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饱了还管命做什么,老子现在只要有衣服穿有顿饱饭吃,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一群叫花子的议论声中,忽的插入一道男子的轻笑声。
这样的声音绝不是叫花子该有的,众人纷纷抬头,只见跟前站着一名白衣少年,乌发及腰,面容清俊,精致的桃花目望着一众叫花子,“我给你们衣服穿,给你们每人一百两,只要你们去岳府唱几首歌,谁愿意?”
每人一百两?
“我愿意!”
“我也去!”
一声接一声的高喊,众人应得不亦乐乎,白衣少年轻笑着道:“好了好了,衣衫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赶紧换上,至于曲子,你们要记得,唱完了赶紧跑,懂么?”
“为什么?”少年如此的话自然有人疑惑。
他只淡淡道:“因为这歌里头的人不喜欢听,说不定要打人的,不过你们唱完只顾跑就好了,大伙可是怕挨打?”
“不怕,我脚底跟抹油了似的,有人出来我就赶紧跑。”
“不怕,再说了一百两换一顿打,值了!”
“很好。”白衣少年笑了笑,而后对朝身后招了招手,立即有四人扛着一大箱子的东西过来,在叫花子们面前将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
叫花子们一看,登时眼睛一亮……
新衣服、唢呐、铜锣、连鼓都有,这阵势真像看人家成亲的时候那些迎亲队伍的行头啊,尤其这大红衣服,多喜庆!
望着一干人眼中或好奇或喜悦的光芒,叶茫淡淡一笑,“换上吧。”
他的话一出口,人群登时沸腾……
“别抢!喇叭是我的!”
“我要敲锣,这玩意还没玩过呢!”
由于今日这样的场面,对岳府而言不是个喜庆的日子,故而小厮们迎接宾客之时也是一脸的凄凄哀哀,今日踏进岳府的人不少,都是往日里岳府中的主子们的好友造访,携着礼物再顺便说几句节哀顺变云云,一个又一个地被迎着进了府。
然而就是在这样浓烈的悲伤氛围中,忽的不知从哪里涌来了一群身着大红衣衫的人,或是拿着唢呐或是敲锣或是打鼓,极快地聚集到了岳府门前,站在最前头的一人还扬着大红旗帜,喝道:“唱!”
一声令下,喜庆的音律骤然响起,敲锣打鼓齐歌唱……
“开心的锣鼓敲出今日的喜庆。俊逸的花子送来免费的欢腾。阳光滴照耀涂红了今天的日子哟。美丽的府邸映在我们心中。”
这样的歌这样的曲,霎时惊呆了所有岳府门前的丫鬟小厮,连同路人都有不少驻足观看,有的几乎惊掉了下巴:这岳府今儿不是办丧宴么?哪来的这么一大群穿的大红的人,这般敲锣打鼓简直是作死!
然而那群人是全然不知他们唱的歌儿有多么不符合今日的气氛,只见那领头的人头发蓬乱,举着一只旗帜,猛地向下一挥,众人的声线再度拔高一分……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这般喜庆的歌唱,驻足路人纷纷瞪大了眼,而后便是一阵的风中凌乱,而岳府门口的小厮丫鬟,连同几名还未踏进府门的宾客,望着门前这支大红队伍,张着嘴巴仿若石化……
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他们怎么敢唱?
哪知围观众人这般的神情丝毫没有让那些敲锣打鼓的队伍们停下,领头之人依旧在挥舞着他的大红旗帜,又是一个猛力向下一挥,锣鼓声声齐震天……
“今天都是好日子!欢快的锣鼓不能停,明天又是好日子。赶上了好事咱享……快……活……”
唱到最后一句众人齐齐拉长了语调,手中动作齐齐一停,不多时,锣声又再一次打响,仿佛又要奏起另一支歌。
“这是哪里来的一群疯子!你们给我闭嘴!闭嘴!”就在第二场歌声还未响起之时,有一名中年男子从府中奔出,望着跟前的阵仗,几乎气得吐了一口老血,“你们这群饭桶,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些作死的人轰走!”
“是!”
“是!”慢了半拍的小厮与丫鬟们这才反应了过来,转了个身就去府内抄了棍子涌出府门,向那大红队伍里打去。
“弟兄们,他们抄家伙了,咱们收工的赶紧!”为首的扬着旗帜的男人大喊了一声,率先将旗帜卷起了就跑。
那中年男子眼尖地发现了是他在带头,忙指着他大喝:“把那人给我抓起来!把这些人都给我押起来!”
一听他要抓人红衣队伍们都慌了,眼见抄着大棍子来的人越来越多,想也不想地拿着手中的锣就与他们干了上去。
“哈哈哈,真有意思!”这边岳府门口乱作一团,穿着白衣的仆从们与大红衣的男子们掐架,而另一边的街角,一名墨衣少年望着这一幕捧腹大笑,“今天是个好日子,对,就是个好日子!”
“这看着就是有人故意捣乱呢。”站在少年身旁的是一名身着淡青色裙装的少女,望着那不远处的混乱之景,沉吟道,“阿睿你看,那些人不修边幅,有的头发蓬乱,有的手还灰黑灰黑的,除了他们身上穿的衣衫正常了些,那里还正常了?”
吴忻睿闻言,认真地瞅了瞅那些人的模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当真蓬头垢面,脚上穿着的竟也是草鞋,这不由让他联想到了一种人。
“乞丐?”吴忻睿挑了挑眉,“也不知是谁煽动的这些人来表演了一番,那岳大公子若是知道家人给自己办丧宴的这一天有人在家门口敲锣打鼓,不知会不会乐地活过来?”
吴默然没有接话,只是将那投注在岳府门口的目光收回,开始四处东张西望。
吴忻睿见此问道:“二姐,你在看什么?”
“这一带的乞丐大多聚集在一个窄小的破巷子里,那巷子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在这附近。”吴默然道,“咱们找一找,没准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我也好奇。”实在是想不通什么人如此有趣,竟能将岳府这样地整治,丧门宴上敲锣鼓,当真是损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