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红从廊下走过来,九月的时候,冉红又进来伺候了,因着璞玉的身子也说不上哪天就生,冉红不放心,晚上回家,白天就进府来,这会儿听了怕璞玉心理着急,忙道:“奶奶别急,奶奶先在院子里歇着,奴婢过去看看,再带个小丫头,来回给奶奶送信。”
璞玉自然点头道:“你快去吧,要是有什么用的着的,只管从咱们这边拿。”
阮宛凝到底与区氏不一样,阮家早就把生产要用的药材都准备的充足,进入九月份的时候,阮夫人来往颜府的频率就多了一些,而且也不是只准备了阮宛凝一人份的,连着璞玉的也准备了出来。
因着阮宛凝常说璞玉待她的好,阮夫人拿璞玉也就当自己女儿一般的看待,知道她娘家在这边没人,也是把自己生孩子的经验小声的交待与她,璞玉对阮夫人到是生起了亲近之意。
颜正阳在外头听了信也赶回了府,本来最近他也不大常在府外逗留,因为璞玉也是最近要生产,只是这日子谁也摸不准,便都严阵以待着,听到了阮氏生产,颜正阳生怕璞玉害怕,再加上府里还要提前做好准备,断不能再出之前的事。
想到之前,颜正阳嘴角的冷笑就更加吓人,他院子里的那个莲花早就让颜正阳私下里卖到了不知名的地方,若不是为了璞玉肚子里的孩子着想,颜正阳就要把她扔到那种下三滥的地方去了。
这次赶着两人生产之前,颜正阳与颜正信更是把自己的院子又虑了一遍,凡是有些嫌疑的,都撵了出去,不论资历长短,一率都撵走了。
“玉儿,你怎么了?”
颜正阳一进院子,就见璞玉正扶着红袖满院子的转着圈,连忙上前把她圈在怀里安抚起来。
璞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在听到阮宛凝要生产的时候,自己就觉得紧张,肚子还有一丝一丝的疼痛,可是不明显,人要是坐在那里就会觉得心慌,这样站起来走走,还能好一些,红袖也说些闲话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见颜正阳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璞玉安抚道:“没事,你别担心,我就是听着二弟妹生产的消息,有些着急。”
颜正阳就是怕璞玉紧张,与阮氏不同,好歹阮夫人现在就在院子里陪着,璞玉到时候娘家没人,只怕她会胡思乱想。
颜正阳安抚道:“没事,别怕,到时候我去陪你。”
璞玉一听,本来有些酸涩的情绪反倒被颜正阳逗笑了,没听过哪家妇人生产夫君进去陪着的,说出去还不得笑掉大牙,忙道:“不用,我自己能行的,再说男人进产房不吉利,我可不希望你有什么事。”
颜正阳到是不怕,道:“没事,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你就只管放心吧,再说让我在外头守着你,我更会焦躁,至少握着你的手,能感受着你的疼痛,我的心也会切切实实的感触到这个孩子的不容易。”
璞玉还是不赞同,都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什么形象都没了,璞玉可是看到过区氏生孩子的,那一刻,的确是痛苦与快乐交织着,璞玉也算是小女人吧,有着自己爱美的心思,并不希望自己把最丑露的一面暴露在颜正阳的面前。
嘟着嘴道:“反正你不能进去,你在外头陪着我就行。”
颜正阳到也没坚持,见璞玉的心情放松下来,便引着她进了屋子,说些别的话来逗她乐,直到让她不自觉的就把阮氏生产的事给忘到了一边。
不过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没听着阮宛凝那边有动静,冉红一直在那边守着没回来,不过小丫头已经来回跑了四五回了,因为阮宛凝是在黄昏的时候发作的,不过稳婆说了,还没到时候,又是让她吃了东西,又是沐了浴,最后又在屋子里溜了半晌,直到天都全黑了下来,也才见羊水开始破,稳婆这才让她上了炕。
好在阮宛凝折腾的时间不算太长,赶着零晨的时候就生下了一个闺女,虽然是闺女,不过却是让颜正信喜坏了,就是大夫人也喜欢的抱在怀里不撒手,惹的颜正信嫉妒道:“娘,你都有闺女的人了,把我闺女给我抱抱呗。”
大夫人瞧着二儿子一脸眼谗的样子,笑骂道:“这是我孙女,能一样吗,臭小子,你娘生产完的时候,你爹都是先去看娘的,后看的你妹妹,你也不去看看你媳妇。”
颜正信其实也想去看看,只是这会他岳母在他媳妇那呢,没他的地方。
那边阮夫人听了这话,连忙笑道:“是我占了姑爷的地方,到是不怪姑爷。”
阮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起了身,也来看看孩子。
她之所以先占了那边,就是想看看自己姑爷还有大夫人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到底是个闺女,只怕婆家人有想法。
不过刚才瞧着母子两个都抢着去抱孩子的样子,阮夫人到是心下放心了不少,自己闺女到是嫁对了人家,虽说没及笄就进门,可这嫁了个好男人,又有个善良的婆婆,就算是再小一点,也不能让了出去。
颜正阳拉着阮宛凝的手,一脸激动的说道:“娘子,辛苦你了。”
阮宛凝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因为生产而汗湿的脸颊,还有那贴在脸颊上的头发,都让颜正阳看着心疼,抬手轻轻的把那几缕调皮的发拢到了一边,小声道:“娘子,咱们的闺女长的真好看。”
大夫人这会儿抱着小孙女一脸的满足,瞧着阮夫人有些不舍得撒手,不过还是念着亲家,道:“亲家,你抱抱。”
阮夫人心下好笑,大夫人也生了几个孩子,就是小闺女,如今也才几个月,到是对孙女更是舍不得的样子,不过瞧着襁褓中的娇儿,小鼻子小眼睛,瞧着就令人喜欢,阮夫人接了过去,大夫人在一旁护着,就像是怕阮夫人一个抱不好掉下去一般。
阮夫人欣喜的摸了摸婴孩的小手,好软,好嫩,感慨道:“我还记得凝儿刚生下来那会,也是这般软软的,嫩嫩的,凝脂如玉,他祖父就说,这孩子以后就叫宛凝。”
大夫人瞧着也道:“宛凝长的好看,这孩子长大了像了宛凝自会差不了,到时候只怕咱们这孙女婿,外孙女婿,就有的挑喽。”
扑哧。
阮夫人乐道:“亲家,你想的还真远呢。”
大夫人如今最乐意的就是哄孩子,只是这会儿心理有个想法想跟阮夫人商量,又怕阮夫人不同意,不过如今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了,因为一会孩子要是哭闹起来,她压根就没准备人手啊。
“那个,亲家,有个事,一直没跟你说,这会儿同你说了,你可别生气。”
大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阮夫人有些奇怪,道:“不知亲家要说的是?”
大夫人微低了头,没敢看阮夫人的眼睛,小声道:“那个,亲家,我没给孩子找奶娘。”
“呃?”阮夫人愣了,没有奶娘?
大夫人还是没敢抬头,又道:“亲家,你也知道我生了个闺女,我家的小闺女一直都是我自己喂养的,我听人说,这孩子吃了亲娘的奶才跟亲娘亲近,再说自己喂养的孩子长的更壮实,我是想着二媳妇的身子不错,月子里再好好补补,这奶水应该就够孩子吃的了。”
大夫人的声音越说越小,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只是半晌没听见阮夫人的声音,又是抬头看去。
阮夫人正满脸感激的看着大夫人,道:“亲家,宛凝这孩子也不知道积了几辈子的福份,能嫁到你们家来,得了这么好的相公不说,就是这婆婆也是实心实意的为着孩子着想的。”
阮家也算是富裕人家,这有钱人家奶奶生了孩子都是请了奶娘来奶孩子的,就是那大户人家在这上头更是讲究,哪里能让主子来奶孩子的,又不是请不起奶娘。
阮夫人压根就没在这上头有想头,因此这话在她听来无疑是好消息,所以压根就没注意到大夫人的表情。
不过也是碰到阮夫人这样真心为孩子着想,不想着攀比的,要是碰到那一心想要攀比,显摆的,没准还得挑大夫人的错处呢,所以说阮宛凝的福气不在于她一个多好的婆家,而是在于她也同样有一样很好的娘家。
大夫人听了这话,心才舒展开来,正巧怀里的孩子也饿了,连忙抱到了阮宛凝的身边,让丫头打了热水,擦试了胸部,这才一点点的教着阮宛凝给孩子给起奶来,颜正信本来还想在屋里守着也被大夫人撵了出去,大半夜的,都守着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