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广东第一藏
在最近成立的广东省收藏家协会的第一次会员大会上,陈少湘众望所归,被选为第一任主席。可以说,省收藏家协会是他在收藏事业上的又一次飞跃。
不断创新的陈少湘,是一位身村魁梧的人,正当盛年,精力充沛,年富力强。他虽从商多年,却并无商人重利轻义的习气,一派儒雅豪逸的风度。在书画界中,他可算是个“及时雨”式人物,爽直豪侠。他广结翰墨之缘,不惜重金收藏书画佳品。不少书画名家,如启功、刘海粟、陆俨少、程十发、唐云、董寿平、何海霞、黎雄才、关山月、廖冰兄等人与之结为忘年之交,并在各自的书斋剪烛西窗。
他的书画藏品极为丰富,达千余件之多,且不乏精品,上溯吴昌硕、张大千、黄宾虹等原作,下延至唐云、启功、关山月、黎雄才的手迹,洋洋洒洒的被人编纂入《曜湘居藏画》一书,且几乎每幅都有“少湘兄雅正”的题款。可以说他是个真真正正的收藏家。由于对中华传统文化的钟爱,使他有深厚的文化艺术的修养。他的《曜湘居百家书匾,自序》写道:“神倦心疲之际,焚香拂几,舒卷于缥湘,凝睇移时,张轴于壁,非但娱惬幽情,更加展晤高人,想见其挥毫迁想之态,如坐静谷而听流泉,凌闲云而绝嚣尘,宠辱皆忘,体气速泰。”写得高雅清逸,相当有文采,由此可见他的文学修养。
开放改革给广东经济带来突飞猛进的发展,尤其是珠江三角洲的农民已进入了小康。人人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在温饱无忧的情况下,理所当然对精神文化生活的追求也相应提到高层次。这就是书画艺术品的收藏的经济基础,也是近年不断壮大发展的一种很独特的社会文化现象。这种商品位的精神文化的享受,它记录了人们的艺术心理表现,人类的历史轨迹,是人类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宝库。
正因为人民的生活层次提高,艺术欣赏水平也相应地提到更高的档次,艺术品的收藏也在群众中热起来。目前,我省已经有数万人加入了收藏家或收藏爱好者的行列,他们对艺术品收藏监赏水平也与日俱增。
陈少湘是一个勇于突破自我,战胜自我,不断开拓、进取,事业型的收藏家、企业家。今年3月30日,他在佛山成功地举办了中国陶瓷珍品春季拍卖会,观众反应热烈,展场人山人海。这就说明参与艺术品收藏的队伍庞大,达到欣互£层次的爱好者已形成一般社会潮流,因而也使之市场的前景远大。这次佛山陶瓷拍卖会,在国内举办类似专场尚属首例,这则是陈少湘又~首创。在会上,陈少湘聘请了有权威的陶瓷艺术鉴赏专家到现场,为广大收藏爱好者们指导有关陶瓷艺术的鉴赏知识。为推进民间艺术品收藏,作出努力。
今年,在“周日书画巡回拍卖会”的基础上,陈少湘又创办了“古今艺术品拍卖有限公司”。而周日书画巡回拍卖,恰恰又是陈少湘在广州的首创先例——“无底价拍卖”。对于艺术品市场的前景,他一直是看好的。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使民间对艺术品收藏的兴趣越来越浓烈。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是互成正比的,收藏艺术品的市场与政治经济气候息息相关,尽管艺术品收藏业早在几百年前就出现,但真正拥有数以万计的收藏消费者队伍,形成庞大的市场还是在最近才出现。
作为拍卖公司总经理的陈少湘,不但要考虑经济效益,还必须考虑社会效益。也就是说,他不但具有经济的慧眼。在同行中,他是最看好还未冒出来的中青年画家的。把这些中青年画家推向市场,他认为民间中藏龙卧虎,有一大批很具潜力的画家。如为已崭露头角而有才华的中青年画家苏起龙等创造机遇。这样既满足了发藏者多层次的艺术品位,也把不少书画界的后起之秀推到第一线。这正是陈少湘的眼光独到之处,也是一件为书画界有口皆碎的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说起新成立的省收藏家协会,陈少湘不禁流露出一种成功的欣慰和满足。他说,在今年底,将在深圳举行第一次的年会,进行会员的藏品展览,学术讨论,举办学术沙龙;投资数十万元,出版会员的藏品集的大型画册。现在我省有数万人有志于艺术品收藏,只要有这支庞大的队伍,艺术品市场就会有大量的需求,艺术品市场的行情必然看好。
(第2章)收藏家——拍卖师
6月23日上午10时31分,“嘭”一声,第一次广州国有土地使用权拍卖的第一槌,由拍卖师陈少湘敲响了。
拍卖师陈少湘是广东省收藏家协会主席,文化底蕴极之深厚,惯于在艺术品市场上一槌定音的他,对于拍卖土地来说也当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的。只是从书画作品拍卖数十万元的交易,到一幅土地上亿元的成交,这是从一个量的飞跃,到质的飞跃。
房地产大厦的会场里,座无虚席。陈少湘身穿威严的拍卖师服,黑西装、白衬衣、红领结、白手套,皮鞋橐橐,精神抖搂地走上台,全场鸦雀无声,注视着这位身村魁梧的年轻拍卖师。“钟意土地的朋友都来了吗?不会塞车吧!”一句幽默的问候引起哄堂一笑,顿时使会场气氛活跃起来。一幅A—2地块,陈少湘以1亿元起叫,引起买家激烈竞投,陈少湘发挥了他那娴熟的拍卖技巧,幽默风趣地为这场竞争推波助澜,“再加50万怎么样?这样每平方也不过加两毫半,只不过等于加半粒烧卖罢了,考虑考虑吧!”于是买家人人为之怦然心动,报价举牌一波未平一波起,一山更有一山高,你追我赶,各不相让,两个竞投相差竟不及一秒。经50个圆台,陈少湘终于激动地以1.34亿元敲响了这庄严的一槌。久经沙场的陈少湘总是看准机会,一槌下去,不迟也不早,时间刚刚好。事后,这才发现陈少湘满脸通红,大汗淋漓。他如释重负地连声高呼:“太紧张了!太紧张了!敲歪一点都不得了,责任重大!”
其实,陈少湘考取拍卖师资格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早在1986年11月,广州率先成立全国第一家拍卖行,直到1995年,广州拍卖业培训中心才宣告培养出中国第一批仅三人的拍卖师。当时,陈少湘还在他的“曜湘居”中“展晤高人”,徜徉于书画艺术的宝殿。
由商而儒的陈少湘并不忌讳一个“钱”字,他对清高自有一番独到的见地。文人谈钱色变,乃叱之为“阿堵物”。其实文人何尝没有七情六欲,也是要吃饭要睡觉的,一样需要温饱,一样需要金钱。作为文人,他没有那种迂腐寒酸的自鸣清高,却多了几分“千金一掷为丹青”的豪爽;作为商人,他没有那种俗不可耐的铜臭味,却多了几分“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潇洒。他关注书画市场,立志要“将世间最高雅的东西——艺术,和世间最世俗的东西——金钱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珠江三角洲的农民在温饱无忧的情况下,精神文化生活上追求有更高质素的艺术享受,这就是书画艺术品市场潜在的极大的需求量。
1996年初春的伊始,流花湖畔,春寒料峭。广东画院楼下翰墨苑的4平方的蜗室里,陈少湘和他的伙伴们正在策划第一场“书画珍品广东巡回拍卖会”。这时,国家尚未有一个规范的拍卖市场,陈少湘便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然而,他的聪明之处,在于敢为他人不屑所为,他第一个送书画艺术品“上山下乡”。根据市场经济规律,他又“第一”个提出无底价拍卖操作。他不辞劳苦奔波于顺德、中山、东莞、深圳、珠海、肇庆、汕头……他要让书画艺术品的收藏不只限于个人,而要使之辐射到千家万户寻常的百姓家。为此,他倡议成立了广东省收藏家协会,并当选为第一位主席。
国家的《拍卖法》在1997年实施,这意味着艺术品拍卖市场开始规范,并贯以法律化。陈少湘历经十几门包括专业、法律等理论,实例分析报告,实际操作“三管”齐下的考核。事后,陈少湘颇有点心有余悸地说:“好头痛,考了‘第一’次,再不敢考第二次了。”当然,他已经是按《拍卖法》要求考取的全国55名执业拍卖师中之一员了。
然而,由于他深厚的文化底蕴,使得他在拍卖场上光采照人,“看陈少湘主持拍卖,本身就是一大艺术享受。”不少人都这么认同。有一次拍卖,当拍卖到陈大羽的《三如图》时,他凭自己鉴赏经验善意地提请买家注意此画原有的上款被挖走了,诚实的说明,赢得了买家的信赖,大家报以掌声。因为他年轻,丹田气特别足,声音洪亮,且妙语连珠风趣幽默,令人雀跃不已。譬如拍到黎雄才的作品,他竞语出惊人:“不知黎雄才大名的人,恭请他不要来了。”众人一听,不禁粲然会意,气氛为之活跃。有一次拍一幅题为《威震河岳》的虎画,槌定差强人意,他出人意外地说:“哗,400元买两只老虎,真便宜!”表现一种幽默的无奈,于是又引起哄堂大笑,使得气氛不至冷场。这些令人忍俊不禁为之踊跃的话,却是那么一本正经地道来,人笑他不笑,这就是陈少湘拍卖艺术的魅力。
根据资格证书,陈少湘不但可以拍卖艺术品,还可进行不动产拍卖的操作,其中包括土地、破产企业的拍卖。甚至有一家电影公司,还慕名而来,要求陈少湘为其拍卖电影的版权、制作权、广告权。广州市第一次国有土地使用权的拍卖,他又交出了一份出色的答卷。
(第3章)画瘾
漫画家廖冰兄给汤集祥画过一张漫画,胖墩墩的画家像上方有一行题句:点画至过瘾?
此语何所指?汤集祥有三解,一曰“画者精神愉快”,二日“画上有趣”,三日:“观者愉悦”。汤集祥说这句甚合他心思。
所谓瘾者,粤方言为癖好、嗜好、爱好。古之林和靖有梅妻鹤子,乃其清雅之瘾;王羲之的笔冢墨池,乃其书痣;李太白、苏东坡举杯邀月,乃其诗瘾。即如此,何不赏汤集祥一个“画瘾者”衔头?
风光旖旎的流花湖,波光潋滟,葵影摇曳;曲栏孔桥,柳堤匝绕;小鸟依人,鸣声嘤嘤。这里是广州城幽雅清趣之处。广东画院八层大楼高耸湖畔,临窗纵目,清心涤虑。大楼朝北的一排排房间是画家们的画室。这里是岭南画坛的艺术殿堂,云集广东画坛的精英。虽然,画院大楼已显出陈旧,近二十平米的画室也不算宽阔,怛这里环境清幽,是画家挥毫泼墨,驰骋灵感的所在。
汤集祥的画室在六楼。在大画桌前,我和画束相对而坐,开始对他的采访。
这是一间普通的画室,说简单,墙上有一块大画板,上面置有土著轱辘可以上下升降,供作大幅画时用。画板对面墙顶有一排大吊柜,里面存放画纸及多年的作品。说复杂,却只有一张简易床,他常常作画忘不归家,以供午休之用。书桌上只一台十二寸黑白电视机及一台手提式收录机,作画累时可调剂一下紧张的神经。还有两个书柜,但书并不很多。一台电话分机,以供这位副院长工作之需。
抬眼一望,门角墙上挂着一幅他七十年代画的一张精细写实油画;画的是一个小女孩在弹钢琴,台下是密密麻麻的观众。这张画曾在学生练习本的封面印过,流传甚广。这种细密油画与画家现阶段的画大相径庭,艺术风格迥异,如非圈子里的人,不会想到是画家早年作品。简易床头挂一张高庚作品的复制品,但印刷精良,几可乱真。门口墙上挂一件用废弃材料制作的耐人寻味的工艺品:用扫帚、竹刷、竹箕、热水瓶铝盖等物组合成人头造型,像是个酋长,形象是很原始,但艺术风格却很现代。墙上还有一件铜雕的黑人脸谱,一件陕西民间绣包狮子,还有一把藏族匕首……真是中西合壁、古今联珠。
在这种文化氛围中,我已直觉到画家的艺术修养的闫博。他既不是“言必称希腊…‘月亮是外国的圆”的崇洋者,也不是墨守成规、抱残守缺的遗老遗少,而是一个对什么都感兴趣,兼容并蓄的艺术家。我静下心来,听这位“画癔者”的自述:
我现在是个画家了。
因为我坐在这里,当了专业画家,那当然是画家无疑了。至于水平如何?自己看自己:在圈子里薄有名声。
从一九五八年读美术学院算起,至今已有三十一年了。弹指一挥间,今年我已进入“耳顺之年”了。先前几年刻的那个闲章“不惑之年作”从现在起要改刻“耳顺之年作”了。三十一年来,除“文革”期间打杂过一段时间,运气尚佳,大部分时间是不离画画。自认为是投入的、是用功的。时至今日,薄有名声,靠的是这三十一年来的投入与用功。
我母亲告诉我:日本鬼在海南岛海口登陆那一天夜里是我出世之时。一查是一九三九年二月十二日。
我一生下来,父亲便一头挑着细软,一头挑着我,为逃避日寇蹂躏,颠沛流离。最后才在外婆家安顿下来。那地方没什么文化。海南岛孤悬在海上,远离中原,缺乏文化,我母亲、姐姐一字不识。父亲开一爿小咖啡店,也只识记简单的帐而已。碰到人家名字复杂一点,还要问我怎么写。我一二年级时,就教过他一个“棠”字。
我家家境并不好,拮据时还要我唱琼剧的叔叔拿钱补贴。倒是解放初期,想是像现在的个体户一样,积攒下一些钱,供我日后读书。
父亲晚年得子,对我很宠爱,因此,我小时很顽皮。很喜欢涂鸦,在黑板上乱画。下课钟一响,眼睛便盯住老师掉下来的粉笔头。我们几个顽皮学生便一哄而上去抢。抢到后便在黑板大画特画,可能我画得最多,最积极,因此,凡是黑板弄脏了,老师都归罪于我。
尽管我那么喜欢东涂西抹,真正的画却一点也不会。有一次,老师画一张猫送给一个同学,我心里真羡慕得不得了。不过,小时背书行,字写得也行。老师说我的字近柳,便让我从小就临柳帖。那时也真够斗胆的,小学生就能给家里写对联了。
年幼时的画家,并没有表现出绘画的天才。虽然他喜欢涂涂抹抹,但那不是画。他的聪明表现在读书上,是成绩佼佼者。看来,书读好了,正是当画家最好的准备。绘画,是艺术生命最长的劳动,因此这种准备越充分越好。
世界上有些事情真是错有错着,触发我画画的兴趣,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上中学第一堂美术课的时候,老师一上课,把一个四四方方的粉笔盒搁置在桌上,要大家写生。这可是我一辈子第一回。我以为这四四方方的粉笔盒用尺子来画是最好不过的,于是便用尺子来写生,可能线条画得够直、够干净,老师批了八十分。这引起一些稍懂点门道的同学下课后取笑我的话题。那时,每个班经常要出墙报,全班就找不出一个人能画。开始请人家代劳,后来因为要比赛,总得自己班上的人画。“山中无老虎,马骝称大王”了,这样一来轮到我便与画开始有起缘分来了。
用尺子写生虽可笑,但今这位“不安分画家”是否已露出野性的端倪。
我中学时的功课比较好,应付完作业后还有大把时间,我又没别的爱好,便画画。当时,海南岛的条件很差,除了美术老师的画能见一下,别的什么原作都未见过。学漫画简单得多,倒不用看什么原作,印出来的与画的差不几。我有一个时期,很喜欢画漫画。还在学校黑板报搞一个漫画专栏。有一次“撞了板”,惹得校长把我找去谈话,颤了好几天,以后便不敢问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