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几天,我每日都如人偶般被那女子扒光扔进药浴里接受折磨,而后,她在我还有意识张嘴时,喂我喝些粥。
苟延残喘的日子,睁眼是黑暗,闭眼是黑暗,只有无尽的黑暗,无尽的,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我可以无视那高温的药浴,身上的痛也感受不到了,麻木地拒绝了女子的喂食,倔强地自己夺过饭碗用膳。
又一日那女子出现,“您的药浴所用药材有了些变化,忍着些罢。”
这是对我的,怜悯么?呵,不还是要去泡那劳什子的药浴么!
待我近了那药浴,刺骨的寒,这次的水,分明是雪水!
不禁打了个冷颤,长风啊长风,要不是明白你的为人,琳琅真的要以为你是故意在玩弄我了!
“大人说了,这是为您消肿的药浴。”
嘴角微颤,“好。”
后事如何,吾并不想多言,只知道自那之后我对冷热的感知已然是退化了很多……
“琳琅,覆上你的面具,一会儿到了外头,缓缓睁眼,别看雪。”长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好。”我轻应了一声,将放在床榻一边先前用作蒙眼的布条塞入怀中,闭着眼跺到门边,摸到面具,轻扣在面上,依旧闭着眼,随着门打开的吱呀声,跨步走出,依旧闭着眼。
“缓缓睁眼,切记,莫要看雪。”
“嗯。”缓缓睁开双眼,那早先来时觉得昏暗的天空,蓦然间变得刺眼起来,依旧是那飞舞的雪,却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
“糟!叫你别看雪了!”长风夺去我面上的面具,又用一只手覆了我的眼,回过神的我才感到眼睛的疼痛,这是长久不见光,猛然间瞧雪被那雪的晶莹刺伤的征兆。
“呵呵~”我闭上双眼,“我只是,太久没有见过这雪景了。”
“你也真是个……算了,不说你,这几天就好好将养您这明亮的双眼吧!”
我示意长风放下为我挡着光线的手,闭着眼自怀中掏出布条径自蒙了眼,笑意吟吟地看着长风。
“好呀,连我都敢算计了!死丫头,是嫌我训练你训得不够么!?”长风敲了敲我的头,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虽我看不见,但依稀能猜想的到。
“嘻嘻,你不会的,”我拽着长风的袖子,又言,“长风,我有点累,真的,想歇一歇。”
“好,拽紧了,跟着我。”
长风领着我走到了一处院落里,唤来一侍女领我进屋歇息。
待到天黑沉之时我才醒了过来,未睁眼便觉得眼上冰凉,已然是被上了药,缠了纱布。
唤了膳,挥退了侍女,静静地摸到桌边,感受到了椅子的位置,便缓身坐了下去,“可否将碗筷置于我身前?”
“喏。”那侍女摆好碗筷,又用手执着我的手碰触了,便缓身退下,待身边无他人气息时,我轻车熟路地用了膳。
那侍女收拾完桌子便自觉退下去了,见我靠坐在床榻上便也为我熄了灯。
不知过了多久,应是夜露深重之时,蓦然间体内涌上一股寒意,紧咬下唇,口中满布作呕的血腥味,体内的温暖似从脚尖与指尖由上寸寸冰寒,动不了,亦阻止不了,冷汗流了一身,心内一阵阵紧缩麻木的疼痛,很想就这么昏过去,可意识仍是清醒的,清醒的令人发指!
“茗轩……茗轩……”
不知过了多久,这令人欲死的感觉才褪去,身体不自觉地战栗着。
今日没有药浴,为何还会……这么难挨……
疲软地瘫倒在床榻上,无视汗湿的小衣,因是前面那一个月的时日里每日都被那药浴折磨,折磨成习惯了,一时不适应,得了癔症吧。
过几日便能好,琳琅,安下心,不久了,再过不久,你就可以,有那个能力站在陆茗轩身旁,不只是区区一名柔弱无能、上不了台面的商女!