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你多管闲事”男子唇边的笑容渐渐隐去,微蹙起眉头淡淡说道。
“才不是闲事!师傅的事就是小四的事!”少年眼圈有些发红,甩开师傅的手愤愤的吼了一句后一个人往树林里跑去。
最讨厌师傅同他说这样的话,明明就近在眼前,可却总让他无法触及。师傅,一个人走路不寂寞的吗?为什么不能让他陪?!
那一天十一岁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鲜血喷洒时灼热的温度,看着一条生命在他的手里殒灭。
临死时狠利的尖牙狠狠咬上他的手臂,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住他的眼睛,就算只是一只动物,他依然觉得毛骨悚然,依然怕得连疼痛都忘记。满身满脸都是血,热得像要把他的肌肤都酌烂,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随之泛上心头。
可是那一天,当少年回到石屋的时候,手里拎着着的是一张柔软的毛皮,还有鲜红的血顺着灰白的毛滴落。
翠绿枝条迎风款摆,姹紫嫣红生机盎然,秦淮岸边风景怡人。可是所有美妙画卷都因一个人一杆枪而变得让人惊秫。
柔嫩叶片上有露珠洒落,艳红得刺人眼睛,浓浓的花香同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一比,竟然淡不可闻。
被开膛破肚的人飞到一位女侠前方不远处后奋力的向她爬过去,已经涣散的视线紧紧盯着女侠的脸,花花绿绿的肠子在洒了一路。嘴唇开合无声的吐出两个字——救我!
“啊!走开!快走开!”女侠的脸一瞬间变成铁灰色,尖厉恐惧的声音都走了调。
原本护在她身边的几个护花使者此刻跑的比兔子还快,只留下想跑却挪不动步子的女侠筛糠般在原地抖瑟着,眼泪流得是哗哗的。
“小黑,尽量护好慕容公子”白初云扫了一眼骚动的人群后低声吩咐黑幕然,随后抽出腰间软鞭握在手上。一向悠闲的表情变得极其凝重。
洛珏这小子杀红了眼,底下这群人大概也瞧出来了。初时的震惊现在也差不多都褪去,接下来估摸着会考虑自身安危。
很明显,洛珏不除,谁也别想全身而退,最后可能会演变成群起而攻之。这到好说,最怕有人把主意打到那两个人身上。所以为了洛珏没有顾虑全力拼杀,他这个朋友自然要护那两人周全。
“阁主,死也不会让人碰他”粗壮的手臂紧了紧,把怀里的人密实的围住,黑幕然重重的点头回道。
早在慕容清昏过去的时候,黑幕然就已经抱着他站到白初云身边,就希望他的阁主狠狠骂他几句。
几乎在黑幕然话落时,台下大部分人就好像商量好的一样齐齐抽出兵刃悄悄向擂台前靠拢。就算有人握刀的手还是抖的,可脚下的步子却是十分坚定,一个人太过锋芒毕露必然会招致所有人想除之而后快。
“小四哥哥,你做什么!”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到台上的时候,一道身影迅猛的扑向欲加入战圈的那些人,手中的剑嗡嗡作响,一听便知倾注了十成内力。
舞菁菁回过神的时候,那把剑已经撩动起血花片片,连忙急得大喊。这种时候出手,无疑让人以为他们是一头的,我的天,他可没有洛珏那等功力,与整个武林为敌就等着被砍成肉酱吧。
“早晚被这小子害死”白初云恨恨的嘟囔了一句紧随四千寻身后追了出去,手中软鞭带着风声舞起一张密实的网护住四千寻身后空档。怎么师徒俩都一个德行,都喜欢向整个武林挑衅!
“让你想以多欺少”一个。
“让你想往上冲”两个。
“让你想偷袭我师傅”三个。
“让你用剑”四个。
“让你……”
四千寻一边挥剑斩人一边念念有词,到最后白初云为他说出口的理由都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人家眼睛大也碍他的眼了?你要杀便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不过短短功夫,地上便横七竖八的躺了十来俱尸体,跟洛珏比起来,四千寻的手法到显得相当慈悲,怎么说都是留了全尸给人家。
其实论武功这两个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按理说这群人完全可以应对得了,但是四千寻胜就胜在让人措手不及中。
“这小子真的是那魔头的男宠”
“抓活的”
“放屁,那魔头会在乎一个男宠吗?这小子武功也不弱,做什么留后患”
“对,不能放虎归山”
偷袭会成功无非就占了一个出其不意,速战速决是不二法门。但是少说也有百来号的人,就算偷袭的人想速决人家还不乐意呢。时间久了,自然初时的惊慌也就不复存在。
稳下心神后,人群冷静下来,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白初云和四千寻圈在当中。一群人开始琢磨着要怎么收拾这两个人。
白初云扫了一眼四周围的人,嗬,正邪两道通力合作,这可是开了武林传闻的先河。这师徒两个,一对惹祸精。
台下剑拔弩张,台上枪来剑往,谁也没有注意隐匿于树冠花间的凛凛寒光已经悄然向这一方靠近。风吹过,卷起地上尘土轻易就迷了人的视线,没人觉得这忽起的风吹的古怪。
“阁主!小心!”风起之时,黑幕然猛然转身,背后一丙寒剑堪堪错身而过。
单手环住慕容清腰际带着他闪躲毫不停滞的攻击,眼角却扫到另一个身影正狸猫般悄无声息的扑向白初云,不由急得大喊。
分神之际,剑已经来到眼前,直取他怀中慕容清的咽喉。黑幕然俯身相护,一片艳红和着一只手臂挥洒出去。
“黑公子!”温热的液体溅在苍白的脸上,刺激昏迷的慕容清悠悠醒来。
张开眼睛满目鲜红,仿佛天地间都侵染在血水里。一滴,两滴,无数滴水洒落,洗去让人心惊得直想呕吐的红,视线渐渐清晰,看到的却是让他痛不欲生的画面。
“我没事,慕容公子,把眼睛闭上”连点肩部几大穴道止血,黑幕然咧嘴一笑。虽然汗珠已经汇聚成线顺着鬓角发丝不停洒落,但是他的笑容却当真是很灿烂。仿佛少了一条手臂的人不是他。
“爹爹要杀清儿吗?我自己了断就好,只求爹爹不要再伤他分毫。不然,你我虽为父子,但做鬼也不放过你!”
对黑幕然歉疚的一笑,慕容清张开双手挡在他身前笑着对面无表情执剑又刺过来的人说道。剑尖停在他的眉心处微颤着,森森寒光刺得他眼睛生疼,真想流眼泪,可是却好像泪已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