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午门都是不允许进去的,文武大臣们纷纷下车而行。皇帝在太和殿赐宴,所以要早点来,因为午门到太和殿可不近。而且今日开宴是全天制的,一是为了庆贺殿试的结束,朝廷又得了一批栋梁之才,二是为了给周执岩周大将军接风洗尘。
都说接风宴应办在周执岩回来的当天,可是最近还有进士的芙蓉宴要办,总不能没隔几天就办一次大宴吧?所以经过协商,钦天监和礼部达成共识,决定并在一天办。
皇家宴会自是豪华繁奢,但由于周执岩刚刚平叛归来,所以特意减了些豪华,多了些朴实低调。毕竟如果让周执岩看见皇家宴会这么奢侈,难保不会心生不悦,因为据说周执岩是贫家子弟出身,对节约有着无与伦比的执着。看样子传这话的人肯定没有进过周执岩的将军府。
皇家宴会是允许官员带亲属参加的,男的自是百无禁忌但若是女眷就只能带一位。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府邸中,有些女眷为了能出席宴会而不择手段了。
白冉一身清凉的炫紫色薄纱蚕丝广袖长裙,长发飘飘,戴了紫灵玉嵌就的头面,走在甘天哲身后,一路上东张西望,不住地打量:“上次在黑夜中穿过皇宫,没能好好看看风景,如今可要好好看看……不过这皇宫里除了房子就是房子,有什么好看的呀?哦,什么时候开饭啊……”
甘天哲走在前面,余光撇到一些早来的公子对白冉的打量,心里一阵窝火:“早知道就不让你穿成这样了,穿男装多省心。”然后,特意慢下脚步等着白冉,三人并行。
傅勉之走在甘天哲另一侧,感觉到甘天哲的醋意,嘴角憋着笑,心中暗爽:“让你这几天在我跟前秀恩爱,遭报应了吧?”
终于到了太和殿,有接引宫女在殿前等候,甘天哲等人在接引宫女的带领下,入了座。
整个会场分为两列,文官一列武官一列,没列都是一户一位的安排。就是说,甘天哲给的座位和白冉坐在一起,傅勉之坐在另一个座位里,他旁边还有一个空位,显然是给家属做的,但他唯一的父亲早就办完了事情回老家了,在这里找不到亲属,所以就只能独身前来赴宴。大殿最里面有三层阶梯,台上是皇帝的御座。皇帝只在晚上才会出现,所以白天就是大臣们的娱乐休闲时间。
糕点已在桌上摆好,白冉悄声问:“小甘蔗,我现在能吃了吗?”
甘天哲说:“嗯,吃吧。”
说话间,对面桌的几个公子凑在一起,低声嬉笑着,还不时往白冉身上瞟几眼。
这些公子都是武将的孩子,礼仪方面确实不如文臣的家教好,但他们真的是没有恶意的,狐妖天生媚骨,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风流韵味,引起几个发情期的臭小子的注意,也在情理之中。
甘天哲只知道自己不能跟他们硬碰硬,但是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堵的慌,所以就把椅子往白冉那边挪了挪,又挪了挪。
白冉捧着糕点,一嚼一嚼的,好像松鼠塞了满嘴的松子似的,一动一动,萌哒哒的。
“你慢点吃,一会还有更美味的宫廷御膳呢……哎呀,我不跟你抢啊,唔……”甘天哲正说着,突然被白冉塞了一整块玫瑰酥在嘴里,整个人都呆在那里了,眨巴了几下眼睛,感觉自己也很萌。
傅勉之讲隔壁甘天哲这桌儿的情形看在眼里,差点没笑疯!幸亏他们两桌都在这列的末端,周围的官员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主,要不然被那些迂腐的死板的高官们看了去还不定出什么事呢!
早宴是很简单的,但却很精致。糯糯的白粥中蕴含着浓浓的荷叶香,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开胃小菜也是可口脆爽的。
白冉一直在吃。
甘天哲吃了几口,觉得饱腹了,就停下来,看着白冉吃。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好像快养不起白冉了似的:“这丫头太能吃了……累觉不爱。”
白冉笑眯眯地吃着,开心着呢:“呵呵,既能完成任务,又能有这么好吃的东西,真是赚啊!”
“哎呀!”甘天哲突然神色一变,捂着肚子,脸色苍白,“我的肚子……好痛……”
白冉听到了之后,把粥碗往桌上一放,问:“你怎么啦?要不要紧?”
傅勉之看到了,收起看好戏的心思,也跑过来问:“天哲,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甘天哲摇摇头,虚弱的说:“我只是胃肠不适,我想去一趟茅房……”
“好好好,你别说话了,我扶你去。”傅勉之把甘天哲的胳膊往肩膀上一搭,扶着就走。
门口的接引宫女看到了,就派了一个小宫女给他们指路。
傅勉之把甘天哲送进茅房里,自己也顺道去了一趟。白冉虽然是狐妖,但毕竟是个雌性动物,所以就在去茅房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茅房门开了,走出一个红衣男子,星眸灿目,给人一种狂野却不失礼数的美感。此人正是周执岩。
他顺着小道走,准备去御花园散散心,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紫色衣裙的妙龄少女,好像正在等人。再走近些,周执岩呆愣了:“这姑娘……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周执岩心直口快地问。
白冉正等着甘天哲呢,听见有人问话,抬头一看,是那个最近回京的大将军!“当然啊,我知道你是周执岩周大将军!你回京那天早上我还在京门口的楼上看到你了呢!”
“哦,那敢问姑娘芳名?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周执岩问。
“我叫白冉。我在等朋友,他们刚刚进到那里面去了,你没有看到吗?”白冉说。
“我刚才也在里面,好像是有人进去了。”周执岩说,“冉冉也是来参加这次宴会的吗?”
白冉说:“是啊,我听说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就跟过来了。你呢,我好像没有在保和殿看到你啊。”
“我啊,嫌那边太烦了,就想到御花园走走,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啊?”周执岩邀请道。
白冉跃跃欲试的想要答应,又想到甘天哲刚才那样子,就拒绝了:“还是不要了,我看小甘蔗今天脸色不太好,我怕他出什么事儿。”
周执岩脸色一僵,问:“你很关心他?”
“是啊。”白冉心想:他要是出事了,那我的修仙大业什么时候才能成功啊!
“你喜欢他?”周执岩不死心的追问。
“喜欢?他人还不错,大家都挺喜欢他的。”白冉说。
“好吧,我其实是想问,你为什么会跟在他身边?是迫不得已吗?”周执岩期待的问。
“应该算是迫不得已吧”白冉想了想自己的遭遇,说,“我是他雇的贴身护卫。”
“啊?噗!呵呵……”周执岩受到了惊吓,好像听到了这辈子最冷的笑话,上下打量了白冉一番后,笑道:“就你这小身板,还贴身护卫呢?”
“怎么,你看不起我啊?不服的话,我们来比一下啊!”白冉眼里冒火。
“好啊!”周执岩一口答应下来,“我到要看看你这小姑娘能有多大本事。出招吧!”
白冉的的拳脚功夫不怎么专业,但靠着身体灵活体力充沛的优势硬生生在周执岩手下过了三百多招。最后实在是不行了……失手,被周执岩寻了个破绽,擒住了。
周执岩放开白冉,眼里的兴奋溢于言表。“冉冉好身手,能跟我过这么多招的人你是第一个。”
“过奖了,你还真是厉害呢!真不愧是烈火战神!”白冉喘着粗气,精美的衣衫也有些凌乱。
周执岩走近,伸出手,帮她把衣衫整理好。
嘭!一个人影突然出现给了周执岩一拳,正好打中右脸。
白冉惊呼一声,然后就被黑影护在身后,她定睛一看,原来是甘天哲。
“你这淫贼!你动她试试!”甘天哲大吼一句,然后侧着头小声对白冉说,“一会儿他一动手你就赶紧跑,别回头,别管我,往人多的地方跑。”
白冉噗嗤一笑,感觉心里暖暖的。
周执岩缓过来,摸摸脸,看着这个大胆的人,问:“你是何人?竟敢打我。”
甘天哲说:“在下甘天哲,你又是何人,敢在皇宫里调戏民女?”
周执岩想起来了,说:“你就是那个传奇的新科状元啊!久仰大名。在下……”
“天哲!”傅勉之从远处跑来,“哎呦!你怎么跑这么快!”看到周执岩后,愣了一下,行了一礼,说,“参见大将军。”
大!将!军!甘天哲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执岩。
周执岩笑道:“免礼。”
傅勉之说:“谢大将军。”
“你是周大将军……”甘天哲说,“那你们刚才这是……”
白冉把甘天哲掰过来,说:“刚才我只是和周执岩切磋了一下拳脚功夫而已,没什么的。”
“我明明看到他动你的衣服。”甘天哲还在为这个梗过不去。
“那是因为我看到冉冉的衣服凌乱了,我帮她整理一下而已。”周执岩理直气壮的说,“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我一拳,幸好没留下痕迹,不然看你怎么向陛下交代。今天我就看在冉冉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了。”说完看了白冉一眼,笑呵呵的离开了。
“嘿!他一个男的动你的衣服,他还有理了!”甘天哲挽起袖子就要上去跟周执岩打一架,所幸被白冉和傅勉之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