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王富贵在台楼上守夜,满脑子都是白天的事情便将自己原先的计划给忘记了。但是该干的事情还是得落实的,一切计划的发生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这天夜晚,头脑清醒的王富贵反复斟酌着自己是否应该偷偷到小丹的房间那边去一探究竟。在白天的时候,他看到了偶尔露面的王起阳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便肯定这个绝色美人住在哪个房间里了。王富贵之所以迟迟未敢执行自己的计划很大原因是害怕事情万一败露,自己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要知道那个郭青云和哑巴六所受到的惩罚,前者是自己亲眼所见,后者是自己听说却是事实可证的。漆黑的夜晚,海水伴着海风充满了人的耳朵似乎不允许外加任何其他的声响,而白色的风帆发出自己的声响,似乎要挑战这毋庸置疑的神圣安排。王富贵看着风帆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吧,你赢了!如果再不行动,这天都快要亮了!”
王富贵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梯,来到了楼房的第二层,左顾右盼发现再无旁人知晓便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王富贵感觉自己的呼吸沉重,心跳加速,口舌干燥,太阳穴发涨,毕竟是做贼心虚,每一抬脚落地的声响都像是五雷轰顶一般响彻他内心的云霄。
“这可不是个办法,得想个法子!”王富贵心中暗想,于是他停住脚步僵硬地站在原地。真是“水急则流,人急则智”,王富贵急中生智,心中有了主意。只见王富贵慢慢蜷起身体,蹲了下来,用双手着地,双臂一撑,双脚离地,身体往前一伸使双脚向前轻轻着地,待落稳后,屁股坐地往前挪,最后身体收缩到双脚落地处。如此这般,王富贵反复做着这个滑稽的前进方式,尽管是浑身大汗却可以说是乐在其中。
“呵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有贼心!”
坐在地上往前艰难挪着屁股的王富贵只听见自己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门开的声音,接下来便是雷霆暴怒的呵斥,正预备回头看清却被飞来一脚踢晕过去……
将王富贵一脚踢晕的人正是刘金!闻声赶来的穆老头和段正义看见地上松松垮垮地倒着一个人,本以为是刺客,却听见刘金开口说话:“我之前好几次察觉到这小子盯着小丹看了,前几天小丹在甲板上讲话,这东西就不知死活地说话。我安排他守夜正是对他的试探,还真够准的,一钓就上钩!才安分守己几天?”
“要不杀了他吧,这家伙不是太安分!”穆老头提议道。
“不是我袒护他,哪个男人见了小丹不动心?只是这个小子压根儿不明白事实,只是一股脑儿地凭感觉,再说了他也不是什么威胁,还是留着吧!”段正义说完就提起王富贵的一条胳膊意欲将他背走。
“我看必要的惩罚还是需要的,这小子是个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穆老头看着刘金说道。
“嗯,那就将他倒吊在桅杆上,至于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吧!老三,你处理一下!”
……
第二天天刚亮,第一个上甲板的水手就发现了新闻,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几乎每一个“堂名号”战舰上的船员都来到甲板去瞧看被倒吊在桅杆上的王富贵,甚至有人打趣地问苏醒的王富贵道:“嘿,小子啊,舒服吗?你昨天晚上又犯了什么错误啊?”
王富贵艰难地仰起身体笑着说道:“那得问你妈了!”甲板上的其他船员听后都哈哈大笑。刚才那个多嘴的水手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骂道:“小子唉,别嘴硬,这苦头有你受的了。你妈妈的!”
果然不假,很快,王富贵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大的不适,太阳的炽烤,海风的热浪。不知是随风摆动还是随战舰摇晃,被绑住双脚倒吊的王富贵一会儿就仰起身体好让充血的大脑恢复正常,一会儿又挺直了身体恢复体力,可是在时至晌午之时,水米未进又备受高温烘烤的他放弃了挣扎,只是任凭颠倒的世界对他任意的摆布,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昏迷了过去。
“那个人又怎么了?”王起阳关切地询问着拥有一脸不同关住的刘金。
“哎呀,昨晚睡得还好吗,没有什么动静打扰了你吧!”刘金像一只驯服的猎犬。
“我是问你,那个人犯了什么事儿!”王起阳抬高了自己的鼻梁问道。
“他呀……他……他正在练武功呢?”刘金轻轻地撒了个谎。
“噢,这是什么功夫?”
“我还真不知道,你看他练得都已经走火入魔啦!哎呦,我的妈呀,脸都肿成什么样儿了,像一个生气的河豚!”
王起阳感觉很是不可思议,看着说话腔调突然变得像一个娘娘腔的刘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惊奇地半张着嘴。这刘金说完后眯眼远远地看了看王富贵,对身边的王起阳说道:“这小子欠教训,昨天夜里他似乎预对你图谋不轨!”
王起阳不加修饰地勉强笑了笑就没有说话了。
“堂名号”战舰像是海天之间孤独的漫游者,“海水共长天一色”,心胸开阔的天空没有编织絮棉的白色云朵来点缀这枯燥的风景。一天夜里,银河中满是划破黑暗天际的流星,王富贵被耳边的话语声唤醒,他无力地睁开双眼,看见了海洋里满是流星般冲上天际的火焰,一艘渺小的战舰的桅杆上倒悬着一个人的身影,他觑眼向前想要看清那个被倒悬的人到底是谁……
王富贵被倒悬在桅杆上足足两天两夜,他骨瘦如材,面部浮肿又浑身松软。船员们当初发现他的双臂自然下垂都以为他死了才接到命令将他放了下来,只是察觉他仍然有一丝微弱的气息才没有顺便将他抛尸海里去。甲板上的水手都朝着台楼方向看去,在台楼上站成一排的刘金、穆老头、段正义、王起阳、赵明光、郭守财等正高高在上地看着这边。不多一会儿,救死扶伤的郎中来了,他先是给王富贵推拿了一番,然后又使用了针灸,最后唤人拿来了清凉的淡水喂饮王富贵,这个将死之人便活了过来。
“哎呦,张医生真是妙手回春啊!”
“是啊,是啊,真是……妙手回春……”
“王富贵虽然福大命大也是靠张医生医术高明!”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他们口中称作张郎中的人议论纷纷,而这位张郎中面色从容地收拾着自己刚才平铺在甲板上的针灸,没有说一句话。
突然,笔直躺在甲板上的王富贵弹跳地站了起来,然后疯狂地奔跑了起来。众人大骇,眼看着王富贵在上甲板上快速地奔跑了一圈又一圈。张医生只顾收拾自己的行当,似乎只有他手头上的是要紧的事情,全然不顾其他。
“这是怎么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说这话的正是小关。
“废话,你没看到吗,王富贵在跑圈儿!”陈淑芳没好气地说道。
“我没有看到吗,你以为我瞎吗?”小关叫了起来,一副要与陈淑芳吵架的样子。
“怎么?你这没大没小的东西,想打架,来啊,来啊,我弄死你!”陈淑芳也莫名其妙地亢奋起来。
众人一看又要起事儿,而且还是这么的莫名其妙,连忙劝阻。
话说那位张医生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当,轻盈地走到王富贵跑圈的必经之地站定,待王富贵正好跑到自己跟前的时候飞速地往他脑门上贴上了一张符纸。
“这是什么?”王富贵停了下来,指着自己脑门儿上的纸问道。
“你醒啦!”张医生亲切地问道。
王富贵见眼前这个人的眼神里似乎有些许殷勤,心中不免疑惑,可是又不知为何,无奈之下便伸手要摘掉自己脑门上的纸。
“唉,别摘!这个符是帮你归元的,同时也能够防止……”张医生快速而又温柔地抓住王富贵的手腕说道。
“我的手!”王富贵发觉这个张郎中一直抓着自己的手便警惕地说道。
“哦,不好意思!”张医生尴尬地放下了王富贵的手,继续说道:“三天之后,你才能将这个符摘掉,记住三天之后!”
“哦,好的!我问一下,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王富贵面无表情地问道。
“呵呵,将来你就明白了,但是我要说的是:你再怎么好奇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现在还是个死人,这张符纸是帮你收自己魂魄的。三天后的这个时候,你才算是完全恢复!”
王富贵僵硬地笑了一下说道:“这么玄乎?”
“呵呵,信不信随你!我本来准备外借一条命给你的,但是我家少主关照我帮你归还原先的魂魄!我说的这些这艘战舰上的人并不知情……”张医生发觉一些看热闹的人陆续凑了过来就闭口不说了。当那些与王富贵同住一个住处的人靠过来的时候,张医生向空中一拂衣袖,一阵异香便进入了众人的心肺。
“你们要好好照顾王富贵三天,听到了吗?”张医生对着众人温柔地下达了命令。
那些人同时向张医生鞠躬,异口同声地小声说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