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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甲食的胸口猛烈起伏，他的暗兜里有一千块钱，是他劳作一年的血汗钱，本想回家过年交给老娘存起来，凑够了钱好娶媳妇。现在就花它五十块钱，可能问题不大，别人也不会看出来……
“玉姑什么时候走的？”
“我也不知道。我很疲倦，完事以后很快就睡着了。”
“你想想，还漏过什么细节没有？”
“对了，半夜里我闻到一股臭味，不是很难闻，却让我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在模模糊糊当中，感觉到玉姑已不在身边。”
第二天，杜甲食一觉醒来，像往常一样刷牙洗脸，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些洗漱水竟全部通过他的身体滩在地上。他觉得丢失了什么东西，得赶紧找玉姑问问清楚。他把手放在门旋上，却发觉握不住，正想自己的力气哪儿去了？身体已轻飘飘地从门缝中穿了出去。
玉姑像昨夜一样站在柜台后，杜甲食向玉姑打招呼，玉姑视而未见。杜甲食心想昨晚刚整了她，她不好意思哩！于是对她又做手势又是发出“嘘”声，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时，刚好有一个客人提着行李急匆匆地走进来，杜甲食想避开已经来不及，刚闭了眼睛想忍受他一撞，奇怪，没有事，那人似乎和自己融为一体了。
那人对玉姑笑道：“给我来一客饭。”
“好咧！先生稍等。”
杜甲食愣了一会，慢慢地走出门，冬日的阳光已经失了应有的热度，然而却把房子、车辆、人的阴影勾勒得十分清晰。杜甲食站在阳光中，没有找到自己的影子，过了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仰头对着天空大喊：
“我的身体到哪儿去了？”
……
“我的身体到哪儿去了？”
无论杜甲食怎么狂喊，可来来往往的人愣是没有一个人听见。也许上帝听见了，上帝无言。
“谁能告诉我，我的身体在哪儿？”
杜甲食一遍一遍地问，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这么说，你和玉姑做了一夜露水夫妻，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把身体丢了？”
“是的。”
“你的钱丢了没有？”
“身体都丢了，钱当然也丢了。”
“我有点明白了。你再说下去。”
夜幕再次降临，追问了一天的杜甲食不饥不渴，他已不再指望有人给他答案。
偏偏这时候，有人慢条斯理地说：“你太吵了。根本没有必要。”
声音不大，不过已足够让杜甲食闭嘴。他回头一看，一张虚胖的脸，一具枯干的身子，身上的衣服至少几十年没有洗过。
“刚才是你在说话？”
“除了我还有谁？”
杜甲食大喜：“终于有人听到我说话了。”
“我想纠正你的错误，我不是人，你说的也不是话。”
“那你是什么？我说的是什么？”
“我是鬼，你说的是鬼话。”
杜甲食愣住了。
“所有的人早晚都会丢掉自己的身体。不管他是帝王将相，还是平头百姓。在这一点上，上天是公平的。刚开始丢掉身体时难免不习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