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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下去。”
那天晚上,铁蛋收声之后,杜甲食指着草棚里十几具丢失了灵魂的人体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都是让玉姑和莺婶那母女俩毒死的。”
“他们的魂魄呢?”
“不知道游荡到哪儿去了。”
“玉姑和莺婶害死了这么多人,怎么没被发现?”
“说来话长,玉姑和莺婶不是路边店的主人,她们是白白捡了这家路边店的。”
“怎么,有这等怪事?”
铁蛋嘿嘿笑了一阵,得意地说:“这路边店的故事多着呢!”
据铁蛋说,这路边店原先仅仅是一座草屋,周围的田园是一个老光棍在耕种,那老光棍每天挑着粪桶在田园里浇菜,每到收获季节,他就在草屋里守夜。有一天,那老光棍正挑着粪桶在田埂上走,忽然一个年青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扔进粪桶里,看了老光棍一眼,又急匆匆地跑掉了。眨眼的工夫,两名警察追了过来,问老光棍有没有看到一个年青人跑过去?老光棍说有。警察问跑往哪个方向了?老光棍指了指肩上的粪桶说,我挑着屎,头转不过来,没看清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两个警察捏着鼻子围着老光棍转。老光棍卸下肩上的粪桶,掏出纸烟来包着抽。
警察问他怎么不浇菜?
老光棍说我抽口烟就浇。
两个警察走到一个粪味较淡的方位,看看远处的树林,看看一行行的青菜,似乎那年青人就藏在其中。老光棍抽完烟,开始浇粪,粪在桶里还不怎么臭,一出了桶,臭味浓了十倍。两个警察皱着眉又转了一圈,才悻悻地走了。
老光棍浇完粪,桶底隐隐有金属和木头相撞的声音,他心里格登一跳,正想去捞,两个警察又远远地跑过来了。
老光棍心生一计,将粪桶挑到田头的小水潭,洗了起来,桶底的东西自然也沉到小水潭里去了。
两个警察又盘问了老光棍一通,看问不出什么,只好走了。
老光棍也挑着粪桶走了。
当天晚上,月朗星稀,有人来敲老光棍的草屋门。老光棍打开门一看,正是白天逃难的年青人。
年青人敬了老光棍一根烟,笑咪咪地说:“你把那东西还我,我给你一千元。”
老光棍摇摇头,带着年青人来到小水潭边,脱掉衣服跳进去,东摸摸西捞捞,结果捞上来一块大金子。
老光棍把金子递给年青人,年青人收了金子,拿出一叠钱给老光棍,老光棍摇头拒绝。
年青人提议把金子分成两块,每人一块,老光棍说:“这金子本来是你的,我凭什么分一块?就是你给了我,贴在鼻子上也挂不住。”
年青人十分感叹,点点头走了。
第二天,警察局来人把老光棍带走了,罪名是投机倒把。进了局里,警察车轮审问,想从他的嘴里问出点什么,他硬是一点口风都不透。警察没有真凭实据,又不甘愿放他走,就让他在警察局住了下来。老光棍既来之则安之,白天和警察一道到食堂打饭吃,晚上在办公室的长凳睡觉。过了一段时间,警察只好放他走,他还说:“我在家里要自己做饭吃,到了这里不用做饭,我不想走。”结果警察把他推了出去。
出了警察局之后,那位年青人又找到了老光棍,对他说:“我有一个姑姑,三十岁出头,相貌很俊俏,她希望嫁一个可靠的人,你有没有兴趣?”
老光棍咽了一口唾沫道:“既然你姑姑年纪不大,又长得俊俏,怎么会看上我这种老光棍。”
年青人笑了笑说:“她有一个缺点。”
“缺胳膊少腿?”
“不,她嫁过人,老公逃港了。”
老光棍沉默了。
年青人说:“你考虑老虑。”
老光棍说:“我想倒是想,可是我每天种这几亩菜地,怕她受委屈,到时候她又跑了。”
年青人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这块田园紧靠公路,可以开一间路边店。我姑姑小有积蓄,用不着担心本钱。”
这就是路边店的由来。
“那么,老光棍为什么又舍弃了路边店?”
“不说你也知道,老光棍开路边店是打掩护,实际上另有用处。一个月前,那年青人来到店里,跟姑丈说:‘我们积累下来的财产已经够多了,该洗手不干了,我在城里给姑丈姑姑建了一幢独门小院三层小楼,又给你们存了两百万,姑丈姑姑从此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那老光棍很高兴,扔下路边店,和老婆坐上年青人的小车走了。”
“老光棍就这样丢下了路边店。”
“本来他很不舍,不过他老婆说:人生难得潇洒几次,憋屈了大半辈子,就潇洒一次又如何?于是夫妻俩连衣物都不收,说走就走。”铁蛋说到这里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无限向往。
“那莺婶和玉姑又怎么成了路边店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