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一片凸起的犹如祭坛一样的平台上,白玉也似的质地的平台地砖和栏杆,阳光照在上面,栏杆上竟然闪出微弱的反射,还有栏杆旁的黄旗,长长的在风中飘扬,黄旗四周仔细地绣着很多东西,那大概也是龙凤吧,辉煌的旗子上却透露着一股朴素的质感,在那平台上,赫然耸立着十二座金属铸像,在阳光下,铸像的影子也是丝毫不斜。一股磅礴力量驱使着人们对之生敬。
胖子走上祭坛,虔诚地对那十二尊铸像一一抱拳施礼,开始端详起来这十二座做工精美的铸像。
这十二像是以十二生肖来铸造的,个个都是兽首人身,虽稍有怪异,却也是栩栩如生,泛暗的金属质地反射着阳光,明亮亮的。让人倍感神圣。
胖子开始端详起第一座铸像,在胖子眼里能够把这些铸像想象出颜色,想象得更加鲜活,更加美丽。
第一座铸像,鼠。
鼠仙,身披宽袖道袍,腰系一条遮腹腰带,脚蹬翘头履,脚下一簇祥云托着他缓缓前行,祥云飘舞,真如仙境一般。鼠仙左手提致胸前,小指、中指、无名指齐齐微微弯曲,右手则垂于腹部,托着一柄玉如意,仿佛正在闪动着莹莹清光一般。鼠仙头巾沉在两肩上,轻柔得令人感觉仿佛风一吹就要飘走似的,宽大的袖子也在微微晃动着,应该是随着祥云移动的节奏吧。虽然是鼠首,却也丝毫没有人类词语中“抱头鼠窜”之类的贬义语的难堪,双眼微眯,仙风道骨的样子,似是在对迷惘的人们点播着什么,俨然一位稳重仙官!
第二座铸像,牛。
牛神,一身厚实盔甲,盔甲上点点突起的铁块与那边缘的红色火型皮革饰,更显沧桑,身后一张披风倍感威风,也是一双翘头履。牛神站在一座刚硬的巨石之上,左手紧紧捏住一柄五环大刀插在巨石上,右手则扯过披风遮住左臂,披风仿佛仍在随着北风瑟瑟鼓舞,五环大刀好似仍在战场上闪着刺眼血光,好似大胜而归。牛神虽如此装束,神情却也是悠然自得的样子,像是在对山下的将士褒扬着军功,便是一位玲珑将军。
第三座铸像,虎。
虎仙,身着一件稍显随意的布衣,袖子不遮小臂,于腹部绣着一幅猛虎怒吼图,腰间系着一根奇长无比的腰带,打结处垂下两条末端带着碎布的带子,仿佛在随风飘舞一般,赤着双脚,脚下踩的是一块平石,平石边缘还沾着几片银杏叶,郁郁葱葱。虎仙左手握着一把玉轴芭蕉扇,好似依然在不停地扇动着,右手张开五指朝向前方,手臂上的肌肉刚劲有力,线条根根凸显。虎仙额上一个“王”字,微微笑着看着前方,应该是在炫耀着自己的逍遥吧,果然逍遥赤脚仙也!
第四座铸像,兔。
兔仙,一身的文人衣束,极宽的袖子,长袍拖地,腰处的一根细长腰带打了个蝴蝶结,末端垂了下来,衣装的边缘都绣着青青翠草,雅致至极,脚上的翘头履则踏在一块松柏木上,松针在脚下微微摇曳着,自然之美。兔仙的宽袖、腰带末端、长袍都随着微风摆向一侧。兔仙右手拿着一本书籍放于面前,聚精会神地看着,左手则谦谦有礼地藏于身后。兔仙头上两只长长的大耳直指蓝天,笑容亲切,似乎在说着什么道家典故,乃是一位诗酒才子。
第五座铸像,龙。
龙神,上下王者装束,霸冽无比,头上戴着一顶神冠,两根犄角从神冠两旁耸立出来,闪耀着龙的光芒,刚硬的光芒,火也似的眉毛在两眼上装点着,巨大的龙口仿佛能容纳万物。龙神的肩头戴着龙鳞状的护肩,身上披着龙袍,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很花哨地捏着一颗仙丹仿佛在闪闪发光,右手提起腰带捧着自己的大肚腩,穿着的龙鳞甲直垂到战靴上。龙神站在一方假山石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仿佛在炫耀着:“看,我刚炼出的绝世神丹。”权倾汪洋的风度帝王。
胖子揉了揉眼睛,看得有些累了,喝了口水,继续看下去。
胖子转身看向地第六座铸像,蛇。
蛇仙,蛇仙身上穿得大概是个天兵,不过能被铸造在这里,必然也是个天兵总管。蛇仙笔直地站在一块平台上,左手紧紧握着一杆红缨长枪,右手提的很高握着一团仙火,蛇仙的双眼紧紧盯着那团仙火,口信吐出,四颗獠牙闪着骇人的寒光,头巾耷拉在肩头上,身上的盔甲泛出冥冥黑光,盔甲边缘的布饰在微微飘抖着,令胖子对注意的,还是蛇仙的眉毛,的确,蛇仙的眉毛很粗,就像是五指并在一起蘸着墨水涂上去的一样,蛇仙虽是站岗的样子,手中盘玩着仙火似是在自鸣得意道:“哈哈,这会儿没人,我玩会儿。”好个逍遥门官。
已有些泛黄的阳光透过咖啡厅棕色的玻璃照射进来,照在桌子上,在咖啡杯里的咖啡上反射出淡淡的微暗。咖啡厅里亮堂堂的灯光照起来,顿觉心头舒畅无比,在那桌旁坐着三个人,便是:他,陆夕和木村聖。
“哈哈,RB融合东西方文化,融会贯通,形成了最终独一无二的RB文化,我认为RB的钢琴曲还是比较偏向西方风格的,当然,我指的是近代的曲子,就比如说‘Summer’,这首曲子显得比较的轻快、俏皮,”他用起了以前不常用的肢体动作,双手在面前比划了一下,“更多的是西方风格,其他的曲子的话,也是西方元素为多,不论是伤感的还是愉快的。”他哈哈笑道。
“呵呵,看来风良君对我们RB的文化很了解啊。”木村聖嘬了一口咖啡,道。
“木村君,您觉得我的曲子怎么样?就是台上弹的那首。”他问道。
“您的曲子,个人感,比较强。和其他人的曲子,不一样,完全。换句话说,这可以让别人听了就可以知道是你弹奏,和别人不同,强势,你的。相比之下,哦也有些比不上你了。”木村聖的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尴尬地笑了笑。
“你太谦虚了,呵呵。”他道。
“阿良,你的曲子的确自己的元素比较多,我也都是完全按照曲谱上来的,也得向你多学习呢。”陆夕看着他咯咯笑道。
他喝了一口咖啡,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木村聖道:“哦,对了,木村君,你知道大赛的内容吗?”
“嗯?”木村聖睁着眼睛,表情很奇怪。
“别误会,”他挥手道,“我是说时间,制度之类的。”
“嗯,好的,我也是五天之前刚到香港的,听主办人说得也不是很清晰,大概是要20天。”木村聖道。
“20天?”他和陆夕奇道,陆夕在美国长大的,除了学习上的小赛,也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他就算参加的也是考级的,过去弹几首就可以走人了,即弹即走,过来时候和陆夕说的话,纯属忽悠的。如果这样的话,陆夕算来也无甚么大麻烦,她在深圳已经买了衣服了,在这里换洗,倒也含糊得过去;他倒是倒霉了,在深圳广光陪着胖子逛了,自己一件衣服没买,这下可要大花钱了。
想到这儿,他的脸上不免得浮出了胖子那天的穷鬼像了。只听木村聖继续道:“是的,初赛我们是——算了,就和你们说一下吧——我们是走马观花的,唯一比较被我们认为有可能晋级决赛的,除了你们两人,还有三个,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不过这三个人很可能成为你们的对手,要小心啦!哈哈!”
木村聖喝了一口咖啡,问道:“不知道,你们复赛打算演奏什么曲子?”
“哦,”他缓过神来,道,“我打算弹升C小调幻想即兴,肖邦的。小夕的曲子我们还在选呢。”说着,他的手往一边挪向陆夕的手上,张开手握住,顿觉一股暖流流经全身。
“嗯。”陆夕在一旁轻声附和道。
“哦,”木村聖爽朗地笑了笑,“祝你们成功,未来的音乐家。”
“谢谢。”二人齐齐笑道。
祭台之上,还是那十二像,只是多了不少人,大多是信众,也有来游玩的游客、孩童,游客们对着道教神仙也都是怀着虔诚的态度的,行为都非常谨慎,一步一顿。可那些孩子就管不了这许多了,有的含着棒棒糖,有的手里拿着从父母那里偷来的半截香火,在这祭台上吵吵闹闹地玩了期待,看见有这么些高高大大的“怪兽”,兴奋不已,纷纷跑跑跳跳地走过去,有的爬在铸像所站的平台上乱抓着铸像手中拿着的神器,有的背靠着铸像拍照,觉得铸像温度太高,又弓起背来,站在铸像前面玩着手里的什么。
祭台顿时显得吵闹无比,孩子们在挥舞着手里的东西,游客们在叽叽喳喳地聊着什么,胖子在里面也无暇在继续安静地端详铸像了,索性下了祭台,坐在一棵大树下乘凉,阳光照下正好被密密麻麻的树叶挡住了,只有零星空隙透进了点点光明,照射在水泥地上,还在不断地晃动着。随着树叶的沙沙声,还不时会有阵阵蝉鸣传来。胖子靠在树上,掏起口袋里一瓶顺路买来的二锅头,喝着二锅头,听着蝉鸣,看着地上的光点,也很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