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仁爱路,警车封锁了仁爱诊所。一些行人远远避开,却又交头接耳。
鉴证科技术员从冰箱中取走了邢雪花的遗骸,据统计,她被整整切成了三百六十五块,和古代凌迟大刑相同。不同的是,凌迟处死是先割后死,邢雪花是先死后割。也就是说,把她切成碎片有泄愤的因素,也有便于藏尸的因素。
秋海强身躯高大,神色却颇猥琐,两者形成奇异的反差。他没有逃走,甚至显得相当镇定,当刑警给他戴上手铐时,他好像一个筋疲力尽的登山者,直往地面出溜,刑警几乎是抬着他上了囚车。
像很多私人诊所一样,仁爱诊所并不大,上下两层,下层是医务室,上层是生活空间。师公道和郭法天上上下下搜查了一遍,刚想贴上封条,邢雪花的鬼魂出现了。
“法师,我还有心事未了,恳求法师帮忙。”邢雪花的鬼魂跪了下来。
“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的,我都会帮忙。”
邢雪花以手拭泪,哽咽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给女儿留了一点遗产,希望法师能转交给她。”
“这个没问题。”
“你打开这幅风景画。”
墙上有一幅油画,在黄金色的原野上,有风,有树,一对男女躺在稻草垛旁边做爱。师公道揭起油画,出现了一个暗格,打开暗格,里面有一个皮夹子,皮夹子里有一些现金、纸票,还有一本存折。
“请把存折交给我女儿。密码是547XXXXX。”
“记住了。”
“你不想看看存折上有多少钱吗?”
“你让我看我就看。”
“请你看一看吧!”
存折上的数字让师公道一愣,默默地数后面的零。
邢雪花一阵得意:“你没有看错,是三百多万。”
“怎么会有这么多?”
“你不明白,性产业是多么庞大的产业!”
师公道摇了摇头,把涌上心头的一些阴暗的想法压了下去。
“我还有一些珠宝寄在罗银瓶家里,请您帮我要回来,一并交给我女儿。”
“我怎么找罗银瓶?”
“他现在和高霖记者在一起。”
6
罗银瓶果然和高霖记者在一起。
自从小丽拨打了高霖的手机,他整个人就进入了高度兴奋的工作状态。
高霖记者和小丽在某种逢场作戏的场合相识,有一段露水姻缘。高霖记者相信,****这一行得和三教九流都有联系,才可能有源源不断的新闻线索。
陪小丽报案以后,高霖迅速通过关系找到了罗银瓶。据说,罗银瓶是邢雪花在本市唯一的朋友,她们是高中同学,差不多同一个时期来到本市创业。
让高霖意外的是,罗银瓶并不悲伤。她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达到了她那种年纪所能达到的最好的状态。看来,她把高记者的采访当成了一次约会。
不过,从他们约见的地点来看,罗银瓶的做法并没有错。现在,他们坐在本市最大的宾馆恒百达大酒店的底层咖啡厅,从落地玻璃望出去,是本市最繁华的一段街道。端咖啡的女侍个个气质高雅、步态从容。
采访进行到一半,高霖记者接了个电话。一刻钟后,罗银瓶看见两名警官走了进来。
“打扰了你们的采访。”郭法天彬彬有礼。
“哪里!两位警官请坐。”高霖站起来让座,又招手让女侍再端两杯咖啡过来。
“别忙了。”师公道笑道:“我有几句话和罗女士说。”
“和我?我们见过么?”罗银瓶竭力保持着笑容。
“这无关要紧。是这样,邢雪花说有些珠宝寄在你处,她想取回来交给她女儿。”
“什么珠宝?你别胡说八道。”罗银瓶变脸了。
师公道扭脸看着虚空,仿佛在听谁说话。一会儿,师公道取出皮夹子,翻了一下,找出一张条子递给罗银瓶:“你不会连自己的笔迹都认不出来了吧!”
罗银瓶涨红了脸,“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
“现在记起来了没有?”
“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