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一听少不得又加快了速度,道:“那咱们快去看看吧,不然回头往城里赶怕是来不及了。”
颜正阳这才想起没跟璞玉说两人今晚不回去的事了,忙拦了她的筷子,道:“慢慢吃,别急,咱们今儿不回去了,出门之前我都跟祖母和娘说过了,祖母也同意了。”
璞玉到是头一次在外头过夜,不过还是多问一句道:“这样不好吧?”
颜正阳失笑道:“有什么不好的,再说有我在你跟前陪着,有什么不妥的。”
璞玉一听这才懊恼道:“你怎么也不早说,我出来也没准备衣服啊。”
颜正阳微带了神秘的笑道:“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你前脚出门,后脚我就去跟祖母和娘说了,又让冉霜给你准备了衣物,现在应该都摆到了东面的屋里,回头让秦氏帮着你收拾一下就成。”
璞玉一听,嗔道:“原来不只你有预谋,还拉了帮凶。”
这般的微嗔似恼,让颜正阳瞧着更是心热,不过还是辩解道:“还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不然哪里费得上这般功夫。”
璞玉这回也不着急了,便放松了神情,陪着颜正阳慢慢的用了午饭,两人又招了秦氏进来,带着小丫头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换了茶漱了口,才道:“咱们这会往后山走着看看,也当是消消食。”
璞玉也是正有此意,笑道:“看来又要麻烦小嫂子了。”
秦氏屈身道:“奶奶太客气了。”
颜正阳亲自给璞玉穿上了大氅,又把自己的棉披风穿戴好,这才让秦氏把手炉里加了炭,一手牵着璞玉,让秦氏在前头引路,往后山走去。
秦氏一边走着,一边小声的介绍着园中的景致,道:“这座香梅别苑占了这一整片的山头,开始只在东山这一片,后来先前的老主人又把周围的几处山头买了下来,如今能有一百五十亩左右,自东山,浒山及横山西南坡上,周围诸峰拥翠,南近蠡湖、梁溪,园中辟出梅林,周围几座客院相围,清芬轩、松鹤园,又是客院当中景致最好的一处,也是离梅园最近的两坐院落,出了院落,经由“梅花香径”、“美人谷”、“浣花溪”,路上还能看到有青梅煮酒、梅妻鹤子等梅花代表人物的雕塑,梅园里环境优美,不仅精心种植了珍贵梅花,还采纳江南园林造园之法,搭配种植松、竹、柏、樟等古树名木,园内景点及配套设施日臻完善,营造出一种典雅别致、温馨和谐的气氛。
如梅中财神——“金钱绿萼”、梅中奇品——“紫蒂白照水”、令人称奇的跳枝极品——洒金梅、徽派的游龙梅盆景、苏州的劈梅盆景、汉式梅盆景等。”
璞玉连声赞叹道:“真有这么多稀奇的品种?”
秦氏笑着应道:“老主人当年也是下了心血才培植出来的,后来就是养护也是极下心血的,如今虽然不多,到也开了两年。”
璞玉一边听着秦氏的解释,一边走进了梅海当中,只见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冰枝嫩绿,疏影清雅,花色美秀,幽香宜人,紫红、粉红、淡黄、淡墨、纯白等多种颜色的梅花竞相吐艳,“红梅”,花形极美,花香浓郁;“绿萼”,花白色,萼片绿色,重瓣雪白,香味袭人;“紫梅”,重瓣紫色,淡香;“骨里红”,色深红重瓣,凋谢时色亦不淡,树质似红木;“玉蝶”,花白略带轻红,有单重瓣之分,轻柔素雅
梅开时节,竞相吐艳,白玉如雪,红晕似杏,犹如置身于“若无香风吹,疑是白云绕”的“玉泽香国”。
璞玉忍不住感叹道:“难怪人说梅花铁骨铮铮,不屈不饶,“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只这般敢斗霜雪的精神就值得人敬畏。”
颜正阳半扶着璞玉的身子,怕路边的积雪让她滑倒,也跟着赞同道:“我曾在书上看过疏放冷艳的梅花,在儒家正绕观念涂抹下,成为高洁守道的凛然君子,不畏严寒刚毅雄杰,惊顽起懦的勇猛斗士。而且梅花花期独早,自来有花魁的美誉,更有诗人用“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的诗句来赞扬梅花的崇高品格和坚贞气节。”
秦氏听罢点头道:“大少爷和奶奶都是喜梅之人,对梅花亦是了解颇多,奴婢虽然不识字,可也听过府里的主子来赏梅的时候说过“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从中笑”。
璞玉一听,点头赞道:“这话说的好,梅花斗雪吐艳,凌寒留香,铁骨冰心,高风亮节的形象自是起着鼓励人们自强不息,坚忍不拔地去迎接春的到来。“当年走马锦西城,曾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我曾以为这样的场景平生难得一见,却没想到竟是在这里看见了,真是平生之幸事。”
因着后山的梅园带着坡度,一个亭子转到另一个亭子,不断的高度上升到是把整座梅园尽观眼下,放眼望去整个梅园景点疏密有致,布局紧凑合理,脉络贯通,浑然一体,人气涣焕然,风光常新。
“清芬轩”“松鹤亭”、明壑亭、闻籁亭、怡怡亭,更在横山只巅构双层“吟风阁”;于松鹤园内增建“梅园碑廊”,开凿“梅溪”,叠石成景,点缀碧云亭、琅琅亭等。想来到了春日清溪环流,花木有情,建筑疏朗,浅草如茵。自该是人生最美的境界。
璞玉瞧着满园的梅花,或开的茂盛,或开的疏密,指着远处最大的一棵粗干问道:“小嫂子,那棵梅树想来有些年头了吧。”
秦氏寻着璞玉的手指望去,笑道:“奶奶真是好眼色,想来奶奶能指出这棵梅树,定然知道这是什么品种了?”
颜正阳失笑,道:“看来今儿你若答不上一二,只怕要让人笑话了。”
颜正阳的话语里并不见半分的紧张,心下对璞玉极有信心的样子,而且对于秦氏这种小小的为难不以为怒,反到觉得略带了另一番的情趣。
璞玉细细的打量那一棵皮褐纹绉、苔藓密布、古朴苍老、曲虬蜿蜒的梅树,又看到上面傍发的新枝如碗口般粗细,心下有了些断定,待又看那向那枝干顶头的梅花,白花黄蕊,正是应了晋梅的特点,点头确信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件几百年往上的晋梅了。”
秦氏一脸的惊讶,称奇道:“奶奶真是厉害,只这般远远的看着就能猜出这一棵是晋梅,而且能猜到年份,可见奶奶真是知识广博之人。”
颜正阳虽然对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没什么研究,可也为璞玉感到骄傲,心理觉得璞玉就该是这般。
璞玉淡笑的摇了摇头,道:“我曾经在别人家的园子里见到过一棵,不过那棵的年分没有这棵的久远,而且从新傍的枝干来看,自然是这棵更有力浑厚一些。”
秦氏感叹道:“即便是这样,奶奶也是极厉害的人物了,这个园子的老主人曾带着府里的子孙来赏梅,却无一人识得,老主人当时就很失望,只说这片梅园与自家怕是无缘了,后来咱们这梅园换了新主子,梅花开的时候也不曾来过,就是后园的梅花也不曾看过,奴婢想着主子没准只是相中了这里的温泉,老主子就说过,梅花喜潮湿,再加上这坐园子里的温泉更加促长了梅花的花期,还能提早开放一些,而且听说温泉还能治病,因此以往也有人跟我们老主子要买下庄子,老主子却都没卖,因此说来,奶奶是除了我们老主子以外唯一一个能识得这株梅花的人,若是老主子早些认识了奶奶,想必就算是急着卖出去,也会可着奶奶先买,老主子常说,人有心,物有情,只有你倾注了全部的心备,物也会回报给你几分。”
璞玉到是没想勾起秦氏这番话,不过对于那句人有心,物有情,亦是有几分感慨,虽然没曾与这位梅园的老主人蒙过面,可璞玉打心理还是对他有些崇拜之意,能说出这般心境,可见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作为一个老者,自然也是豁达之人。
璞玉有些失望道:“到不知道这座园子的老主人可还在褚州,若是有机会自该上门拜访才是。”
秦氏笑道:“我们老主人临走的时候说了,若是有哪位游人能说出这株梅的渊源,他愿意交个朋友,到时候我公公自会给老主子送信的。”
颜正阳眉头微皱,虽然是个老者,可是他还不放心璞玉去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璞玉的美好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的,不过这个院子的管事,颜正阳疑惑道:“若我没记错,这个管事,也就是你的公公,不是新主子带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