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脉内充盈的真力呼啸着运转,司徒无心体表那层淡金色的御甲变得越发凝实,一股股澎湃的真力带起如潮的旋风,鼓动在司徒无心身侧。
"还不够!"司徒无心在心底大喝,卸甲虽强,但却不足以逾距七品至八品的天堑,他需要更大的力量。
丹田内的真力在瞬间被全部调动,司徒无心察觉到他的四肢已有了涨起之感,但他不会停止,他知道,自己不会输!
而此时,千离那一击却是已经凝聚成形!
虚空中泛起一圈圈的波纹,荡漾在千离上方,后者仰首向苍穹,一道道匹练似的银光争先恐后般硬生生的挤进她眉心那道细而狭长的血痕中,银色匹练每扑入一分,千离的躯体便是会忍不住抖栗一下,仿佛这些银光的扑入正给她带来着巨大的痛苦。
"出!"那波纹中心吐出的银光渐渐少了,淡了,带着那圈圈层层的波纹都是几欲散去,终于,当那银光不再倾吐,千离忽地一声娇喝。清秀的脸庞复又转向司徒,而她人已上半空缓缓飞去。
空气中仿佛被施加上了一种奇特的介质,让司徒无心觉得把躯体的空气排出都变得异常坚难,而他的躯体更是在大幅度的抖栗着,白白的皮肤下面,肌肉早已高高突起,但起到的效果却是微不可察。
"咔!"一声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却很清晰的被司徒无心所捕获,后者艰难的抬起头,望向那声音发出的地方。
千离此时正安静的浮在虚空中,脸上那抹恨意已然消失,剩下的便只有一片恬然,淡淡的泪痕挂在双颊处,依稀可辨,为此时的千离赋上一种楚楚的柔弱。
司徒无心见此心中不由得一阵抽痛: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啊,但现在,为什么要把她拉进这些可耻的阴谋与算计中呢?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不公平呢?
...
司徒无心失了神一般望着千离,心中慕得升起一股想要替她鸣不平的想法,他对自己说:"是的,我要保护他!"
千离眉心那道血痕已变成银白之色,里面翻滚着一种司徒无心所没有见过的能量,但看其威势,这种能量的威力却是毋拥置疑的!
"咔咔咔..."又是数声轻响从千离眉心处传出,而那里面的银色能量也是越发的活跃,它们激荡着,他们冲击着,它们象困龙一般想要冲开这死死束缚着它们的牢笼,终于,它们如愿所偿。
司徒无心的意识中突然出现一把剑,一把看不到剑体却能感应到剑形的虚无之剑,它仿佛从不知名的云天直斩而下,一路扯扯着九万里的风云,它仿佛要把这片天地收入剑身,籍着这煌煌的天地之威涤荡此间!
这一剑,不似人间所能拥有。
司徒无心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却是那虚无之剑上隔空带起的灵魂冲击让他的灵魂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但司徒无心却没有理会那灵魂被冲击后传来的一波波令人发狂的痛感,此时的他,正在组织着躯体所有的真力,自残。
躯体庞大的真力除却凝聚御甲的那一部分外,余下的几乎已遍布所有的经脉,司徒无心淡默的笑了笑,心念一转,突然驱使着那股真力向着十二正经的每一处扯开着。
他需要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而现在,他只有赌上一把,他想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逼出隐含在自己躯体的那些和功法有关的强大力量。
当有一丝另人欣喜的青翠绿气从手三阳经的一处结点冒出时,司徒无心咧着嘴笑了,他知道,他赌对了。
剩余的真力拥着那丝绿气在十二正经中闪电般绕行一周,而后流入体表的御甲中。
"锋!"第一丝气体刚流入御甲,虚无之剑已斩至身侧,凌厉的剑风作用在司徒无心的身上,只一个瞬间便已划开他的御甲,带起一抹飞扬的血花。
而后,剑至!
外面近五千的观众看着司徒无心的突然受伤,俱是一阵惊呼,同时看向千离的目光也变得有些畏惧。
"司徒,你给我反抗啊!妈的把那娘们踩死!用你的"卸甲",把她给拆了!"突然爆出的一声粗口,象是一根引线般将众人深埋心底的激情又点燃了起来,旋既又是一阵声浪翻天,震的整座银月大武场簌簌地颤个不停。
而武炼场内,司徒无心对那群民激奋的盛况却是丝毫不知,此时,在他的躯体,两股强大而蛮横的力量正依托着他的躯体为战场,展开一场将决定司徒无心生死,甚至是西大陆存亡的拉距战。
其中一方自然是千离那一式"千钧斩"所带来的能量,而另一方则是司徒无心经脉深处隐含着的那与功法有关的力量。
"千钧斩"所发出的力量是一把无形的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以及无比的锐利来回穿刺,每一剑都携着破天之威,剑锋所至,无可匹敌。
如果说"千钧斩"是攻的力量,那么司徒无心躯体的则是守的一方,淡绿色的气体看似无比纤弱,似乎一阵风吹过,便会消散了去,但在那股纤弱中,更显出众的却是那惊人的韧性。
无论那把"剑"如何冲撞,淡绿色的气体始终包着无形的剑身,而待那"剑"即将斩在司徒无心的经脉上时,那绿气便会突得一阵弹跳,发出一股柔力来,将那剑形的方向稍作改变。因此,那剑形虽然空有裂天威势,却已是无法对司徒无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绿气同样是奈何不了那剑形,只能死死的拖着,两种互相敌对的力量便在此刻僵持了下来。
"你输了!"司徒无心缓缓睁开了双眼,此时他的躯体上那剑风划出的创口仍在流血,但司徒无心却是看也不看,大步走向安静立在一旁的千离。
此时的千离脸色是一种纸一般的苍白,应该是真力消耗过度导致的。眉头那道血痕已不再有鲜血流出,一抹淡淡的银光不时的从中探出头来。
"原来,她还是手下留情了!"司徒无心的瞳孔捕获到那丝一闪即逝的银光,心中竟是忽得涌现出一股巨大的欣喜感。
"是的,我输了!我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千离在听得司徒无心的那句"你输了"时,娇躯一震,双眸中的神光瞬时散开了去,那双瞳孔再也没有半分神采。
"不要,阿离!"司徒无心看着从千离眉心电射而出的一抹细碎的银光,打向后者的心脉处,顿时惊喝出声,同时人如疾风一般向着千离扑了上去。
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银光在万分之一个瞬间内打在千离左胸处,一抹血花扬起,那是司徒无心见过的最美的鲜红!
"不!"司徒无心目眦欲裂,手臂一揽,将千离拥入怀中,而后强行调出躯体淡绿色的能量,流入千离已献出腔骨的左胸处。
"噗!"司徒无心身上,一个恐怖的血洞突然出现。
"阿离,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司徒无心在千离耳畔低语一声,而后向着武炼场的另一侧奔去。
躯体"千钧斩"的力量此时已无法控制,经脉中虽然仍有少量的气体在外溢着,但在面对那剑形的时却显得太过醇弱无力。
也许,自己就??吧...
司徒无心这样想着,他的躯体已经布满了一个个铜钱大小的血洞,深及骨髓,但出奇的,自己竟觉不得丝毫的痛。
他笑了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许多的过往,一幕幕象是无声的皮影,以时候为顺序,铺陈在他面前。
嗯,先是玄牝,那个永远是一幅邋遢模样的糟老头,身上永远穿着那身青灰色的长袍,嗯,似乎十八年来从未换洗过。
但就是这种青灰色,陪着玄牝,陪着他安安静静的走过了十八年,在那十八年里,没有玄阳,没有大陆纷争,没有那么多的阴谋与算计,那时节,岁月静好,一切安好!
然后他想到了玄冷,这是一个外表歼诈但其实内心更歼诈的老头子,司徒无心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许是因为玄牝的缘故,自己对他竟也有一丝亲切之感。
出奇的,司徒无心在想到他们时内心竟是一片平静,似乎那些被算计的愤怒在这一刻忽得全都烟消云散了去,也许,人之将死,其心也善!
而后,司徒无心又想到在银月大武场的这段时间,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笑揽风云动,但这些曾经让他最为悸动的事情,在现在看来竟是那般无所谓!
这是一种濒死者的淡定!
最后,他的记忆来到了两年前,在那个桃花落尽的芳菲季节,他遇到了那个叫千离的女子,从此,但为汝故,沉吟至今。
只是,他已没有力气去回忆了,血已经流尽,他快??。
抬了抬头,他仿佛看到千离的身影正在向自己奔来,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