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峥嵘,“我先给你弄头发。你要相信我。”
任盼,“信,信你。你是个不一样的人,你和典成一样。”
王峥嵘,“别拿我和你老公作对比,什么一样不一样的。”
任盼,“你听我说完。你和典成一样,都是有梦想的人。你做这个行业八年了吧,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喜欢化妆,你把梦想放在这里,你走得每一步都是在为你的今天铺路。现在,我们那些高中同学,还有我的大学同学,都比不上你。这样的差距并不是你的薪水比他们高。就像别人在喝水,你都在和咖啡了。”
王峥嵘,“瞧你说的。我只是运气好。我刚开始是喜欢,后来才把梦想都放进去的。难道你没有梦想吗?”
任盼,“没有。真的没有。”
王峥嵘,“你开什么玩笑,你读那么好的大学,一直那么优秀,一直都是我引以为傲的朋友了。你怎么会没有梦想了?”
任盼,“大学里是不教梦想的。梦想是你很想得到的,悟到的。典成大二就意识到了,我是前段时间才明白的。我读大学完全是完成父母和村里的心愿,他们一直都告诉我大学的美好。可是大学并不是梦想。从我踏进大学那天起,我的梦想就破了。你说我优秀,其实那都是别人以为的。我去北县支教,去栎城,当外教助理,都只是在尝试生活。我不像你,一直都在为梦这积累,我只是东撞撞西撞撞。”
王峥嵘看见镜子里的任盼泪水满面。结婚应该是件很快乐的事,她怎么会提到梦想。她了解任盼的性格,只要让她说出来了,她就会舒服了。王峥嵘真不想自己的好姐妹带着心事去结婚。
王峥嵘,“你不要再想了。其实你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啊。都知道你要去张典成家当老板娘,你应该开心?他又那么爱你,爱了你八年。”
任盼,“是的。我应该开心,可是我开心不起来。我的生活就像我以前想的那样,一切很顺其自然。没有一点风雨。”
王峥嵘,“这样不好吗?告诉你一个秘密。”
任盼,“什么秘密?”
王峥嵘,“我本来可以上大学,可是我故意让堂弟报的上不了的学校。因为,因为,”
任盼,“你别说了。我全都知道了。因为你不一样的家庭。我不是故意要知道的。你的堂弟告诉我的,你是他的偶像。”
王峥嵘,“你知道就好,我以前真的没法对你开口。你怎么清楚我堂弟的事了?”
任盼,“谁叫我们是好姐妹了?有福要同享。”
王峥嵘,“你都要享受二人世界了,我至今还是一孤独女?”
任盼,“瞧你说的。我都给你看好了一个,他已经中层管理了。人又阳光,有血性,会体贴人,还会烧出很可口的饭菜,最重要的是至今单身。”
王峥嵘,“你少唬我了。是不是追你的,你不要他了。你就会干这种事,不要别人了就和别人说清楚。”
任盼,“不是了。是我哥。我以前公司的。他待会就来了,我会让她单独见见你。”
王峥嵘,“我要给你化妆啊,我哪来的时间?”
任盼,“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在这里说了。”
王峥嵘,“你别动啊,头发马上就要做好了,现在很关键。”……
王峥嵘给任盼的脸部化妆时,她十分严肃,她让任盼保持微笑,这样会达到更好的效果。庄维宇来了,他没有开自己的车。他不知道他的妹妹任盼,为什么非要来她的老家,并且还要监督她化妆。他觉得任盼越来越淘气了。
他到了任盼家。敲了敲任盼的房门。任盼知道庄维宇来了,正准备站起来去开门。
王峥嵘按住她,说,“不许说话,保持微笑,再坚持一会。”她又补充了句,“外面的客人,先等一下。”
庄维宇只好等在门外。王峥嵘在任盼的眼角揉起来。任盼觉得王峥嵘化妆起来,都把自己给忘记了,完全忘记了开门。任盼急得用手指了指门。
王峥嵘,“叫你不要动了,我马上就好了。外面的,在等一下。”庄维宇有点琢磨不透,里面的化妆师是谁啊,脾气这么冲,究竟在搞什么。她还真有能耐,在这里就能给新娘化好妆。他对这个化妆师充满好奇。
当王峥嵘把门打开时,她眼前一亮,对面的男子很俊朗,好有神的眼神,正装穿得好有型,很有魄力。庄维宇看着面前的化妆师,淡淡的妆,陪着暖色的帽子,虽然工作服遮住了她的衣服,但在他看来,她就是有气质。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庄维宇,“打扰了,我能否进去看一看?”
王峥嵘,“当然可以了,不过现在有点忙,可能会让你觉得烦闷。”
庄维宇,“不会的。我妹妹那么信任你,她特意叫我来看你化妆的。”
王峥嵘没有回答,她在化妆箱和任盼的脸部之间来来回回。新娘的皱纹看不见了,眉也描好了。而一旁的庄维宇没有说话。任盼一直都在笑。
王峥嵘,“笑的幅度小一点。再坚持一下。”
任盼,“好的。”
任盼,“维宇哥,外面冷不冷?”
王峥嵘,“叫你不要说话的。”
任盼立刻闭上嘴。庄维宇只好偷偷地笑了笑,还不忘加上一句,“就你嘴长,一点都不冷。”
王峥嵘转身看了一眼庄维宇,两个人相视笑了笑。
在任盼的家长风俗里,是不需要伴郎和伴娘的。可是王峥嵘和庄维宇的到来确实弥补了这两个位置。“你们两个人啊,待会做我们的伴郎和伴娘,随我们一起去典成家。”
王峥嵘和庄维宇都没有做声。
“不说话是不是,不说就是默认了。成交。”
她赶紧拨通张典成的手机,还特意开了免提。“典成啊,我正式宣布,我们婚礼的伴郎伴娘是王峥嵘和庄维宇。”电话那边传来,“你说了算。”“你记好了,他们要是不随我过去,我就不嫁给你了。”
她就猛地挂了电话。庄维宇和王峥嵘都觉得她又在耍小孩子脾气。他们望着对方偷偷地笑了笑。这些都是张典成计划好的。任盼的这群好朋友都会去张典成家的。只是请帖都发了出去,到目前为止,只有魏舒阳正在赶过去的火车。其余的人都像在玩捉迷藏游戏似的。这件事任盼一直蒙在鼓里。
庄维宇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化妆师,对自己的客户要求好严格。她涂唇膏的的小心翼翼,用的量一点不多一点也不少恰到好处。然后她用粉底,睫毛膏,都是那样的投入,眼神很少移动,外面吵闹的宾客丝毫不曾影响到她。庄维宇也是第一次看见化妆如痴如醉的人。任盼第一次觉得被化妆难受,但看着镜子里不一样的自己,她切身体会到美丽与痛苦是分不开的。
任盼的妆快结束时,张典成来了。西装笔挺挺的,动作文明,说话不紧不慢很是大度,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任盼的父母对自己的女婿很认可,没有问女婿的意见就给他披了件厚外套,以免他冻着。
王峥嵘一直忙任盼的妆,都差点忘了与庄维宇搭讪。她扶着新娘出来时,他们两才说不到十句话,但是彼此想说也只能是等婚礼弄完了在继续。
亲友们见到任盼时,白色的婚纱与唇彩的颜色、发型的整体感很强,加上人们刚习惯大雪笼罩下的白色,亲友、村民们都想多看一眼。他们喜欢看新娘微笑的样子,那真的是幸福的笑容。而化妆师王峥嵘成为了乡亲们嘴里的奇迹,他们觉得从首都来的化妆师真的就不一样。他们纷纷要求和新娘以及她的化妆师合影。
任盼的婚礼完全按照村里风俗举行。她和新郎将依依告别亲朋好友,告别村里的乡亲父母。临走的时候,她特别和爸爸、小叔和村长喝了三杯酒。令庄维宇很不可思议的是,村长也落泪了。亲人落泪是真情的表达,而村长和任盼家毫无关系,他为什么要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