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水出了后厢房,刚进入庙堂,便和亦念碰了个正着,她佯装没看见,灵机一动,在近旁抽灵签的地方站定,随手从签筒中拿出一支竹签,递与释签的女姑。
“云若水!”
亦念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转过身,一脸惊诧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亦念不理会她,他心事沉沉,直直地看着她。
“你出来做什么?”
“求签啊!上次我的亲事不是被你给搅和了么,所以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女姑早已看完签文,连忙向她道喜。
“姑娘,这是支上上签。”
云若水接过竹签,细细一看,只见上面用小篆写着“天开地辟结良缘,日吉时良万事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中正帝王宣”,她拿着竹签在亦念面前晃了一下,炫耀似地说道:“听说灵女庙的签很灵的!”
“此签意蕴红鸾星动,姑娘你好事将近,若日后多多行善积德,必定福禄无穷。”
云若水连连向女姑道谢,她怕萧进那边生出事端,便借口说要出去逛逛,直拉着亦念往庙外赶。
“你来找我做什么?”云若水明知故问,百无聊赖地朝亦念问道。
“以后,无论你去做什么都要事先告知我。”亦念再次忽略了她的问话,他心中对云若水不无怀疑,但如今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将云若水控制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
“……”
云若水抗议:“我发现你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怪不得不吃五谷杂粮。”
亦念心想,他是仙,要人情味做什么,也不管云若水生气的娇憨样,说道:“你知道就好。”
“……”
云若水气结,大骂道:“你就是块又坚又硬又冷又冰的石头!”
“……”
两人如此这般回到府后,亦念同了尘仙姑单独谈了会话,他并没有将金珠遗失的事告诉了尘,只说事情一切顺利,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立马去找第三颗五行魔珠的寄主。
云若水刚回锦绣苑不久,便被亦念叫走,她同了尘仙姑各自认识后,礼貌了一番,却并无它话,云若水心知,了尘虽是个仙子,却绝对比亦念难对付。
三人来到萧府,只见大门紧闭,他们在府前敲了许久,方有小厮通报,如此又等了片刻,小厮才将他们迎了进去。
一入府,便看见满院堆着石头做的神像,或大或小,或怒目圆睁,或横眉瞪眼,威严之中极具不可侵犯之感。一路蜿蜒逶迤,所过处的房屋院墙,都横挂着明黄色绸布,又间以符纸张贴。
绕过几条曲径,小厮方才将他们带至一处荒远僻静的院落,四周透着阴森之感,不免让人生起丝丝寒意。
“吱呀”一声,门打开,一男子坐在正堂间,云若水一瞅,正是萧进,她急忙躲在亦念身后,入座时恨不得离萧进远远的。
小厮将茶水奉上后,便退了下去。
“我这府上很久没人登门了,不知三位来找萧某所为何事?”
萧进说完,深深地将云若水看了一眼。
“你可知道,你体内有一颗珠子?”
亦念刚说完,萧进的神色便有些慌张。
“知不知道与你有何干系?”
这时,了尘仙姑急了,她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当然有关系!我们要取回珠子!”
云若水因了尘突然而至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天界的仙姑竟那么暴躁。
亦念觉得了尘太冲动,复又友好地同萧进讲了一遍来意。
萧进见了尘道姑模样,便没同她一般见识。
“你们觉得有人会傻到同意别人来取自己的性命么?”
“萧进,珠子本不是你的,所以,你现在的命,也并不是你的。”
了尘一下站了起来,她觉得亦念太过于婆婆妈妈,手中的拂尘一扬,便要朝萧进挥去,说时迟,那时快,亦念一个箭步,上前制止了她。
“了尘,我都还没说要动手,你这样做,不太好吧!”亦念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她。
了尘收起拂尘,心中甚是不满,她明白亦念话语间的意思,不过就是想警告她他是天君,而她,只是一个仙姑!
亦念刚坐定,便隐约觉得头顶似乎有东西,他抬头一看,一朵浮云在屋顶漂浮着,土地婆正站立于上,了尘也有所察觉,望去时,土地婆向她们招了招手,便飞了出去,云若水见他们两也不说话,光看头顶,也抬头瞧,却什么也没有。
亦念看出了些名堂,他让云若水留下,与了尘随身跟了出去。
萧进甚是有趣地看着云若水,问道:“早上打我家奴的那些人是你派来的吧!”
云若水也不再遮掩,正眼看着萧进,说道:“我就一看热闹的!路过!懂不懂!”
萧进抿了口茶,不语。
屋外,土地婆向亦念和了尘连连施礼。
“恕老身斗胆冒失,这萧进如今还杀不得!”
了尘急道:“杀不杀得我们说了算,你一个小小地仙,不好好安守本分,倒管起我们来了!”
“了尘!”亦念喝住了她。
“这位仙姑说的哪里话,我虽是一个小小地仙,可如果你们做了有违天理的事情,就算是丢了仙根,我也必然参到天帝那去!”
土地婆看不惯了尘,她觉得亦念像是通些情理,便转而对亦念说道:“上仙,这萧进身世可怜,他的命又在定数之外,且如今尘缘未了,您是得道高仙,也不想硬生生取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性命吧!老身有一计,只需帮这萧进一了尘缘,那一切就能尘归尘,土归土了!”
“那你说的这‘尘缘’是何意?”亦念觉得土地婆话中有话。
“恕老身不能说。”土地婆心知亦念听进了她的话,当下安心了许多,她对亦念再次恭敬地作了个揖,便消失了。
“天君!难道你真要听信她胡诌么!”
亦念没去理会了尘,他直接朝屋里走去。
“萧进,说吧,你要怎样才答应。”
亦念进屋后并没坐下,萧进也站了起来。
“一个要求!我要娶苏家独女苏真儿!”
“好!我答应你!”
了尘见亦念竟然和凡人谈起了条件,一气之下,愤然离开。
萧进轻笑了一声:“我的要求是不是很简单?不过我花了那么多年都做不到的事情,你确定你能做到?”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然会想办法。”
“那好!不过……”
萧进看了眼云若水,用手指着她,说道:“在这之前,我希望她留在我府上,做我的丫鬟!”
云若水觉得萧进是为了报复她,可如此引狼入室,她求之不得。
亦念一口否决:“不行!”
萧进坐回椅子,端起茶,满不在意地说道:“那随便你吧!”他只是因为适才看见云若水进来时,那只缠了他八年的厉鬼,对云若水又跪又拜,还避得远远地,如今都还站在院中不敢进来,所以他想借云若水一用。
亦念思索了一会,说道:“除非……我也留下!”
萧进一拍手,成交,云若水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不仅要被亦念监视着,还要给别人当丫鬟!
“鄙人姓萧名进,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我叫云若水,你面前的那位姓石名头,你可以叫他石头!”
萧进不禁失笑:“原来还有人叫石头的。”
亦念急忙纠正:“在下亦念,她胡说罢了。”
云若水轻哼一声,心里嘀咕,本来就是又坚又硬又冷又冰块石头,随随便便就把她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