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岭,奇峰密林,初入酉时山区就变得极为昏暗毫无光亮可言,天空虽有晚霞的余晖,但山下的村庄却早已笼罩在大山密林的阴影中,万籁俱寂唯有那偶尔断断续续的野兽鸣叫声,剌破这寂寥的氛围也使这里徒增了几分肃杀之意。
——环裕庄
村众皆已关门闭户,农户家中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在这昏蒙的夜幕下摇曳着。安静详和的夜晚,油灯之下促膝长谈的或许只有那些家常的琐事罢了。
“跟爹说说,你这趟去裕丰镇可有遇到什么麻烦事?”老爹隔着方桌在苏瑾的对面坐了下来随口问道。
“爹,没什么事,就是在路上多转了转而已”苏瑾回话道,心想没必要全告诉老爹吧,这也是免得他担心啊。
然而爹似乎知道他不想正面回答,便叹了口气道:“瑾儿,你现在也不小了,有些事如果你觉得是对的,你就凭心大胆的去做吧,爹娘也只能给予督导建议,只要不是违背侠义失德之事,爹娘是不会强加干涉你自由的。”
“……爹,其实……”苏瑾欲言又止
“我儿,你不必说了,老爹何曾不知呢,只是有些事情能避免就不要去趟那个混水,落个自在,何乐而不为呢?”
“果真是什么都瞒不住爹的眼睛啊,爹的良苦用心儿怎能不知。”苏瑾轻语道,随即又正色的说:“今天在县城确实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爹,是这样的……”
“哦,有这等事发生还叫小麻烦?幸好我儿身法灵巧得以逃脱,不然还真难说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呢。”老爹略有惊讶,细细的看着苏瑾。
“可是老爹,这样的事情难道就没有人管治吗?”苏瑾愤愤然道。在县城里的那一幕便在脑中再次浮现:
原本想着为帮着家里出点微溥之力,为爹跑个腿,把采好的药材送到县城的“妙手春”药铺,换取银两了就返回的,可就在回程中却正好碰到几个官兵在刁难着一位老猎人,说是要那老人把手中的猎物野味征收回衙内,算是奉给此地县太爷的商税。
一看那老人就知道是县城外某个村庄的农户,拿了不久前在山里铺获的猎物趁着新鲜到此出售换取钱票的。
“官爷,您看我这几只野兔是前日小儿好不易捕获的。”
“嗯?老头儿少废话乖乖交出来吧,别跟老子说那没用的!”官差说着就要开抢。
“官爷呀!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吧,我还得指望这些换取钱票买跌打药呢,我家小儿捕猎时受了伤要用药啊……”老人一边护着装有猎物的竹筐一边激动的鞠躬求饶。
这时那为首的官差不耐烦了:“******,叫你那么多废话,来呀!给点颜色他瞧瞧!”一声招呼便有两个随从的衙役上前一左一右的缚住了那老者。
而过往的行人却躲之而不及,纷纷绕道而行,唯恐惹上麻烦受到牵连!
可在一旁经过的苏瑾实在看不过去了便硬着胆子大声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身为官差,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哟呵!哪儿来的毛小子,嘴还挺会说的啊!”听到苏瑾的叫嚷,那官差扭过头一副很是不屑的表情,饥讽的笑了起来:“小子你不是想找死吧?趁爷没发火快滚!老子不喜欢欺负小孩”。
“哼!是你们快滚才对,强抢百姓算什么好汉!”苏瑾边说边往后挪了几步,正当为首那个官差要发作时,只见苏瑾随手飞快的从衣服某处掏出了一个硬物向他丢了过去,不偏不移正好击中在对方的额骨之上。
“嘶!好小子看爷非拧断你小手不可!”那官差摸了一下额头已然发红的伤痛处,恕不可揭便要跳起扑向苏瑾,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苏瑾刷的一个转脚撒腿飞奔着跑开了,让飞扑过来的官差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为首官差恼羞成怒招了一下手势,衙役们便转移了视线没再纠缠那个老者了,老者得已脱身,趁此时机也跑开了。
之后就有了官差追捕苏瑾的一幕……此时,老爹起身往窗户边走去,背对着苏瑾说:“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官府也形同虚设!唯有与世无争,或隐居这山庄之中才能享有一方太平”。
自己刚刚踏入江湖竟有如此一曲,真不知他日真正进入江湖之中,自己又是否能够游刃有如从容应对呢……”苏瑾沉浸在思绪之中。
老爹转身看了一眼苏瑾,便又转换话题道:“世事无常,天道有序,或许这正是大势所趋,引渡圣贤降临也不是不可能的。近日,天降异象虹光射破苍穹,人们无不猜疑这一幕是祸兆还是福泽。”
“哦,有这种天象?那爹,你如何认为呢?”苏瑾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回道。
“爹也不能说个所以然,有的也只是妄加推测无依无据,总之凡事皆有其因果循环之道,还是顺其自然吧。”老爹转过身说道。“好了,时候不早啦,你们爷儿俩也该歇着了吧?瑾儿,今天你一定也累了吧,早些休息啊。”这时,苏瑾娘从侧屋出来对他们说道。
“……”苏家父子此时均站了起来。
苏瑾的爹娘正欲进内屋,娘却突然转过身对苏瑾说道:“对了,瑾儿,以后可不要有事无事的再去那深山老林了啊,今天这王魁兄弟说的你可记住了?”
苏瑾看着娘亲随口就“哦”了一声。
“什么事?怎么没听你跟我说呢?”苏瑾的爹问道。
“没什么啦老爷,是今天和瑾儿回家之时碰巧遇到村里的猎户王魁找猎回村了,他说在丛林深处里遇到怪事,还说差点小命都有不保呢!依我看啊十有八九是碰到妖怪施的什么法呀,什么迷魂阵呀之类;哎!总之不是好事!”苏瑾娘说道。
苏瑾的爹立在那儿没做回应,好像在思考什么,苏瑾见状便对爹安慰道:“爹,你就放心吧,或许那只是王魁大哥的错觉呢,他那个人平时也挺喜欢喝酒的,每次出行打猎都在腰间挂着个酒囊,指不定是喝的有点高了;再说了,我再怎么没事可做也不可能只身一人跑到山林深处吧?”
苏瑾爹这才回应道:“瑾儿,这个事如果真像王魁说的那样,你以后进山可得多注意了啊”
“嗯嗯!知道了,爹。”苏瑾点点头道。
“夫人,你说的真有此事?你跟我说说详细情况……”苏瑾爹又转过头对娘亲说。“尊命老爷!等会我再慢慢跟老爷你汇报……”苏瑾娘一边说笑一边扶着老爹就进了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