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不是皇帝读书的地方吗?太后让她去御书房意欲何为?
小谷略一犹豫,心中疑窦顿生。
“小郡主,您请这边走!”彩虹恭敬的说完,见小谷还楞在原地,忙又唤了一声:“小郡主?”
“哦。”小谷颔首,浅浅一笑,随着彩虹走出乾心殿,她心中疑问却节节增长,彩虹应该唤她七王妃才对啊,为何改口称呼小郡主?隐隐的不安,竟是从心底某处,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御书房内,皇帝端坐书桌前,右手支住下颚,黑若点漆的眸子,正呆呆的盯着桌上女子的画像出神,一阵风过,瓶里插的梅花不胜风力,嫣红的花瓣簌簌而落,洒在他的肩头,愈发显得他玉面朱唇,特有一种儒雅气质,纯净无染中又透着几许清高孤寂,似能夺人心魄。
彩虹送小谷到了门口,朝守在门口的小顾子使了个眼色,两人识趣地退下。
“嗨!”见到燕祈佑,小谷倍感亲切,她掀开帘子,连礼数也不管,径直走到发呆的皇帝跟前,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瞧什么呢,这么入迷?”
燕祈佑抬首,和小谷四目相对,全神贯注看画像的他,一时之间竟是怔怔,微微惊愕之后,他又垂眸看了看画,又抬头看看小谷,比较一番,然后自言自语:“朕画的有这么像吗?真的可以从画里走出来,还是朕在做梦?”说罢,扬手去捏小谷的腮颊。
“喂,你打癔症了?”小谷咯咯笑着躲开燕祈佑伸来的手,纤细的腰肢一扭,偎到了他的身旁,凑过去瞧画像,笑意盈然的赞叹:“啧啧,没想到你画的这么好!难为你把我记得这么清楚!”
燕祈佑一怔,眼神里有些震动,接着又掠过惊喜,他伸手拉住小谷滑腻的小手,又捏又揉,“真的是你吗?呀,软而暖,真的是活生生的人啊!”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吧?”小谷感觉好笑,可是看到燕祈佑尴尬的脸庞,又不忍心笑出声来,只好撇过脸去,想要忍住,俏皮的唇角却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只好笑着转移话题:“你的手臂好了没有,还疼不疼?”
“早不疼了!朕还以为你生气,再也不理朕了呢!朕想去找你,可是又担心燕祈天知道了,影响你清誉。哦,对了,你等着,朕给你留了好东西,你肯定喜欢!”燕祈佑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淡绿色丝绢包裹的东西,小心地放在桌上。
小谷迫不及待打开,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里面竟是十几朵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的梨花点心,每一朵皆是栩栩如生,连花心中的雌蕊雄蕊都雕刻得清晰可辨,又放在了淡绿色的丝绢上,看起来更是赏心悦目,小谷闭上眼睛,使劲嗅了一嗅,陶醉般的开口:“哇,好香啊!”
“尝尝看!”燕祈佑笑眯眯的凝视小谷,清朗的眉宇之间,满溢了温柔,“这是母后让人特意从良竺送来,朕留给你吃的,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小谷早已垂涎,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块梨花糕扔进嘴巴,大快朵颐。
看她吃得香甜,少年皇帝如玉的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意,他转身,端来自己喝茶的杯盏,递到小谷唇边,体贴的开口:“别噎着,慢点儿吃。吃完了,陪朕聊聊天。”
“七王爷……七王爷,您不能进去!”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喧嚣声,夹杂着彩虹惊慌失措的哀求。
“你回来了?”望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燕祈天,小谷微楞,身穿墨色胄甲的他,风尘仆仆,满脸疲惫,铠甲上一层跋涉的灰尘都没来得及掸去,肩膀上还插着一支没来得及拔出的断箭,血迹已呈暗红。昔日黑幽的眸子布满了血丝,脸颊上也长出了青青的胡子茬。
他往日的神采飞扬,往日的霸道冰冷,都已消失无踪,现在,满是风霜的脸上,全是惊怒。
“七弟,何时回来的?我们兄弟手足情深,七弟凯旋而归,朕理应出宫迎接,只是天气严寒,朕的身体太弱……”皇帝看到怒气冲冲闯入的燕祈天,先是一愣,接着扮出平日病怏怏的模样,咳嗽着迎上去。
“好一个手足情深!”燕祈天打断皇帝的话,他的锐眸缓缓眯起,眼神冷冽,削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挺拔的身躯朝燕祈佑步步紧逼,声音冰冷如刀锋,厉声道:“本王率众将士,忍饥挨冻,冒风顶雪将侵扰百姓的贼子驱逐在外,多少人流血牺牲,多少人化为白骨,你身为一国之君,不仅不为百姓排忧解难,却在这段时间,沉迷酒色,抢走本王的女人,先是倾城,现在是妩儿,一次又一次,你居心何在?”
“七弟,你误会了,妩儿只是来给太后请安,顺道来瞧瞧朕而已。你若是不信,朕可以让母后作证。有些事情不能乱说,传出去会影响妩儿声誉的,兄弟一场,你还不相信朕吗?”年轻的皇帝,急于澄清,洁白如玉的脸庞憋成了紫红色,一门心思的想为女子开脱,他担心小谷会因此事受罚,却不知越描越黑。
“你走开!”识破皇帝迫切保护女子的意图,燕祈天的怒气更盛,他胸脯一起伏,竟是猝不及防地出掌,将毫无防备的皇帝击倒在地。
“慕容妩!别惹本王生气,随本王回府!”视线转向小谷,燕祈天虽然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沉痛的神色里,却带着几丝低声下气的哀求,缓缓伸出大手,等着小谷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你发什么疯啊!”看着皇帝被打倒在地,小谷恼了起来,她瞪了燕祈天一眼,没理会他伸过来的大手,却是关切的转眸,望向皇帝,欲上前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燕祈天一愣,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尴尬的停在半空,他手臂上的断箭直直地竖着,渗出的血渍,像是一张张咧开的猩红大嘴,在讥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他已经极力的放低了姿态,甚至将姿态低到尘埃。
她可知晓,这出征在外的几十个日夜,他对她绵绵不断的思念之苦?每到夜里,一闭上眼,就是她如花的笑靥还有灵动的双眼。
可是,此刻,她怎么可以对他的哀求,对他的伤势视若无睹?!反而要关注那个一无是处的皇帝?
燕祈天的手缓缓垂下,绷直的手指,慢慢紧攥成拳,泛白的关节咔咔直响。
他问自己,这颗心,为何如此难受?
为何如此难受?!
锥心刺骨的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似是奔流不息的滚滚洪水,将他的理智完全淹没。黑眸深深一闭,再次睁开之时,阴鸷的脸上重新怒气汹涌,他耐性已经完全消失。大步流星地上前,大手猛然拉住小谷的手臂,也不管有没有将她弄疼,直接将她扯入旁边的侧殿,抬手就撕扯她的衣服,毫不避讳旁边的宫女太监。
他要用身体,唤醒她对他的爱意。
那柔软的身躯,那悱恻的缠绵,曾让他无数次的想起。
“七王爷,七王爷,您不能这么做……”一群侍婢个个吓得面色煞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劝阻狂怒的燕祈天。
“都滚出去!”燕祈天抬脚,厚重的殿门,被他“砰”的踹上,发出震天的声响。此刻的他,宛如一头盛怒的猛兽,随时都会野性大发,令人肝胆俱寒。
“你想干什么?咦,你受伤了?”小谷眨眼,终于注意到他流血的伤口,这个男人,受了伤还到处乱跑?心脏某处竟是轻轻抽痛,她皱了皱眉,伸手想去摸摸他受伤的地方,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轻柔了下来:“为什么不先包扎好伤口?”
“哼!”他唇角一抖,没好气地挥开她伸过来的小手,怒冲冲道:“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再晚来一会儿,本王脑门上那顶绿帽子就扣的更结实了!”
“喂,燕老七,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怎么假慈悲了?怎么给你扣绿帽子了,你捉奸在床了吗?算了,热脸贴人冷屁股,我多管闲事,我犯贱,我走总行了吧?!”丫的,整天摆着一张臭脸,老娘欠他钱吗?自从嫁给他,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好不容易得到一点儿宠爱,他又忙着出去打仗,她就是进宫来串个门,和皇帝聊聊天报答一下救命之恩,顺便享几天福而已,用得着发这么大脾气吗?小题大做!允许他三妻四妾,就不许她勾三搭四吗?怪诞荒谬!
这种畸形的社会形态,男女严重不平等,她作为现代女性,才不会接受!小谷气哼哼地瞪了燕祈天一眼,转身就走。
“怎么,你去哪里?迫不及待地要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吗?!那个没用的病皇帝,能像本王一般,让你得到满足吗?嗯?!”抓住她的肩膀,燕祈天蛮横的扭过小谷的身体,然后抬手钳制住她娇柔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他慑人阴鸷的黑眸,死死的盯着小谷,似乎要把她吞入肚里,才能发泄心中的怒气,他大手上极重的力道,将小谷下颚骨捏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