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开一步,漠然看着飞溅而出的鲜血与自己擦肩而过,身前失去头颅的魁梧身体随之颓然倒地,逐渐失去生机。轩辕彻一个踉跄,几欲跌倒。情急之下,方才的一剑已几乎用尽全力。只是没想到地板质量这么差,这一斧子就直接穿到了楼下、这里的乱局也很快就会被附近的山贼发现。轩辕彻无奈叹息“还是得跑路。”
隐约可以隔门听见楼下的吵闹和楼梯上的杂乱脚步。轩辕彻默默引导内力流经四肢百骸,勉强流转了一个小周天,总算稍微将体内气机平稳下来。没有时间去搞什么严刑逼供了,扯住依旧昏瘫在门旁的马老板的头发,轩辕彻毫不费力一剑割下今夜的第二颗头颅。此时门外已经有人“老大”“大哥”叫门一声比一声急。对于一根木头门栓与门外的山贼,轩辕彻是没什么信心看戏的。迅速将两个头颅用桌布裹在一起,斜挂在脖子上,轩辕彻抄起地上的酒坛子,在蜡烛上点燃封口,果断一手甩向门口,一个翻身便从窗口跃出。门外山贼一口气撞开房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况,便见半幕火帘中似乎有一个黑影跃出了窗口。
此时轩辕彻正从二楼窗台跃下,一掌将身前正靠着根白蜡杆枪打盹的山贼劈晕,只听得三楼有人大声呼喊“那个黑衣人把老大杀了,快抓住他。”一坛酒果然不够。眼见周围山贼不断围拢过来,轩辕彻毫不犹豫冲进一旁的厨房。不得不说,钱寨主的品味虽然不咋地,但也算得上是个吃货,酒席上的菜品色香味俱全不说,寨子里的厨房虽然不大,但搞得确实有模有样。此时厨房依旧处于一种忙乱的状态,里面的厨子们很明显对外面的动乱还没反应过来,轩辕彻冲入时一掌劈晕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子,闪身便进入了厨房。也不知道这钱寨主从哪儿抢来这么多敬业的厨子,一个个身姿笔挺,站在案板或灶台前自顾自处理食材。轩辕彻从厨房后门翻上外墙时才隐约听见一个粗大嗓门正在叫嚷“小胡,外面咋个这么乱哄哄的?那老钱死哪儿去了。”轩辕彻嘴角挂起一个冷冷的弧度,猜得真准。
轻巧落地,掠出不远,轩辕彻便听见树林四周不断传来踩踏落叶的沙沙声正不断包围过来,看样子寨子里除了那钱寨主还是有人管事的,而且反应速度还不错。轩辕彻眼中闪过一抹狠戾,还是不够快啊。强提一口气,轩辕彻也不再掩饰行踪,凭借直觉朝脚步声最密集的东边掠去,不过数息便发现了围来的山贼。从树枝间翻身落地,轩辕彻一记手刀便将身前前进太快,还来不及转身的山贼劈晕。果然便听见周围传来杂乱呼喊“谁在那里。”“小陈的脚步停了,快去看看。”“快来人,黑衣人在这里。”轩辕彻跃上树枝,继续向前掠去,屏息凝神间,果然察觉到方才看似最为薄弱的西边其先头山贼的外围突然传出更为密集的脚步声。轩辕彻嘴角冷笑,这招他在落雁关带着那帮小乞儿算计过不下十伙人了,看似薄弱处必有埋伏,而阵型严密处则必有能镇场子的人。轩辕彻轻呼出一口气,那么,等在前面的又会是谁。
轩辕彻将石子甩向四周树枝,以枝叶震颤的声音略做掩护,积雪纷纷落下,引得山贼一阵骚动。轻松越过忙乱搜寻的山贼,还未踏上下一根树枝,轩辕彻便感到有两物破空而来,直击自己面门。轩辕彻一脚黏在树枝上,借力空翻,躲过暗器,猛然在身后树干一踏,身形以比刚刚更快的速度射向暗器来处,丝毫不顾忌会被刚才走过的山贼发现。陆续又避开数发暗器,猛然间,轩辕彻看见三丈外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扶摇剑果断画出黯淡半弧,击飞暗器,同时借力直扑那道人影。来人显然没有料到轩辕彻身手如此敏捷,忙乱间拔出腰刀,左手暗器还未掷出,便被轩辕彻一脚踏在胸口,身体离地而起,顿时便撞在了身后树干上,气血翻涌间咳出大口鲜血。此前前进的山贼也围了过来,面露骇然之色,只是再向四周搜寻,已再不见黑衣人的身影。
稍稍绕道转回山脚,轩辕彻跃出树顶,只见天空逐渐被黑暗笼罩,想来另外两拨山贼也快要动手。略微平缓气机,轩辕彻直接往山腰小庙掠去。眼见山脚已经有山贼集结的迹象,轩辕彻一个翻身进入小庙,双眼一黑,心知不妙,猛然发力攥拳,这才稳住身形。踉跄从后门进入庙内,唐穆之听见动静,转头看见轩辕彻一脸狼狈,赶忙跑来扶住轩辕彻。轩辕彻淡淡一笑,将背上的人头解下递给唐穆之“用力过度而已,没事。这两个人你都认识吧,设计想灭石鹰帮的应该就是这胖子了,这姓钱的力气不小,把他俩的人头挂在庙外,我们明早出发便是。”唐穆之点了点头,扶着轩辕彻坐回车厢,轩辕彻默默调养气息,唐穆之把给轩辕彻留的晚饭放在轩辕彻身前,便吩咐三人将钱寨主的人头挂在了一个显眼处,并附上了自己的亲笔书信一张,上书六字“山口有银千两”。他可是早就注意到马老板藏在山口的马车了,准确的说,是那位不小心从树丛中露出半个屁股的马车夫。之后唐穆之便直接回到车厢,放心大睡。也不知道为什么,唐穆之觉得吧,轩辕彻既然有把握,那信他便是,反正估摸着那帮山贼也不敢把石鹰帮得罪太死。
正如二人所料,轩辕彻返回之后,之前打晕的盯梢山贼也有人来接班了,考虑到已经被发现,另外两拨山贼干脆直接把人马全拉了过来,近七八十号人堵在山脚,场面也确实不常见。两拨山贼正疑惑少了一拨人马,在钱寨主的人头被挂上树梢后,立马便炸开了锅。一个伶俐山贼跑去将人头与书信拿下,两边的老大在一帮小弟的簇拥下看过书信,大概也觉得实在没必要再跟银子过不去,反正银子照拿,再有谁跟老钱一个下场,那场面就尴尬了。一阵骚乱之后,两拨人马似乎担心山口的银两再出什么变故,一窝蜂直接涌向山口,好似从未在山脚出现一般。
雪花纷扬而下,不消片刻,整座山林便又是一副素白的懒散之景,积雪之下,再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