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在小院子里呆了几日,父亲每次出现总是匆匆忙忙的,呆不了片刻便被管家伯伯叫出去招待贵客。
据说是这锦阳城里随随便便碰上一个锦衣华服的都是达官贵人,那些贵人们肯屈尊降贵到我们这小门小院,主人家是必须热情招待礼数周全的,不然哪天里吃了无名亏也不知是谁使得阴招。
不过,依我看来,真正的达官贵人未必会来我们这里,有没有那闲情与时间先不说,毕竟官商相近难免会遭人闲话。
那这么说来拜访的应该绝大部分都是爹爹所谓的朋友了。
我没怎么在意这些,等了这些天父亲都没有那闲暇来带我出门去逛逛这都城,自行着了便装,唤来丫鬟梳了头、遮了面。带着年纪最长的两个丫鬟小梅、小兰,又让小梅带了些碎银,小兰带着我的栖梧琴,与管家伯伯道了声便出门去了。这事我在封埠本家时常干,也不觉有它。
锦阳城北居住着的都是大富大贵或有权有势的贵人们,一条宽阔的长河阻隔了城南与城北,锦阳南城的人都称这条河为应天河。是啊,河对岸非富即贵,穷人的眼中,那里应该就是人间仙境,城中天庭了。
我感慨地望着游船画舫小楫轻舟缓缓驶过,向一旁的小梅道了声,看着她小跑到河岸边,与一旁的船家说了几句便回来复命。
“小姐,画舫已然备好,可是即刻上船?”
“嗯,你自带路,我和小兰跟着便是。”语罢,便随着小梅去了那画舫之上。
画舫内的空间并不算大,轻纱弄影,雕栏矮几,小兰将栖梧琴轻放至矮几上,坐至一旁为我点香,小梅站在我身后。
净了手,扣弦听音,心内乐甚,然,还是音律最懂我。
望着如诗如画的江景,随性弹奏,时而轻缓时而躁动,也不知自己弹得是什么,轻笑了声,便弃了琴,跺至画舫外看看“应天烟景”。
传说曾有一对痴男怨女因种种原因没能在一起,最终在某一日的午时双双沉于应天河,自那之后,应天河每日午时三刻便会泛起烟波,美的不似人间,这事还是我与小梅闲谈间她无意说起的,可惜我不是个好记性的人,原本感人至深的故事被我描述地这么平淡无奇,记得初听时一旁的小兰被那对男女感动地涕泗交流,还连着被我和小梅取笑了好几日。
夏日的微风总是能使人心怡,河上的风又带了些许水汽,一时迷蒙了我的双眼,用绢布拭去了湿意,抬眸便见一青衫素衣少年手执经卷闭目倚在河岸边的柳树下,微风掠过,带起缱绻风华。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陆茗轩,君子猗猗,容止似玉,只觉得万千少年郎都不及他,也许是他感觉到被我窥视,或是我痴望过久,闭目的人猛然间睁开了眼,吓得我一慌神躲回了画舫。
“小梅,小兰,我们回府去!”
我想,若是有缘,我与那人必定会再相见。
也许是我的心思被某位过路的神灵探得,那天回门时我没有从一旁的侧门进,而是选择了这座庭院的正门,齐府大门。
“爹爹,我回……”见到父亲身前不远处身着青衫的人,我不自觉地禁了音。
爹爹似乎看出我的尴尬,便开口为我介绍:“琅儿,这位是陆家的公子,陆茗轩,别看他不比你大多少,人家年纪轻轻便是锦阳城有名的才子。”
“琳琅,见过陆公子。”我轻作了揖,羞红着脸便小跑回了院子,是他,真的是他!
“小姐等等奴婢们啊!”
……
“陆公子,小女怕生,请不要见怪。”
“无妨,令千金也是小女儿心性,晚辈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