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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停下脚步,发现那名少年陷入了险境。两名腰圆膀粗的大汉,气势汹汹地质问他为什么把自己的客人拉走了?
“是我先发现的。并不是我抢了你们的客人。”
“还敢狡辩。看来不给点厉害的,你都不明白阎王爷姓什么。”
两人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有人打架啦!”阿明掂量了一下,觉得和那少年联手,也打不过两条大汉,于是喊了一嗓子。趁他们一愣,他拉起那少年就跑。两条大汉追过来,黑狗挡了一阵,他们趁机跑过一条繁忙的马路,结果两条大汉扬了扬醋钵也似的拳头,没再追上来。
脱险以后,那少年说:“我叫郑唯良,多谢老兄搭救。请问您尊姓大名?”
“我叫师于明。你一个男子汉,怎么出门还带着一条狗?”
“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
阿良的老家在深山老林中,整个村庄只有十几户人家,那里的地理环境用“开门见山”四字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打开门,就能望见连绵的山岭直铺到天边去。别看那些山似乎近在眼前,可能要走好几天的路程才能到达。因为偏僻,所以家家户户都养狗,既看门户又防野兽,其地位和作用等同于一位家庭成员。阿良家有三条狗,只有黑狗和他最亲,每次他到县城赶集,都是黑狗和他作伴。
从阿良的老家到县城有三十里路,这已经是最近的市镇,如果到别的市镇去,还要远上许多里路。阿良的老家虽然这样偏僻,但他老家的县城在现代史上却赫赫有名,打过一场著名的战役,许多历史人物都在县城活动过。翻开历史教科书,里面都有详细的记载。
决定到深圳打工后,阿良并没有打算带上黑狗。那天他背着父母给他准备的衣衫,贴肉藏着路费,和老屋、双亲、妹妹说了拜拜,刚走出几步,黑狗跟了上来,蹭着他的裤管。
阿良对它说:“小黑,你舍不得我是吗?那你送我到第一道山梁好不好?”
黑狗摇了摇尾巴。
过了第一道山梁,老家已经在眼帘中消失了。
“小黑,你该回去了。”
黑狗还是蹭阿良的裤管。
“那好,再送一道山梁,你就回去。”
这样,黑狗跟着阿良过了五道山梁。阿良说:“小黑,我单身闯深圳,今日不知明日事,怎能带你走?你还是回去吧!好好看着老家,啊?”
黑狗还是蹭他的裤管。阿良心想不狠下心来看来不行了,他大骂了几声,踢了黑狗几脚,看它退了几步还不走远,不得不狠着心肠蹲下身子拾起石子扔它。黑狗终于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哀鸣了几声跑远了。
阿良在县城吃了饭,买票上车。夜渐渐黑了,旁边的乘客都发出鼾声。阿良第一次坐长途客车,适应不了那种颠簸,尽管十分疲倦,却睡不踏实。到了半夜,空气冷了起来,阿良想取出行李当被子,可是行李统一堆放在车底的货仓中,想和司机开口,又怕耽误了司机开车,只得闭眼忍着。
不知过了多久,疲倦战胜了一切,阿良听见自己也发出了鼾声,随即进入梦乡。在梦里,想要什么有什么,有位美丽的乘务员把一件毛毡盖在了阿良的身上,她一笑脸颊两个小酒涡,带给阿良温暖和甜蜜。
黎明前,长途客车停靠在路边店,司机告诉大家该上厕所的上厕所,该活动腿脚的活动腿脚,十分钟后集合
阿良揉揉眼睛,想看清自己身在何处,却先看见身上盖着的不是毛毡,而是家里的黑狗。他心里浮起一阵感动,这狗东西,竟然千里相随,也不知道它如何混进车上?
“都说狗是最忠实于主人的,看来不错。”阿明听完阿良的故事,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