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站在窗外的冉霜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心理暗自苦恼,大少爷,你大人有大量,不带这么记仇的,我都躲出来了,还没躲过。
隔日一早醒来的时候,璞玉听着外头似乎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抬头一看,天色阴沉沉的,一时间到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不过身边的颜正阳已经不在了。
冉霜与碧荷进来伺候的时候就把午饭端了进来,道:“奶奶怕是饿了吧,爷早上走的时候,特意交待的,奶奶先别急着起,先把饭用了,等歇过一会再起。”
璞玉摇头道:“这会儿才早上,哪里就能躺在被子里用饭,被人瞧见了又要笑话了去。”
扑哧。
碧荷忍不住笑了,道:“奶奶,现在都午晌过半了,眼看着就要下午了,您要是再不醒,奴婢就要进来唤您了。”
“怎么这个时候了?”璞玉也有些惊讶,她还以是早上呢。
冉霜见碧荷把炕桌摆好了,就把手上的托盘放了上去,然后绕过桌子,去扶璞玉起身,笑道:“奶奶这两日不是格外怕热吗,咱们也说这天气闷的奇怪,原来都是在等着这场雨呢,昨天晚上后半夜这雨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那会儿奴婢还想着奶奶昨晚应该能睡个好觉呢,早上大少爷走的时候又不让奴婢们叫醒奶奶,奴婢们就在外头侯着,可等了半晌,早饭都热了三遍了,也没听见奶奶的动静,奴婢就私下作了主,奶奶想必是贪凉,睡了个好觉,奴婢们就没叫奶奶。”
如今冉红嫁人了,冉霜到是越发的能拿得起院里的事务了。
碧茶盛好了粥,道:“这是老夫人打发人送来的,说是孙大娘亲自熬的,对奶奶生产有好处。”
璞玉也听过有些人家有方子提前给孕妇用,能保证生产时候的平安,至少能顺产,老夫人送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害她。
就着碧荷的手喝了大半确定的粥就不喝了,冉霜又挑了两样璞玉爱吃的菜夹了过来,又拿着厨房新做的点心送了上来,等璞玉吃了有七、八成饱的时候,冉霜才拦了,道:“奶奶先少吃些,等一会起来活动活动再吃点,免得刚醒再积了食。”
璞玉点了点头,放下了筷子,碧荷招了红袖进来上茶,自己把东西收拾下去。回身又打了水进来伺候璞玉洗漱一番,这才算收拾齐整。
碧荷与红袖下去以后,璞玉才看着冉霜问道:“你冉红姐姐那这两日可好?”
冉霜笑道:“奶奶放心吧,自打那日冉红姐姐回门来给奶奶磕了头,奴婢也就前日才见着她,不过我瞧着气色却是不错的,而且瞧着姐姐夫婿的样子,两人也算是琴瑟合鸣呢。”
“噢,怎么说的?”
璞玉有些纳闷的问道。
冉霜想着当时她在门外听到的话,笑道:“冉红姐姐不愿意住的离奶奶远了,就在咱们府后街寻了个小院子,只开了咱们府的后门就能进府来,我瞧着曹姐夫到也没有异议,那处院子虽然不太大,不过收拾的到是齐整利落,那日午晌奶奶歇觉,我便从后门过去瞧瞧,还没等进院,就在大门外听到里面男声跟女声说话的动静,而且还你一句诗词,我一句诗词的,后来我偷眼在门缝打量着曹姐夫还吹起了萧来,似乎极有些……情调……”
冉霜说到情调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可见冉红的日子过的真不错。
其实冉霜真是没说错,那****本打算进去与冉红说说话的,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分开过,冉红就像一个亲姐姐一般的处处提点她,就算是她有做错的,冉红也耐心细致的教她,与其说璞玉对冉红有着主仆的不舍,冉霜更像是缺少了一个依靠,一个臂膀一般,平时只要有冉红在那,她就像有了主心骨一般,什么都不怕,可是自打冉红嫁了,她做事的时候就总习惯性的去问一声“冉红姐姐这样可好”“冉红姐姐那样可好”,有几次甚至自己站在那发呆被红袖和碧荷两个笑话。
这两日才缓过来,她想着去看看,去问问,可是到了大门外,瞧见了那一幕,她就退了回来,没再进去,只怕打扰到那一幕美好与和谐。
曹格本身就会些武艺,早就瞧见了冉霜在门外,只是冉霜没进来,他也就没点破,对于夫妻间的这些小情趣,曹格很是享受。
原本娶了媳妇应该带回去给爹娘看看的,可是因为冉红说大少奶奶要生产,不看到大少奶奶平安生产,她不放心,所以曹格没办法,只能陪着冉红住到了这处小院。
想着当时他还被颜正祥笑话说这样的院了瞧着跟个破落户似的,哪里是你曹公子住的地方。
那会儿其实曹格也觉得奇怪,自己似乎只要冉红满意,自己就没有可挑的。
新婚之夜,当他掀开盖头的时候,看到的是冉红微带凝重的脸,与一般新娘子的羞涩不同的是,冉红当时特别清醒的与他说道:“曹公子,谢谢你对冉红的抬爱,冉红也愿意试着与曹公子像夫妻一般的相处,只是冉红不敢保证曹公子对冉红的喜欢能持续多久,冉红不贪心,也不恋财,只盼着哪一日曹公子若是心理没有了冉红,那么就放冉红回到大少奶奶身边,冉红曾经答应过我们夫人,就算是粉身碎骨,亦会护着大少奶奶平安。”
曹格有些抚额,人家娶的媳妇都是像着相公的,至少不会像他媳妇这样,心理心心念念的都是好的大少奶奶,而不是他这个男人,而且在新婚之夜,两人还没喝交杯酒的时候,就在预测着两人的未来,似乎连退路都想好了。
曹格有些咬牙,可是冉红的性子他早就清楚了,这样的冉红似乎又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怕你的愿望永远没办法实现了。”
曹格含着一口交杯酒直接揽着冉红就推了进去,然后就是大红的嫁衣被剥落,这一宿,自是月向风清星眨眼,英雄美人无限欢;适才倒浇红蜡烛,此番又棹夜行船。偷香粉蝶餐花元,戏水晴蜓上下旋;乐极情浓无限趣,灵龟口内吐清泉。
三日回门,冉红去给璞玉磕了头,回门以后,冉红就说要回璞玉身前伺候,曹格哪里肯让自己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媳妇轻易出得了门,所以接下来的几日,冉红连床都下不来了,不是因为身体不好,而是被曹格日夜不分的伺候的,当然,这种伺候有待想象。
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就是这床弟之间,冉红也被曹格逼出了几分性子,一时间你追我逐,你来我往,真是何等有幸配成双。
机缘巧合之中,曹格竟见到冉红会写字,而且写的不错,他就无意当中在家里的书桌上放了几本诗书,那还是他包袱里面用来附庸风雅的。
没想到冉红看见了不奇怪不说,这丫头竟然还能自己写来,不是那种照搬,而是自己做诗。
曹格讶异了,连丫头都会做诗,都会写字,可想主子是什么样的。
关键还不只这些,连着丫头都会做诗,那么这个主子以前生活的人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曹格首先想到的就是官家。
不过这些都被他当作秘密压在了心底,因为在冉红身上发现了许多他原以为不会有,不能有的东西,这会全都一一展现在他的面前,他总算是明白这丫头何以那般的自傲,自负,就像她的主子那般,想来是因为曾经拥有过,她们有自傲,自负的资本。
曹格觉得自己的眼光如炬,终是发现到了宝了,这样的冉红,自然是全部精力的拿下,那天冉霜隔着一道门看到的情形,还是曹格好不容易共着冉红跟着他一块玩的连诗游戏,兴起之时就吹起了萧,对于自己的吹箫技术,曹格还是很自信的,不过一曲作罢,在冉红嘴里听来,却只道:“我听过更好的。”
男人的自尊又被打击到了,因此曹格把他的惩罚加重了,冉红现在躺在床上的时间比他下地的时间要长的多。
九月末的最后一天,晚霞当空,璞玉正在慨叹着总算是赶走了雨天,迎来的晚霞,却听到院子外面小丫头奔跑起来的声音。
不一会院子里就传起了碧荷的声道:“奶奶,二奶奶要生了。”
梧桐树下,璞玉正舒服的躺在一张竹塌上纳凉,听了这话也不禁动了一下,扶着红袖的手起身道:“要生了,什么时候发动的。”
她与阮宛凝该是前后发作,两人可是一同时候查出有孕的。
碧荷也是听到院外的小丫头们来回奔跑知道的消息,道:“听说是才发作,稳婆已经进去了,二少爷也在院子里守着,夫人这会儿也过去了,老夫人也打发了孙大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