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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摆过之后,招弟两个弟弟急匆匆赶回深圳,那边的生意离不开他们。师公道和招弟商量再住一两天。招弟不知师公道心里有事,还以为师公道看她父母冷清,有意留下来陪陪他们,心里十分感激。
吃过晚饭,师公道照例到村头的茅房“减重”,刚走出村口,忽见数丈距离之外,有一名女子望着屋檐下,似乎在看麻雀回窝了没有。细一看,那女子竟仿佛是莎旦。师公道心脏狂跳:都说戏子多情,该不会是在等我吧?脚下不觉向莎旦移去,谁知莎旦深深盯了师公道一眼,竟转身向村外走去。师公道泄了气,停下脚步。莎旦似有感应,见师公道停下脚步,她也止步不前。师公道好奇心顿起,向前迈了两步,莎旦也向前迈两步。师公道笑了:逗我玩呢!遂伸脚快步行走,莎旦也加快了步伐,头也不回,却始终和师公道保持着数丈的距离,几分钟之后,一前一后竟来到一处荒郊野岭。
此时日头将落,莎旦的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鬼是没有影子的,莎旦既然有影子,师公道不疑的它,她走到哪里便跟到哪里。他们走了很久,天却一直没有黑下来。忽然,莎旦攀上一个矮坡,师公道跟上去后,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处所。师公道在南溪出生、长大,十几年来为南溪十八村的老人送终,南溪十八村的每一寸土地他都很熟悉。偏偏,眼前这片长满青草的山坡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回头一望,来时的路都消失了,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再回过头来,莎旦也不见了。
师公道彷徨无计,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不多几步,却见一株榕树旁,矗立着数间平房,一名少女倚门而立,笑笑道:“客官是迷了路吧?”
师公道看那少女,顶多十七八岁,长相与莎旦相仿佛,青春逼人。
师公道愣了一会才说:“姑娘,这是何处?”
少女说:“这里是狮山,客官远道而来,想必渴了,到屋里喝杯茶吧!”
“狮山?莫非是钻石之城狮山?”
“正是。”
师公道啧啧称怪。狮山是邻省一个小镇,因盛产钻石,远近闻名,十年之间,遂成钻石之城。它和南溪相隔少说也有五百里路程,怎么走走停停便穿州过县了呢?师公道见惯不怪,贼大胆,心想正有点口渴,就叨扰这位美少女吧!
进了屋,坐下来,师公道立即发现房子很怪,没有门窗,没有电灯,也不点蜡烛,但室内却颇为光亮。少女端上一杯清茶,那茶杯是青花瓷的,杯底的托儿也是青花瓷的。师公道喝了一口,香溢口齿。少女道:“客官今夜在此留宿罢!”
师公道说:“妻儿在家等我,我想回家。”
“客官家在何方?”
“在南溪。”
少女拍手笑道:“你可知南溪距狮山有多远?如今天色暗了,你想赶夜路么?”
师公道答:“正有此意。”谁料一股倦意涌上脑来,打了一呵欠。
少女笑道:“客官休要逞强,看你一脸倦意,不睡在半路才怪呢!”
师公道此时只望有张床可以躺一躺,赶紧道:“客房何在?烦姑娘引路。”
少女引着师公道到了左厢房,送师公道进去,随即把门掩了。师公道见房内眠床、枕头、皮褥一应俱全,大喜,来不及多想,脱了衣服躺下便睡。
刚刚睡下,门外有个男人怒骂:“小妮子,秉性难移,到了这步田地还要招惹男人。”
少女答道:“爹爹,你错怪阿奴了。这位客官是有名的南溪法师师公道,正是我们请的客人。”
男人转怒为喜:“法师到了么?请相见。”
“法师已睡下了……”
接下来的话隐约不可辨,师公道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