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们不告诉我,我就把你们偷偷跑出来玩告诉师父,叫他不认你们。”沈若寒瞧着他们满脸含笑。四人一听,顿时耷拉下脑袋。赵同泰垂首道:“俺四个人出来,听说金陵是脂粉温柔乡,就去那里逛了一圈,然后北上进了山东,到了济南府。当时晌午时分,四人肚子饿得咕噜噜乱叫,便寻了一处饭馆,走进去吃饭……”说到此,赵同泰停了下来,双手互搓,欲言又止。
“怎么不说了?下边呢?”沈若寒眨了眨眼皮。
“你说!你说!”赵同泰一拉钱系辽的衣袖。钱系辽憋着脸,又要推老三。沈若寒一拍桌子,高声道:“再推三推四的,我就要踹人了。赵师弟还是你说!”
赵同泰扭曲着脸,沮丧道:“俺们刚坐定,就见……就见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妩媚撩人的姑娘盈盈向我们走来。俺……俺四个人的眼珠子都被她勾过去了……她就在俺四人身周转了一圈……俺四人身上的钱袋就没有了。”他讲得吞吞吐吐简简单单,但谁都知道其中必定没有那么简单。
沈若寒闻言打趣道:“看来你们中了人家的美人计了,这是你们福气呀,我想还想不来呢……”孙一啸啐道:“师兄,你就别拿俺弟兄四人寻开心了,脸都丢得只剩一副骷髅架了。”
“是啊,俺四个何曾出过这样的丑?”李脉和恨恨地道,“等抓到了那贼丫头,非拔了她的衣服不可。”沈若寒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皱眉道:“好了,不要再胡闹了,现在你们找师父要紧。咱们就在此地别过,后悔有期。”说罢,掏出银子放在桌上,起身便走。
沈若寒要去白莲教报讯,此事实是耽搁不得。出了店门,坠蹬上马,向西扬尘而去。
山林斜影,雀鸟归巢,一缕尘烟腾没在山间的荒芜古径上,马蹄声踏碎了空山的冷寂。
夜幕渐深。虽然是皓月横空,冰轮光亮宛如白昼,但炎夏三伏天气,没有了白日的热度,热气却未消散。沈若寒披星戴月行了一夜,汗衫湿透,口渴肚饥。马儿也气喘吁吁,吐气如火。此时,旭日冉升,万道金火铺天盖地般撒将下来。
沈若寒倚马眺望,只见前面三里开外有一家庄院,倚山而筑,气势巍峨,看来是一个有身份的大户人家。沈若寒心头一喜,催马急奔。到了近前,只见紫芝青草,白石绿苔;香兰馥郁,嫩竹初栽,一道清泉摇挂前川,潺潺流水,迤逦而下,汇入小河。
小河蜿蜒曲折,把偌大的庄院围在其中。河上木桥三座,质朴古拙,蔓藤缠绕。沈若寒瞧得心旷神怡,啧啧称叹。牵马过木桥去,径向里边走。抬头定睛细看,见门匾上书着“李园”两个偌大的正楷金字,闪烁发光。
“站住!来者何人?到此做甚?”声音稚嫩、语气却是无比凶悍。沈若寒一瞧,见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挺拔直立;双手叉腰,气势汹汹。沈若寒见得可爱,便上前摸了一下那孩童的脸蛋,道:“在下沈若寒,因赶了一夜的路,人疲马乏,特向宝庄借口水润润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