什么,却在看到岳炀身后的人怔了一会儿。
“二少爷,您这是……”那一个个持刀站在岳炀身后的男子是怎么回事?今儿可是丧宴啊。
“二少爷,今日不宜见血。”中年男子皱起了眉,“您怎么把守卫给带出来了……”
“本少不会真的动手,只是老刘你这些木棍子吓唬人管用么,自然还是刀更有震慑力一些。”岳炀冷笑着道了一句,抬起了眸子,刚欲再说什么吗,却忽的被一朵菊花砸了中了脸……
那被他称作老刘的管家见此一惊,“二少爷……”
“好大的胆子!”菊花从岳炀面上滑落,他倏然便是一阵气怒,抬手指着前头的那群人,“给我把这群疯子……”
话未说完又是一朵菊花带着红绸子砸到了脸上。
“二少爷……”那刘管家也未幸免地被砸了一朵。
接下来是铺天盖地的菊花红绸朝着他们的府门丢了过去,那捏着花手舞足蹈的那些人竟在他们府门前打转起了圈,手中的菊花红绸不停地扔了过去,直到将一只手的丢完,另一只手的依旧在空中拿着花打圈,这般怪异的舞蹈加上漫天飞舞的菊花红绸,直看得路人或目瞪口呆或喷笑不止。
岳炀几乎要被气得晕了过去,那不停地丢过来菊花红绸他无论站在哪里都会被丢中,直到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接过一朵扔过来的菊花将它握在手心里捏的烂碎,正要扬手扔开,却看见那红绸子上似乎写着什么字,他拿到了跟前一看,几乎吐血……
那用毛笔在红绸上写下的行楷赫然就是“恭喜”两个大字!
“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手里。见面递一菊花。就是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
“都给本少爷去死!你们这些……”听着那再次响起的歌唱,岳炀面色阴沉,话未说完又是成片的菊花红绸砸了过来,那红绸子有的系成了一团,成片的丢过来,砸在脑袋上也足够晕乎的,岳炀不得不左躲右闪,而后听着那群拿着红绸不停地扔他的疯子们继续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